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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睜開眼才發現,屋裡一片昏暗。
秦雲東本來隻是想打個盹,誰知道睡了整整一個下午。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號碼,雖然還沒來得及建通訊錄,但他的記憶力很好,能看出是趙祥國的手機號。
“祥國書記,你好。”
秦雲東坐起身,摸索著打開電燈,看了看腕表,已經是晚上六點三十五分了。
“雲東,聽你的聲音就知道你沒睡醒,辛苦了,昨天折騰你不輕。出來吧,哥哥陪你喝兩杯解解乏,你吃飽喝足也能睡得踏實。”
趙祥國爽朗地大聲說話,大聲笑,似乎並沒有受到白天的影響。
秦雲東坐在床沿,疲憊地打了個哈欠。
趙祥國中午沒有參加歡迎宴,秦雲東知道他上午丟了臉麵肯定惱火,但是現在聽他的語氣,似乎又完全沒有放心上。
“那就讓你破費了,我去哪找你?”
“皇家魅力酒店宴會廳18號房間。”
“老趙,那地方太貴,你要是用公款就違紀了,咱還是換個地方吧。”
“你是不是職業病啊,彆總把違紀放在嘴邊。你麻利點過來吧,我不花錢,有人買單。”
秦雲東猶豫了,按他的本意,隻是想儘早和趙祥國交流溝通,不要讓他產生誤解。但是聽說高檔酒店又有人買單,他就有些不想去。
“雲東,你是不是多心了,以為有人買單是要找你辦事?把心放肚裡,人家請客是衝著我,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秦雲東最終還是答應了,隨鄉入俗,還是應該適應一下。
他掛了電話,在衛生間洗了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才出門。
秦雲東由禮儀小姐陪同走進包間,不由驚歎房間的奢華程度。
上百平方米的麵積裝修得富麗堂皇,每一處細節都體現出中外合資大企業的專業素養。
二十人台的餐桌上已經擺上二十道涼菜,房間另一側的酒水台上擺了十二瓶五糧液。
趙祥國坐在休息區的真皮沙發上,翹著二郎腿旁若無人地打電話。
在他對麵坐著的是一位身穿高檔裙裝的女人。
女人看到秦雲東就站起身迎過來,落落大方地遞過去一張名片。
“您就是秦書記吧,我是這家酒店的總經理葉安妮。”
“葉總這麼年輕就管理這麼大的酒店,讓我意外又欽佩。”
秦雲東接過她的名片看了看,又聽她有濃厚的沿海腔,感歎發達城市出來的女人確實都很有氣質。
“謝謝秦書記誇獎,其實也不是我有多能乾,這家酒店是我的家族企業,我隻是為家族工作的打工人。”
“能把一個這麼大型的酒店管理得井井有條,足以證明你的能力,不用太謙虛了。”
“其實酒店管理就像是皇帝管理王朝,雖然皇帝沒什麼本事,隻要有賢相良將,王朝一樣能有開明盛世。”
“我的理解和你不同,能開創盛世的王朝,皇帝不是沒本事。至少有駕馭賢相良將的本事,不但能識人,還能在對的時間用對的人,葉總應該就是這樣女皇。”
葉安妮的眼神流露出一份驚奇。
她沒有想到,如此偏遠的縣城居然還有儒雅有見地,又如此年輕的領導。
“我本來還想介紹你們認識,沒想到你們倆聊得很投機嘛。”
打完電話的趙祥國走過來,一把抱住秦雲東,親熱地拍拍他的後背。
“雲東,我知道是你來浠水做紀委書記,我真是開心得要命。有老弟在,我就如虎添翼了。”
魏郡說的是“求賢若渴”,趙祥國說的是“如虎添翼”。
他們兩個人的想法還真不一樣。
趙祥國拉著秦雲東的手腕來到餐桌前,就要把他摁在主位椅子上。
“老兄,這可不敢鬨著玩,我怎麼能坐這裡。”
秦雲東立刻躲閃。
酒桌上的排位非常重要,尤其是在內地城市更是非常看重。做錯位次都是有悖倫理秩序的嚴重錯誤,更彆說主位這麼敏感的位置。
“今兒你是我的客人,我必須高看一眼。客隨主便。必須聽我的。”
“使不得,論職務,你老兄比我高,論年紀,你比我大十多歲,我坐在這裡會折壽的。”
秦雲東還是不肯就座,但趙祥國死活不答應,兩人爭執不下。
葉安妮微笑走過來。
“你們倆都是浠水縣的頭麵領導,彆讓服務員看笑話,我給你們出個主意,行嗎?”
兩個男人都點頭。
葉安妮輕盈地從兩個男人之間走過,優雅地坐在主位上。
“今晚不是正式宴會,就讓美女做中間,兩位紳士憐香惜玉相陪。能不能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
葉安妮說話很有技巧,讓趙祥國不答應都不行。
“安妮,你坐主位當然可以,但不能白坐。”
“祥國哥,你好壞啊,隻是坐一坐,難道還要有條件嗎?”
葉安妮嬌嗔的樣子還蠻好看的。
趙祥國接過服務員拿來的酒瓶,走到葉安妮座位旁,為她倒了一杯酒。
“答應我,葉氏集團在浠水濕地的開發項目不能再拖了。隻要年底之前能啟動,你在我的場子不但能坐主位,我還會對你像對菩薩一樣敬重。”
“你燒香找錯廟門了,濕地項目太大,我做不了主,隻能我爺爺點頭。”
“我當然知道,但我也需要你的幫助啊,你能替浠水美言幾句,比我請老爺子喝多少次酒都管用。”
“那還行,我會向爺爺推薦浠水的。”
趙祥國大喜,拿過一個能裝半斤酒的玻璃杯一下子倒滿。
“安妮妹妹,感謝的話就不說了,一切都在酒裡,看我的態度吧。”
說完,趙祥國一飲而儘。
秦雲東看得心裡發毛。
他的酒量不超過半斤,眼看趙祥國酒量驚人,秦雲東真有些膽怯了。
趙祥國拿著酒瓶走過來,為秦雲東倒滿酒,一樣用大玻璃杯倒滿酒。
“你們文化人喝酒叫品,叫抿,我性子急,喝不了慢酒,今兒我也不勸你酒,你喝你杯子裡的,我喝我的,哥哥夠意思吧?”
“絕對夠意思,老兄的酒品真好,我領教了。”
秦雲東起身端起小酒杯一飲而儘。
他趕快拿起旁邊的茶杯喝了口茶。
忽然,他愣了愣。
這茶的口感,怎麼和樓前春幾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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