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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把悲傷留給讀者(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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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獲》刊登《最後一課》過了半個月,其在文學之外的風波才漸漸平息。

在這場風波裡:

張潮的創作能力再次得到讀者和業界的雙重認可,即使其對“未來”的構想引發了不小的爭議,但也被認為不失為一種可能發生的現實;

《收獲》雜誌收獲創刊以來最高的單期銷量,甚至超過了當年刊載《平凡的世界》第一卷那一期,還帶動了「長篇專號」的預定量;

《青春派》雜誌雖然一度被質疑與張潮有了“嫌隙”,但「微博網」上一張張潮和大夥兒一起吃銅鍋涮肉的照片卻打破了謠言,並意外開啟了在「微博網」上分享日常的先河;

讀者中已經為人父母的,反思了對孩子的教育是不是逼得太緊,然後悄悄放鬆了點韁繩;

讀者中還是孩子的,感受到了張潮這個榜樣對他們成長的關心,內牛滿麵;

於華、蘇童等張潮的老師,頻頻受到媒體的邀請,想讓他們談一談對《最後一課》的看法;

劉慈欣作為國內首屈一指的科幻家,更是備受關注,他撰寫的解讀文章被不少報刊、雜誌轉載,竟然給他帶來了一點意外的零花錢;

企鵝、阿裡等企業開始認真研究張潮中那些與生活息息相關的場景的實現可能性……

於是,隻有辛東方和老俞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沉默了半個月的文學批評界終於在《中華讀書報》上發出了第一個關於《最後一課》的專業書評:《最後一課》——在加速時代中打撈人性的沉船。

【張潮的短篇《最後一課》以冷峻的現實主義筆觸敘寫了未來的生活百態,以“明天”為視角,解剖了當代中國教育生態的病灶。

同時他還借主人公與自己的同名鏡像,展開對時代加速度下人性異化的深刻反思。這篇作品既是對傳統現實主義文學邊界的突破,也是對當下社會精神困境的一次精準叩問,其文學價值與人文厚度值得深入探討。】

【《最後一課》采用了雙線嵌套的複調結構:一條線索聚焦江城教師張潮在體製內的最後一課,另一條描繪其投身教培行業後的沉浮。

這種結構並非簡單的今昔對比,而是通過時空的錯位與意識的流動,構建出個體命運與時代洪流的互文關係。】

【張潮的語言充滿精確的顆粒感,如“粉筆灰簌簌落在講台邊緣,像一場微型雪崩“的比喻,既呈現物理世界的細微震顫,又隱喻知識傳遞的崩塌。

這種對日常細節的顯微鏡式捕捉,使文本在紀實性與象征性間取得微妙平衡,既延續了先鋒文學的實驗性,又未墮入晦澀的窠臼。】

【更深刻的是對中產階層精神困境的解剖。張潮將教培教師的墮落過程,與家長群體的集體焦慮並置:前者在利益驅使下販賣知識尊嚴,後者為抵禦“階層跌落“恐慌而陷入教育軍備競賽。

這種雙向異化暴露出在物質豐裕時代,工具理性對人文價值的全麵侵蝕。中“卷“這個核心意象,既是社會競爭的白熱化隱喻,也暗示著人性在生存壓力下被迫蜷縮的生存狀態。】

文章最後的總結也十分有力:

【《最後一課》的價值不僅在於其對社會病灶的診斷,更在於它以文學的方式為加速時代留存了一份精神檔案。在這個意義上,延續了魯迅“揭出病苦“的現實主義傳統,又以未來敘事的實驗性拓展了文學的邊界。

它提醒我們:真正的文學從不是時代的應聲蟲,而是人性沉船的打撈者,在社會發展的湍流中打撈那些即將消逝的精神特質。】

這篇文章寫得固然不錯,但是更讓人震驚是它的作者,竟然是兩年前和張潮“大戰”過一場的著名文學批評家白曄。

“張白之爭”後,白曄黯然辭去了「中國文學批評學會」會長的職務,專心教職工作,甚至回絕了許多文學相關活動的邀請,沒到退休年齡就一副要歸隱山林的架勢。

誰知道老頭不聲不響的,一出手就是王炸。

有什麼比昔日“仇人”放下恩怨,甚至開始幫你更有戲劇效果的?所以一時間白曄竟然搶了其他所有人的風頭,包括餘華、蘇童兩位張潮老師,也要看他在媒體麵前義正辭嚴地表態:

