“其實沒什麼,”瑞琳搖搖頭,她看著何奧,有些感慨的說道,“戒律所門口那個‘’的浮雕是我監工造好的,在完工那一天,我一個人站在那個浮雕前,許下了或許是整個下層的第一個願望,‘我希望下層的人們能吃飽飯’”說著,她笑了笑,“我當時許完願望,就覺得自己特彆的幼稚,也特彆的愚蠢,那與其說是某種願望,倒不如說是我某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她停頓了一下,看著前麵的幽深的走廊,“但我從未想過,這樣的‘願望’,會真的有實現的一天。”“從古至今,人類的許多願望都是不切實際的,比如飛上天空,比如照亮夜幕,又比如橫跨看似無窮無儘的大海,”何奧緩緩穿過走廊,看著頭頂那個‘關押間’的標牌,平靜的說道,“開山劈石,填海造陸,甚至進入眾神才能翱翔的星空,正是這些不切實際的願望,一步步的推動著文明向著他們幻想的地方前進。”瑞琳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青年,聽著他的話語。她雖然腦海中無法準確回想這些東西,但是青年所說的話語,卻依舊勾起了她的思緒。不知為何,她想起了戒律所血泊中的槍聲。或許,當腳步踏出的那一刻,再不可能的事情,也都會有成功的希望。於是,不可能就變成了可能。她停下腳步,看向頭頂''關押間''的指示標牌,越過這個標牌,就是關押間區域了。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了自身的情緒,跟上前麵青年的腳步,走進了這個關押間區域。“瑞莉,她在這個關押區域嗎”她看著何奧的背影,小聲問道。“不要抱太大期望,”何奧搖搖頭,緩聲道,“情況或許不容樂觀。”在超憶的感知中,瑞莉的狀態有些奇怪,她蘇醒著,但大腦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的思緒。哪怕記憶被修改了,隻要她還在思考,那腦海中就不可能一點思緒就沒有。而聽到何奧的回答,瑞琳微微一愣,然後她認真的點頭道,“沒事的,郝毅先生,您能幫我到這一步,已經非常感謝您了,瑞莉無論遭遇怎麼樣的結果,那是她的命運,您不必為她擔心,我也能麵對任何的結局。”此刻兩人已經走到了這道走廊儘頭的轉角。何奧扭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女戰士,總感覺這姑娘理解錯了什麼。他張開嘴,正準備說什麼,遠處傳來一聲大喊,“他們在這兒!他們從工廠區逃出來了。”何奧轉過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在這個轉角的另一側,是一個寬闊的扇形大廳。密密麻麻的衛兵正站在這個大廳內,將槍械對準何奧和瑞琳,而在這個大廳背後,則是一級級不斷向上延伸,仿佛通往‘天上’的階梯。在階梯的頂端,則是一扇緊閉的大鐵門。鐵門上烙印著三個大字,‘關押間’。這些衛兵占滿了大廳,似乎在圍攻何奧兩人,又似乎在守衛著身後的階梯。“守衛者的命令,”剛剛說話的似乎是衛兵隊長的人大聲開口道,“不留活口。”何奧目光偏轉,看向那些已經將手指扣在扳機上的士兵。然後他麵色平靜,幾乎毫不猶豫的說道,“開槍!”一旁的瑞琳立刻提起了手中的機槍。何奧抬起手中的劍刃,一步向前。砰砰砰——伴隨著驟烈的槍聲在大廳裡浮現,一道道飛濺的鮮血撒滿了整個寬闊的大廳。這些鮮血如同在空中綻放的花朵,鋪滿了一條在半空中盛開的血色‘花路’。當最後一朵花瓣從空中凋零,何奧的腳步已經站在了那高聳的階梯之前,他抬起腳步,一步步拾級而上,走向這個階梯的最上方。而在走廊轉角,瑞琳早已打空了手中機槍的彈藥,她呆呆的注視著前方的身影。