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病房。
從未有過的低氣壓在整個樓層彌漫。
站在落玻璃窗前的男人,長身玉立,身上的西裝沾染了些鮮紅的血漬,向來最討厭血腥味的他沒有立馬換衣服,而是時刻關心著童童的動靜。
倒映在落地窗上的臉廓模糊,削薄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他沉斂著眸光,看這醫生在對童童傷口清理消毒,童童疼的咬牙顫抖,他就恨不得替她承受著這樣的痛苦。
眉宇間有著緊張、擔憂的複雜神色,身邊的人都能感受到他那深深的在乎。
童童醒過來是傍晚的時候了。
她一直在做噩夢,夢裡車水馬龍,她的車子熄火停在原地,被四麵八方的車子都衝了上來,她就被困在狹小的車廂裡,看著車子一點點被撞的稀巴爛,而她自己也血肉模糊。
害怕,疼痛,恐懼,血腥席卷而來。
“不要!”童童睡夢中嚇的大汗淋漓,她夢中驚坐起來,但是動作有些大,她疼的直抽氣。
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像是被扼住了喉嚨瀕臨窒息的模樣,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滿臉慌張!
“乖乖,彆怕,我在這裡。”
乖乖?!
童童睜開眼睛,看到傅懷安那張擔憂的臉,她有些錯愕。
她有些不敢置信。
以為在做夢呢,她抬起右手撫上傅懷安那張臉。
腦海裡那些殘忍血腥的帶來的不安,在看到傅懷安後得到了釋然。
“傅懷安?”童童顫聲叫著他的名字,一頭汗水,兩眼水汪汪的,無辜又無措的模樣。
這副劫後餘生的害怕模樣,看起來讓傅懷安無比心疼。
“嗯,我在。”傅懷安握住臉上她那隻小手,語氣極其溫柔。
見她醒過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他做事向來運籌帷幄,臨危不亂,可是這次她受傷,他方寸大亂,心亂如麻,想著如果她能醒過來,能安然無恙,讓他付出什麼代價都可以!
幸好,她醒過來了。
傅懷安守在她床邊的這幾個小時心像是放在火上烤一般的煎熬。
“乖乖,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或者哪裡還有傷的。”童童本來本來剛醒,還有些懵,再看傅懷安這副擔心自己的模樣,以為自己見鬼了呢!
昏迷前,她好像記得他在跟名門千金相親來著。
乖乖?
他叫自己乖乖?
這麼親昵的稱呼,倒是讓童童格外意外,心裡感覺怪怪的,有種不適應,但是小臉還是忍不住紅了紅,遂而她在抬眸,澄亮清澈的黑眸看著傅懷安。
“傅懷安你……彆是傻了吧。”童童非常意外,忍不住在傅懷安臉上捏了捏。
她嘴唇乾涸,嗓子也有些沙啞,說出來的話,真是氣的傅懷安不輕。
要不是她現在受傷,他肯定不會放過她,竟然敢這樣跟他說話!
“活了是不是!開始皮了是不是!”傅懷安將臉上的小手捏下來,語氣寵溺的很。
可能是剛才過於擔心緊張,一改往日的溫潤,此時的雕刻般五官分明,透著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裡滿是童童的倒影。
縱然口吻不悅,但還是替她倒了一杯溫水。
童童感覺頭暈目眩的,雙腿也疼的難受。
想起刹車失靈撞向車流時的瞬間。
童童眼眶一紅,一種後怕的感覺從心底深處蔓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