“我對《最後一課》的評價完全出於作品,而不是張潮這個人,更與我和張潮之間的關係無關。”

“張潮沒有聯係過我,我也沒有聯係過張潮。”

“《最後一課》我一晚看完,一周思考,一周成文,我認為是近年來自己寫得最好的一篇。”

“稿費一千兩百五十塊七毛二,沒有收其他的任何一分錢。”

“好的作品就應該誇……張潮以前的作品?也沒有不好,我們隻是有些審美方麵的分歧!”

“我再強調一遍,作為一個專業的文學批評作者,我對任何作品都不會有‘成見’,一切評價都出於公心。”

……

應該說,白曄的複出給予了文學批評界很大的信心和鼓舞,畢竟兩年前的風波讓這個專業的基礎都被動搖了,各個大學中文係裡,考文學批評研究生的學生都少了不少。

既然有白曄的“珠玉在前”,那大家自然踴躍表態,其中最引人矚目的是名為《戲仿·顛覆·再造——論「最後一課」如何讓未來照進現實》。

這篇文章的作者筆名「石岸」,他的觀點相比白曄,更具有文學深度:

【張潮的《最後一課》以先鋒筆觸解構了傳統現實主義文學的邊界,通過對都德同名經典的戲仿與顛覆,構建出一部兼具未來寓言性與現實批判性的文本。

這部作品不僅以文學實驗的勇氣重塑了“未來敘事”的範式,更以冷峻的目光穿透時代迷霧,在虛構與真實的交迭中叩問人性的沉浮。】

【以都德《最後一課》的敘事框架為基底,卻以反崇高的姿態消解了“最後一課”的悲壯性。韓麥爾先生的愛國宣言被置換為張潮的辭職鬨劇,課堂的莊重感在學生的漠然與教師的自我感動中坍塌。

這種戲仿並非簡單的解構遊戲,而是通過經典文本的互文性,是對教育神聖性的祛魅。當主人公幻想學生如小弗朗士般含淚銘記自己的“最後一課”時,現實卻以試卷折成的紙飛機擊碎幻想——這種荒誕的落差,恰是當代教育困境的隱喻。】

【張潮創造性地將“卷”這個俗常詞彙提煉為文學意象,精準捕捉到中產階層在階層跌落恐慌中的集體無意識。當家長林夏在深夜凝視手機裡的“家長群”時,房貸的數字與孩子的成績在屏幕上幻化為具象的精神牢籠——

這種將抽象焦慮轉化為視覺壓迫的敘事策略,讓未來圖景成為現實困境的映射。以近乎病理學解剖的精確性,在“尚未發生”與“正在發生”的曖昧地帶,刻畫出時代的精神症候。】

【在這裡,我必須再強調一遍張潮對“卷”這個詞的創造性運用!區分一個天才作家和一個平庸作家的分界線就是,天才作家能拓展人類的語言邊界。

在這點上,是不分通俗文學或者嚴肅文學的。它代表的是一個作家對本民族語言的貢獻。正如孔子所說:“不知詩,無以言。”當“卷”這個詞逐漸成為人們日常口語的一部分,《最後一課》這部作品就注定不會被人忘記。】

【在戲仿中顛覆,在顛覆中再造,最終抵達的並非對未來的悲觀預言,而是對人性可能性的執著叩問——正如火災現場那個仰望天空的白襯衫身影,在廢墟之上始終存在著重生與重建的希望。】

這時候大家才發現,這個「石岸」就是之前寫《以“漫長的90年代”為,審視“80後”的代際視角——以張潮作品為例》的作者。

不過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次這篇作品前麵附上了「石岸」這個作者的介紹,大家才發現他竟然是個剛剛大學中文係畢業的年輕人。

也就是說他寫下《以“漫長的90年代”為……》一文的時候,才讀大二?