事實上,這座大廳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死在那位青年的手下。這些衛兵並不是戒律所那些普通人,每一個衛兵都具有遠超普通人的體魄和力量。但是在那個青年身前,仍舊與可以隨手掐死的螻蟻沒有什麼區彆。這時候,那些死去的屍骸已然開始快速的‘腐朽’。不過何奧並沒有回頭,此刻他已經站在鐵門前,看著眼前的大鐵門,毫不猶豫,一腳踹出。轟——伴隨著一聲轟鳴的巨響,整扇鐵門直接被從牆壁上撕裂,向後倒飛摔在地上。濺起一地的煙塵。而這個時候,瑞琳已經將手中打空的機槍丟在地上,越過地上的血泊,衝向何奧的方向。何奧的身影越過煙塵,走進了這緊封在門後的‘關押間’。這個空間大的有些超出何奧的預估。雖然它的門隻有一人多高,但是它的內部空間的橫縱卻似乎有幾十米,四麵塗滿金粉的牆壁從這個空間方正的四麵延伸而上,在空間的最高處彙集成一個離地近百米的巨大尖頂。站在這個巨大的空間內,就仿佛站在一座巨大的金字塔內部。而與這樣龐大的空間相比,何奧的身軀也渺小的仿佛一隻螻蟻。明亮的光輝從這金字塔傾斜的牆壁上照耀而下,將整個空間照的宛如白晝。何奧抬起頭去,看向頭頂。一個個高低錯落的空空如也的鐵籠從這金字塔的上方懸掛而下,密密麻麻幾乎填滿了金字塔頂部的空間。這裡的每一個鐵籠中都懸掛著一個頭盔,與此同時,鐵籠裡還有各種各樣的物品。有明顯的現代襯衫的碎片,也有一些灰褐色的衣角。在那明亮的光輝下,這些鐵籠的邊緣都泛著暗紅的色彩,那是已經乾涸的鮮血。不過,依稀之間仍舊可以看到,其中有一些鮮血還沾染在鐵籠上。這就意味著,在不久之前,這些鐵籠裡或許還有人。從時間看,這些人大概率在何奧上來前就已經不在這裡了。轟——而在何奧抬頭看著那些鐵籠的時候,巨大的機械運轉的聲音在前方響起。在那些鐵籠遮掩的儘頭,一個巨大的升降平台從天空中降了下來,一個穿著囚徒服裝,帶著手鏈腳鏈的男人站在平台上,低頭注視著下方的何奧。“我從未想過,”他趴在升降平台的圍欄上,低下頭來,看著下方的何奧,大聲笑道,“居然會有人突破到這裡來。”他左右歪動著腦袋,似乎在仔細的打量著何奧的麵容,笑道,“你似乎並不是下層人,也不是我們從外麵的帶回來的人牲,我的朋友。”那巨大的升降平台緩緩向著何奧的方向移動,“我剛剛一直在觀察你,我的朋友,你似乎來自於現實世界你進入了下層,然後通過下層,來到了上層這樣看來,下麵那個老頭已經掛了”他注視著何奧,“那老頭雖然是個古板固執愚蠢又惡心的家夥,但是他的下層管理者一直做得很好,如果他還在的話,不可能讓你這麼輕易的就到上層來。”他微微舉起雙手,搖晃著手中的鐵鏈,“我的朋友,我並不好奇你是用什麼方法穿過上下層之間的界限的,你既然能進入榮光之城,那麼穿過上下層界限就不是什麼難事。”他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何奧,“那麼,你能把你進入榮光之城的方法告訴我嗎”懸掛在屋頂上的囚籠微微的顫動著,宛如被幽冷的風拂過的風鈴,發出尖銳刺耳的嘯聲。恐怖的、遠超普通級的壓力從那‘高高在上’的囚徒身上蔓延出來,覆蓋在何奧身上。這個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何奧身後傳來。瑞琳終於爬上了階梯,穿過了被何奧踹爛的大門,看到了這光輝明亮的金字塔,和吊在金字塔下麵的一個個空空如也囚籠。“這些是關押‘失蹤者’的”她抬起頭,看著那些囚籠,“那些失蹤者呢”“如果你想要找那些失蹤者的話,”一聲粗獷的笑聲在她頭頂響起,“那很遺憾,女士,你永遠也找不到他們了。”瑞琳抬起頭去,看向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到了那個站在升降台上的囚犯。此刻這個囚犯正聳聳肩,攤開手,似乎對瑞琳無法找到自己親人的事情表示非常的‘遺憾’。