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兒的啼哭化作萬千梵音，新生時空的星辰在佛魔道胎眼中明滅。
蘇哲的意識碎片如流星劃過無數位麵。
每一粒星火都在重寫著因果。
“父親？”
佛魔道胎歪頭看向虛空，指尖纏繞的因果線突然繃直。
七百二十個時空的蘇哲殘影在絲線上浮現，每個身影都保持著自刎的姿勢。
慧音的往生燈轟然炸裂，燈油竟是凝固的時光長河。
她踏著飛濺的時空碎片衝向道胎，十二臂法相結出大輪回印：“蘇哲，醒來！”
道胎眉心血光暴漲，背後浮現八重魔輪。
當魔輪轉動時，被蘇哲拯救過的時空開始崩塌，無數生靈的哀嚎凝成實質的黑霧。
“母親，你還不明白嗎？”
道胎的聲音突然蒼老，抬手撕開胸膛露出跳動的心臟，竟是縮小版的鎮魔塔，“父親用七百二十世的死亡為我鑄就佛基，而您”
他突然閃現到慧音麵前。
魔輪化作枷鎖扣住她的咽喉，“是最後的祭品。”
時空在此刻分裂成無數鏡麵，每個鏡麵都映出慧音被不同方式殺死的畫麵。
有被斬業劍貫穿胸膛的，有墮入幽冥血海的，甚至還有被自己佛光反噬的。
“癡兒！”
法度的怒喝從鏡外傳來，八苦舍利化作金橋貫穿鏡麵。
老僧踏著舍利橋走來，袈裟上浸滿暗金佛血：“看看你腳下！”
道胎低頭，發現新生時空的地麵出現密密麻麻的卍字。
每個卍字中心都插著半截鎮魔釘，釘尾延伸的鎖鏈正悄然纏上他的腳踝。
“雕蟲小技。”
道胎冷笑跺腳，鎖鏈應聲而碎。
碎片卻化作金色流沙，在他周圍凝成三十六尊怒目金剛。
這些金剛的麵容，赫然都是各個時空的法度！
慧音趁機掙脫枷鎖，混沌佛體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她伸手插入自己眉心。
扯出半卷染血的大日如來逆經：“蘇哲，還記得我參透的最後一章嗎？”
經文燃燒的瞬間，道胎突然發出慘叫。
胸口鎮魔塔的窗戶接連開啟，每個窗口都探出蘇哲的殘魂，手中握著不同形態的斬業劍。
“不可能！”
道胎瘋狂撕扯胸膛，“我明明消化了”
“你消化的是七百二十世的善念。”所有蘇哲殘魂齊聲開口，“而惡念，早已刻進鎮魔塔的每一塊磚。”
法度突然結出蓮花往生印，腳下金橋綻放出曼珠沙華：“諸位還不歸位？”
那些被道胎吞噬的時空突然逆轉，無數生靈的魂魄從塔窗湧出。
他們的怨念與祝福交織成金色長河。
將道胎衝得踉蹌後退。
慧音抓住機會，將燃燒的經卷拍入道胎天靈。
佛魔之氣轟然炸開，新生時空的日月星辰同時熄滅。
絕對的黑暗中，七百二十盞引魂燈逐一亮起。
燈影搖曳處，蘇哲的身影從時光長河儘頭走來。
他左手的佛珠串著阿難的頭骨，右手的魔鏈拴著八部天龍，胸前懸浮的正是完整的佛陀舍利。
“這才是真正的輪回。”
蘇哲的聲音帶著時空震顫，舍利光芒所過之處，道胎身上的魔紋片片剝落。
當最後一道魔紋消失時。
嬰兒變回粉雕玉琢的模樣，懷中抱著縮小版的鎮魔塔玩具。
慧音顫抖著伸手，卻在觸及嬰兒的瞬間看到驚悚畫麵，三百年前青燈古佛前，自己親手將匕首刺入蘇哲後背，而匕首柄上刻著“阿難”二字！
“不”
她突然明白什麼，發瘋般扯開嬰兒的繈褓。
在道胎心口處，赫然印著逆寫的《楞嚴咒》，筆跡與自己當年分毫不差。
蘇哲輕輕按住她的手：“現在你知道了，阿難從來都是”
“我們的心魔。”
慧音頹然跪地，混沌佛體開始潰散。
那些被她鎮壓的幽冥之氣，此刻化作黑色蓮花從七竅鑽出。
法度突然割開手腕，以金血在虛空書寫新佛經最後篇章：“佛魔本無相，因果皆自縛。破！”
血字炸成金粉融入新生時空，道胎懷中的鎮魔塔突然展開，塔門內走出曆代被鎮壓者。
他們朝著蘇哲齊齊跪拜，身上鎮魔釘自動脫落，在虛空凝成通天階梯。
階梯儘頭，坐著身披陰陽袈裟的佛陀虛影。
那麵容竟與蘇哲、慧音、道胎都有七分相似。
“原來如此”
蘇哲踏著鎮魔釘階梯而上，每步都震碎一層時空枷鎖，“所謂佛陀，不過是第一個掙脫輪回的”
他突然伸手插入佛陀虛影胸口，掏出的不是心臟，而是一盞青銅古燈。
燈芯躍動的，正是最初那朵並蒂蓮。
慧音在階梯下看到，自己與蘇哲的前世剪影正在燈芯中拜堂成親。喜
燭突然爆出燈花，點燃了整座鎮魔塔。
“來續寫真正的輪回吧。”
蘇哲將古燈拋向道胎，七百二十世的記憶如洪水倒灌。
嬰兒在光芒中快速成長，眨眼變成少年模樣，額間佛印與魔紋完美交融。
少年抬手輕點，崩塌的時空開始重組。
那些被阿難篡改的曆史，此刻如畫卷鋪展在眾人麵前。
在一處全新的時空中，蘇哲與慧音本是雲遊寺俗家弟子。
在修補鎮魔塔時意外喚醒塔底鎮壓的佛陀惡念。
為不禍及蒼生，蘇哲自願成為惡念容器，慧音則創造黃泉引渡術將惡念分流到不同時空。
“所以阿難從來不是獨立的個體，”少年道胎的聲音清澈如水，“而是父親為蒼生背負的業障。”
法度手中佛珠突然斷裂，舍利子滾落虛空：“難怪曆代高僧圓寂前都會說'鎮魔者終成魔'”
新生時空在此刻徹底穩固，蘇哲的身影開始淡去。
慧音想要抓住他，卻隻握住一把星沙。
“母親，該醒來了。”
少年道胎伸手按在慧音眉心，混沌佛體突然蛻變成琉璃金身。那些困擾她三百年的幽冥之氣，此刻化作瓔珞垂在胸前。
虛空階梯上的佛陀虛影緩緩站起，竟是蘇哲與阿難融合的模樣。
他手中托著的鎮魔塔正在坍縮，最終變成刻滿經文的頭骨。
“從此之後，”佛陀開口，聲音響徹萬界，“鎮魔釘即為普度針，鎮魔塔即接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