這就有點讓人難以置信了。要知道寫文學批評可不是寫「讀後感」,是需要深厚的理論素養與海量的文本積累的,某種程度上說,難度甚至要超過張潮這樣年少成名的作家。

畢竟自古“天才作家”常見,“天才批評家”卻實在鮮有先例。

所以一個大二學生就能寫出那樣的文章已經令人驚歎了;而他現在寫出的《戲仿·顛覆·再造……》一文更是彰顯了其天才的洞見力。

“好像自從出了張潮以後,一切都有點不太一樣了……”逐漸成為一句流傳在文學圈內部的低語。

在張潮之前,中國文學已經經曆了十多年的低潮。在曆經了八十年代全民性的文學狂熱並退潮以後,整個九十年代,除了早逝的王小波,中國竟然沒有誕生一個具有指標性意義的作家。

以至於進入到21世紀,在各大文學期刊上打頭陣的還是那一批七十年代、八十年代出頭的“老人家”。

但出現張潮以後,不僅是他一個人在文壇弄潮,更帶動了一批年齡與他相仿的年輕人在文學道路上開始衝刺,同時各大期刊也更願意刊登他們的來稿了。

同時文學市場也出現了明顯的回暖,無論是嚴肅文學領域還是類型文學領域,都開始湧入大量青年讀者。

他們要麼是張潮的書迷,要麼就是因為張潮重新關注到原來中國還有這麼一批在默默創作的同齡人,而不全是那種姿態叛逆或者造作浮誇的所謂“文壇新勢力”。

無論有意還是無意,張潮都成了他們的引領者,也是他們當中走得最遠的那個。

就像石岸在文中所說,張潮的作品甚至在潛移默化地改變人們的觀念與表達習慣——從校園暴力到住房焦慮,從鄉土之愁到教育之憂——他就像一個高明的琴師,不斷用作品撥弄人們心中的弦。

在《最後一課》發表後不到一個月時間,白領、學生之間用“卷”來互相調侃已經成為一種常態。

看到同事深夜還在加班:“彆卷了,再卷我就要失業了……”

看到同學熬夜都在刷題:“你這是要把我們都卷死啊!”

看到同行壓低了售價:“不怕自己把自己卷死嗎?”

……

甚至就連《人民日報》的一篇社論,標題都是《搞好教育要警惕低效“內卷”》。

張潮自己倒沒有對此有多大意外,畢竟他已經見證過這次詞彙在後世如何爆火並成為人們日常表達的高頻用詞的。

此刻他正坐在書桌前,眼神悲憫,手裡握著一瓶黑色、冒著泡泡和白氣的液體。幾乎已經站在“作家”的張潮想起了那句話——“在符合自己預想的時代潮流裡,在關鍵的節點,服下魔藥……”

他沒有絲毫猶豫,將手中的黑色液體一飲而儘……

十秒鐘後——

“嗝~~~~~~~”張潮打出一個巨長無比的嗝,眼神迷離,似乎達到了生命的。

這就是運動以後喝下一杯冰鎮可樂的舒爽嗎?即使這樣的日子已經重複了兩個星期,他還是很享受這一刻!

在深圳逍遙的他,每天的生活都十分簡單——早上9點起床,去小區外麵吃個腸粉,然後爬一下蓮花山公園或者塘朗山公園;

中午自己隨便做點簡單的飯菜,或者乾脆就在飯店解決;下午睡個午覺,起來以後就去附近的球場和一幫大學生、社會青年打兩個小時籃球。

回來洗個澡休息一下,再去外頭吃個晚飯。然後打遊戲、,一直到晚上10點鐘,才打開電腦寫寫自己的。

寫寫改改一直到淩晨一點鐘,準時上床睡覺。

但是六月中旬,一通電話打破他這種規律而又無聊的寧靜生活:“張潮,你怎麼能讓《青春派》刊登那種詩歌?這是對讀者極大的傷害!

你怎麼能把如此劇烈的悲傷留給讀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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