“我殺了你!”瑞琳一瞬間握緊了手中的青銅劍。剛剛何奧的話語就讓她有了不祥的預感,現在這個囚犯的話語幾乎徹底將她的希望抹殺。“彆激動,”一隻寬大的手掌按住了她的肩膀,溫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妹妹還沒死。”“啊”瑞琳微微一愣。她回頭看著何奧,一瞬間有些尷尬。她也回過味來,剛剛何奧隻是說情況不太對勁,並沒有說瑞莉遇見了危險,快死了。在經過短暫的‘接觸’之後,她已經大概了解了眼前這位‘郝毅先生’的為人。雖然這位先生殺人不眨眼,但是她卻能明顯感覺到,對方是一個仁慈而寬厚的人。這種感覺有些怪異,但事實卻的確如此。在那個囚犯打扮的男人和何奧之間,她更願意也更堅定的相信何奧。她收起了手中的青銅劍,看向何奧。“站在門口等我一會兒。”何奧鬆開了放在瑞琳肩膀上的手,隨口說道。相比較於級之間的戰鬥來說,瑞琳還是有點弱小,她最好不要在這裡受傷,她還有另外的使命。“好。”瑞琳輕輕點頭,緩緩退到了門口的階梯處。“哦,我親愛的朋友,”而上麵的囚徒看到自己挑釁失敗,有些無聊的嗤笑道,“你似乎對自己不太自信啊,你覺得你就能撐一會兒”何奧看著這個囚徒,沒有說話,隻是反轉了手中的無形劍刃。這一刻,囚徒的話語突然安靜了下來。他讀懂了眼前青年眼中的‘冷漠’。他的挑釁和嘲諷,在對方的眼中,不過是舞台上的小醜在拚命的引人注意。他自以為強大的力量和塑造的壓迫感,在對方眼中一文不值。“你這個傲慢的家夥,”他張開嘴,嘶聲吼道,連帶著那些空蕩蕩的囚籠都伴隨著他的聲音劇烈的顫抖起來,“你不肯說出你的秘密,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說出來,”他看向頭頂伴隨著他聲音不斷顫抖的囚籠,高聲喊道,“看到了這些囚籠了嗎我曾經用它們囚禁過一個又一個的人,我把他們掛在天上,讓他們沒有任何的支撐,“當他們困倦的時候,沒有任何準備的時候,這些囚籠就會毫無預兆的掉下來,人類關於墜落的本能會將他們喚醒,讓他們永遠活在惶惶不可終日之中。“我有很多辦法,這些實踐的技巧肯定會讓你‘滿意’。“無論是多麼意誌堅定的人,在永無止儘的熬煎下,都會意誌破碎,所謂的超凡者也不例外。”他低下頭來,死死的注視著何奧,“我會讓你享受絕無僅有的貴賓待遇,讓你到死也也忘不了在我手下的日子,我會撬開你的嘴,讓你說出所有的事情。”他的聲音漸漸變低,又緩緩拉長,那些懸掛的囚籠開始劇烈的搖晃著,“你將為你的傲慢付出代價,你以為你殺死了下層那個老東西,你就能戰勝我了嗎我告訴你,我殺那個老頭,也易如反掌,殺你,也是。“當然,我不會殺你,我會砍掉你的四肢,把你囚禁起來,你將匍匐在地上,卑微的懇求我,讓我殺了你。”何奧看著囚犯脹紅的臉頰,聽著對方有些癲狂的話語,稍顯茫然。他不是什麼都還沒說嗎他想了想,握著手中的無影劍,看著囚犯,平靜的說道,“你破防了”“啊!啊!啊!”囚犯揮動著手中禁錮雙手的鏈條,碰撞欄杆,發出清脆的響聲,“我要殺了你!!!”剛剛不是還說不殺的嗎。怎麼放狠話還前後不一致的啊。似乎感受到了何奧眼中的疑惑,站在升降平台上的囚徒徹底暴躁了起來。他直接扯下了升降平台上的欄杆,猛地用力,直接將整個欄杆都甩了起來,用力砸向何奧。何奧抬起無影劍,一劍將那飛來的欄杆劈開。而這個時候,那從升降平台上跳下來的囚徒已然緊隨而至。無形的肌肉已經在他身上隆起,恐怖的壓迫感也從他身上蔓延而出。他一上來,似乎就直接將自己的身軀拉到了一個巔峰的狀態,大大超過下層主祭的壓迫感從他身上傳來。他抬起拳頭,細密的金屬狀物質覆蓋在他拳頭上,向著何奧腦門砸來。他似乎準備以絕對的壓製性的力量,解決何奧。........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