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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南風臉上的笑容消失。
“現在去看看嶽山村,還有那裡的采礦廠。”
汽車裡陪同視察的人員剛才輕鬆的心情都緊張起來,薑南風這是要直接麵對最核心的問題。
陸長風小心翼翼地提醒,鑫九天的采礦廠現在已經停工,所有人都已經撤走,找不到人彙報工作。
“不需要有人彙報,我看看就行。”
薑南風當然知道鑫九天還在停工,他來看采礦廠並不是聽彙報,而是要看對環境破壞程度。
“長風,你恐怕還不知道,薑書記以前就是管理礦產資源的領導,根本不用聽彆人介紹,他看一眼就知道采礦的真實情況。”
市委辦公室溫主任插話,有說明情況的意思,更是不露聲色對薑南風奉承。
其他常委心知肚明,自然而然順杆爬接話,向薑南風表達了欽佩之意。
薑南風的臉上又露出笑容。
“不要阿諛奉承,我不喜歡這一套。對了,前進同誌,彙報一下你舉報侵占嶽山村農田和私自采礦的資料。”
劉前進早有準備,而且寫舉報材料已經有很多次了,他介紹起來幾乎不用思考,一口氣把鑫九天勾結劉寶祿所乾的事講了一遍。
薑南風臉色更加陰沉。
“劉寶祿是你們推薦的優秀鄉乾部,怎麼會涉及到這麼多嚴重的問題?”
他的目光變得銳利。
陸長風雖然是代人受過,但也麵紅耳赤,不斷擦著冒出的汗。
“還有那個黃浩,既是縣公安局長,又是縣常委,這麼重要的職務,沒有經過常委會表決,聽說就是老魏和祥國兩人商量就決定了,這哪還有集體民主決議的組織原則?”
“浠水的病根子就在你們常委身上,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們不作為沒有履行常委職責,才導致下邊出現千奇百怪觸目驚心的事故。”
薑南風說話還算溫和,像是在和常委們促心談心,但誰知道他說話的含義有多嚴厲。整個車廂裡陷入一片沉默。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常委都失職,比如秦雲東同誌,他就是一直堅持原則的表率,才沒有導致更壞的結果。”
薑南風點到為止,並沒有持續輸出批評,又開啟了表揚程序。
秦雲東低頭記筆記,沒有吭聲。
他知道薑南風並不是真的在表揚他,而是為了轉換話題,找一個過門而已。
汽車很快停在嶽山村的村口。
薑南風叮囑劉前進,不要打擾村民生活,選兩家走訪一下就可以。
劉前進答應一聲,走在前麵帶路,首選的就是劉老三的家。
“劉老三是老上訪戶,鑫九天侵占了他家農田,他告狀到鄉裡,劉寶祿把他趕出來,他又上訪到市裡,卻被劉寶祿抓起來說是學習法律知識,其實就是拘禁,我今天解散了學習班,把他放回家。”
劉前進簡單介紹著,引領薑南風和眾人來到劉老三家門前。
嘭嘭嘭……
“老三,我是劉前進,開門!”
半晌,院裡有女人答話。
“劉鄉長,我們家老頭子被打傷了,吃喝拉撒都在炕上,又臟又臭,你還是回吧。”
劉前進驚愕愣在原地。
“我解散學習班時還和劉老三說過幾句話,他沒啥事啊,怎麼回家……”
秦雲東走上前,輕輕敲敲門。
“嫂子,轉告老哥,我是秦雲東,這次是和市委薑書記一起來看他的,如果他身體還行,能不能……”
話還沒說完,院門打開。
劉老三驚喜地一把抓住秦雲東。
“哎呀,真是老弟你啊,沒想到咱倆這麼快真能見麵,快請進。”
劉前進氣得直翻白眼。
“老三你也太不給我麵子了,我叫門你撒謊不開門,怎麼秦書記叫門你就開了?”
“老弟對我好著哩,我信得過……你剛才叫他啥……秦書記?”
“他就是咱縣新上任的紀委秦雲東書記。”
劉老三因為長期上訪,知道紀委是很有權力的單位,高興地幾乎流出眼淚。
“哎呀,原來是秦書記啊,怪不得你答應我能解決我的問題……”
秦雲東連忙阻止他繼續嘮叨。
“老哥,這位是中山市委薑書記,他來家訪就是了解你的情況,隻要你反映的情況是真實的,他就會為你做主。”
劉老三慌了,衝著薑南風鞠躬。
“我耳背,反應也慢。剛才沒有注意聽到您的名字,薑書記千萬包涵。”
“老三,你剛才說被打傷了?”
“薑書記,我在學習班天天挨打,幸虧我身子骨還行,沒有起不來炕。我之所以騙劉鄉長,是因為實在怕又抓我去學習班。”
“放心吧,劉寶祿已經被免職,現在劉前進同誌已經是書記了,你也不會再被抓。”
劉老三雙手合十,眼望雨天。
“老天開眼了,真讓我活著盼到這一天了。如果不嫌我家臟,領導們請進。”
薑南風二話不說,跟著劉老三走進堂屋。
劉老三家是普通的農家,但收拾的很乾淨,無論是地麵牆壁,還是竹桌竹椅都一塵不染。
但他家的凳子不多,常委和鄉乾部索性都站著,傾聽劉老三和薑南風的對話。
劉老三把所有證據材料都搬出來,詳細向薑南風做了介紹。
薑南風大致完後材料,轉手交給秦雲東。
“這事交給你,核查無誤就一查到底,無論牽扯到誰,必須嚴肅處理,給老三,給嶽山村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
秦雲東答應著接過材料,鄭重放入手提包內。
薑南風的表態猶如尚方寶劍,魏郡和趙祥國想阻攔都要慎重掂量後果。
“您真是青天大老爺,我代表全村老少爺們謝謝您呐。”
薑南風滿麵春風地攙起劉老三。
“老三,我們不是什麼封建王朝的大老爺,都是為人民服務的公仆,你以後不能再這樣叫了。”
他雖然這麼說,但還是能看出他蠻享受劉老三對他的態度。
誰不喜歡做被萬民敬仰的青天大老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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