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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活爹終於走了,送行的常委們都如釋重負,這三天陪同真讓他們身心俱疲。
看火車遠去,趙祥國露出勝利的笑容。
或許是因為他的強硬態度,薑南風有所忌憚,才沒有敢真的動手實施吧。
一場即將掀起的驚濤駭浪最終風平浪靜收場,真是皆大歡喜。
最重要的是,魏郡要在醫院躺半個月,他大權在握,可以迅速通過酒文化廣場的預算案。
一切凶險變成坦途。
趙祥國以勝利者的姿態,回頭掃視身後的眾常委。
“諸位這兩天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明天下午三點,我們開會總結學習薑書記的重要指示。”
發號施令後,他不管常委們有沒有意見,帶著蘭輝揚長而去。
秦雲東和陸長風和眾人在火車站廣場分開,相約一路往回走。
“雲東,薑書記好像什麼也沒有做,走的時候甚至都沒有開會,咱們是不是判斷錯了?”
陸長風有些失落。
他以為發生的權力交接的事並沒有發生,憧憬著從此大展身手的雄心壯誌也逐漸消失。
“更換大半個領導班子沒那麼容易。一切都要按規矩來,組織部考察、紀委出具材料作證薑書記換人的必要性,而且還需要和市常委班子打招呼征。最快也要半個月。”
秦雲東微笑著解釋,勸陸長風不要心急,耐心等待就一定有結果。
以他來看,薑南風雖然沒提換人,但他這一次視察的單位都是有備而來,肯定是為了解決浠水領導班子而來。
浠水從風氣、經濟發展能力、治安、基建和清廉各項指數綜合評估都屬於落後地區。
猶如一支足球隊屢戰屢敗,但球隊不能解散,資金也沒有增大投入,想要改變球隊的戰績,更換主教練就是最快捷有效的首選方法。
浠水縣也是如此。
“老陸,我有一個問題很困惑,以魏書記的年齡,他乾完這一屆就要退休了,為什麼還要天天和趙祥國鬥來鬥去,魏郡到底圖什麼?”
“這在浠水縣很正常,我們這座城市曆史久遠,宗族勢力很強大。魏郡退休後就會成為魏氏家族的大族長,不但在宗族內部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還能利用宗族勢力加上他的影響力向縣裡要更多資源。”
秦雲東明白了。
魏郡和趙祥國鬥的不是仕途,而是在浠水縣的影響力,隻要他控製著浠水縣的錢袋子、米袋子和升職通道,他就能為魏家氏族博取最大利益。
難怪縣裡很多中層乾部都來自城關鄉。原來魏郡是這樣選拔人才。
秦雲東不由感慨。
魏郡和趙祥國都屬於有工作能力的人,隻可惜他們都沒有把精力放在該放的地方。
浠水縣的確需要換人了。
第二天剛上班,秦雲東找來田壽文,把劉老三的舉報材料交給他。
“這是薑書記考察嶽山村時,當著所有常委的麵,親自布置給我們紀委的任務。他要求我們必須追查到底,無論涉及誰,無論他的官職有多大,一律追查到底嚴肅處理。”
田壽文粗略翻看了一遍材料,不由露出為難表情。
“秦書記,這明顯涉及鑫九天,但趙書記很早就打過招呼,為了保護企業正常經營,不經過他的允許,禁止查辦企業。尤其是這個鑫九天,趙書記更不允許……”
“老田,我問你,是趙書記的指示重要,還是薑書記的指示重要?”
田壽文勉強笑了笑。
“這讓我怎麼說呢,秦書記,縣官不如現管,以我看來,兩位領導的指示同樣重要,我們誰也惹不起。”
秦雲東向後靠到椅背。
“我記得你女兒遇到危險的時候,我讓你去抓劉寶祿,你沒有半點猶豫,為什麼沒有擔心劉寶祿是黃浩的小舅子,而黃浩是魏郡的心腹。難道你不怕魏書記,隻怕趙書記?”
田壽文啞口無言,隻能苦笑搖頭。
他是個老好人,除非是涉及他的女兒,無論是誰,他都不願意得罪。
“老田,紀委不是和稀泥的地方,這裡隻有違紀和沒有違紀的選擇,你如果不想得罪人,那就請自願辭去副書記的職務。如果還想呆在這個位置上,那就必須有擔當敢於鬥爭。”
秦雲東毫不客氣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沒有給田壽文留一點顏麵。
田壽文震驚了。
秦雲東平時對他非常客氣,什麼事都和他商量著來,現在這是怎麼了。
田壽文臉紅脖子粗,忍不住爭辯。
“我是紀委第一副書記,是魏書記和趙書記聯合提名,縣委常委會通過,組織部任命,你無權免我的職務。”
秦雲東端起茶杯,氣定神閒地喝了一口,微微點點頭。
“你說的沒錯,但你要認清形勢,如果還不執行我的命令,我保證今天會是你最後一天任副書記。”
田壽文當然不信。
“秦書記,我想領教你到底能有多大能耐,可以推翻大班長和副班長聯合決意。”
他站起身看了秦雲東一眼就走,眼神中頗為自信。
田壽文知道,正是他誰也不得罪的個性,才會讓魏郡和趙祥國都放心,所以他才能從紀委常委最後一名,一躍成為紀委二號人物。
隻要他堅持自己做人原則,依然會得到魏郡和趙祥國的護佑。
雖然秦雲東很強勢,但想扳倒他幾乎不可能。
秦雲東看著田壽文走出辦公室,平靜地把舉報材料塞進抽屜繼續打字。
半小時後,趙祥國打來電話。
“雲東,還忙呢?”
“趙書記,我在準備下午開會的材料,您有什麼指示?”
“嗐,咱是兄弟,彆那麼說。你這一段時間工作強度太大,小心累壞身子,工作沒有做完的時候,要張弛有度才能保持旺盛精力,我在後花園陪你一起散步半個小時。”
秦雲東答應著掛了電話,順手按了打印鍵。
趙祥國要和他做交易,那他就準備獅子大開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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