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努爾陽乞終於開口了。
她的聲音很低，像是蚊子在飛。
“是。”
“他看了我的腳。”
“那又如何？”
聽到這個回答，所有人都驚呆了。
堂堂蘭馱大汗，竟然承認自己被一個男人看了腳！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哈桑不敢置信地看著努爾陽乞。
“大汗，你……”
巴圖爾老將軍也是一臉失望。
“唉……”
拓跋虎、完顏昌等人則是麵露喜色。
努爾陽乞的回答，正中他們下懷！
索蘭托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如此，那你還有什麼資格做我們的王？”
“你已經不配了！”
索蘭托猛地向前一步，指著努爾陽乞的鼻子，聲色俱厲地吼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早就跟蕭征勾搭在一起了！”
他故意壓低了聲音，用一種陰森的語氣說道：“你讓我們去盲目進攻海雲關，不過是想討好他，讓他娶你！”
“你做夢！”索蘭托突然拔出腰刀，刀鋒直指努爾陽乞：“蘭馱的勇士們，決不允許一個背叛者，一個被大洛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女人，來做我們的大汗！”
努爾陽乞臉色慘白，嘴唇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怎麼也沒想到，索蘭托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這簡直是無恥之極！
“你血口噴人！”哈桑怒吼一聲，拔出彎刀擋在努爾陽乞身前：“索蘭托，你休要胡說八道！”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心裡清楚！”索蘭托冷笑一聲，轉頭看向帳篷內的其他人：“各位叔伯兄弟，你們難道真的相信她嗎？”
他環視四周，目光如炬，語氣中充滿了蠱惑人心的力量：“她早就背叛了我們！她之所以讓蘭馱勇士去海雲關送死，是要拿整個蘭馱當嫁妝，去換取她在大洛的榮華富貴！”
“住口！”巴圖爾老將軍猛地站起身，怒視著索蘭托：“索蘭托，你太放肆了！大汗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清楚，豈容你在這裡汙蔑！”
“汙蔑？”索蘭托哈哈大笑：“巴圖爾老將軍，你真的老糊塗了！你看看她現在的樣子，像不像一個做賊心虛的人？”
索蘭托沒有理會巴圖爾老將軍的怒火，隻是冷冷地掃了一眼帳篷內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弧度。
“信不信由你們，反正我已經說出了我的心裡話。”
他將腰刀收回刀鞘，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帳篷。
帳篷內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努爾陽乞身上，有懷疑，有憤怒，也有同情。
努爾陽乞臉色蒼白，嘴唇微微顫抖，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話。
無論努爾陽乞說什麼，都無法改變現在的局麵。
索蘭托的話，就像是一顆毒瘤，已經深深地埋在了蘭馱勇士們的心中。
“大汗……”巴圖爾老將軍擔憂地看著努爾陽乞，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努爾陽乞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
“我沒事，巴圖爾爺爺。”
她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帳篷內的眾人，語氣堅定地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我可以向長生天發誓，我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背叛蘭馱的事情！”
“至於索蘭托的話，完全是汙蔑，請大家不要相信！”
她的言語雖然真誠，然而帳篷內的氣氛並沒有因此而緩和多少。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會迅速生根發芽，難以消除。
“大汗，我們相信你。”一個年輕的將領站了出來，他是努爾陽乞的忠實擁護者：“索蘭托的話，我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對，我們相信大汗！”
“大汗，請您下令吧，我們這就去殺了索蘭托，為大汗報仇！”
幾個年輕氣盛的將領紛紛拔出彎刀，怒火衝衝地說道。
努爾陽乞心中一暖，但還是強忍著心中的怒火，搖了搖頭。
“現在還不是和索蘭托撕破臉的時候。”
她深知，現在蘭馱內部已經出現了分裂，如果再起內訌，後果不堪設想。
“巴圖爾爺爺，傳令下去，讓各部人馬加強戒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
“是，大汗！”
巴圖爾老將軍雖然心中擔憂，但還是領命而去。
天色微亮，薄霧籠罩著大地，遠處的山巒在霧氣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幅水墨畫。
霧渡鎮這座蘭馱邊陲的小鎮，此刻卻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氣氛之中。
蕭征身披玄色戰甲，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目光冷峻地望著這座曾經屬於大洛，如今卻被蘭馱人占領的城鎮。
“蕭將軍，霧渡鎮已拿下，蘭馱人毫無防備，我軍隻用了不到半個時辰便攻破城門。”
範又騎馬來到蕭征身邊，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之色。
“很好。”
蕭征微微點頭。
“蘭馱人做夢也想不到，我們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對他們發起進攻。”
“是啊，蕭將軍英明！”
範又忍不住讚歎道，心中對蕭征的敬佩之情更添了幾分。
“蕭將軍，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範又目光灼灼地望著蕭征，等待著他的下一步指示。
蕭征目光掃過霧渡鎮，這座小鎮雖小，但地理位置卻十分重要，是蘭馱人糧草輜重的重要中轉站。
拔掉這裡，以後蘭馱人運糧就要繞道。
“傳令下去，凡是帶不走的一律燒掉！”
蕭征語氣冰冷，沒有絲毫的猶豫。
“什麼？”
範又愣住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蕭將軍，這…這可是蘭馱人囤積了數月的糧草輜重啊，就這麼燒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範又滿臉不解地望著蕭征，這些糧草輜重若是能帶回大洛，足夠大軍數月之用。
蕭征冷冷一笑。
什麼叫寸草不生？
沒屠城都已經算仁慈了。
“範又，你記住，我們現在要的是速度！”
“蘭馱人內部發生內亂，正是我們收複失地的最佳時機，若是拖延下去，等他們反應過來，我們就失去了先機。”
“可是……”
範又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蕭征揮手打斷。
“沒有什麼可是，執行命令吧！”
“是，末將領命！”
範又抱拳領命，心中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選擇無條件服從蕭征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