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秀的聲音在震顫的石室中格外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黑佛太陽穴那行字上。
石屑簌簌落下,黑佛的巨掌已經拍碎了火女青銅令牌撐起的第一道金光屏障。
瞬息之間,腥甜的氣浪,混雜著黑石摩擦的刺耳聲響。
“魔餌……”
張雪的人王之劍在掌心嗡鳴:“你的意思是,拓拔烈的意識,還殘留在黑佛體內?”
“不僅僅是殘留那麼簡單!”
“這黑佛是以活人精氣為食,以拓拔烈的執念為骨血!”
“他想駕馭黑暗,結果自己成了喂養黑暗的誘餌,現在這東西既是黑佛,也是拓拔烈未死的貪欲!”
裴秀的火焰箭在指尖凝聚,金芒映著她驟然清明的眼神。
她的話音落下,黑佛的左臂突然化作數道黑石鎖鏈,朝著離通道最近的軒轅坤纏去。
蘇海燕的峨眉刺化作兩道銀弧斬在鎖鏈上,火星四濺中竟被震得虎口發麻。
“我尼瑪,這鬼東西的力量比剛才強了數倍!”
蘇海燕手腕在不住地顫抖著。
“或許……是因為我們在它的老巢!”
“這些石壁裡全是當年獻祭者的怨氣,被它當成了養料!”
“所以,它的實力才會在不斷地攀升。”
趙琰的骨刀突然暴漲三尺,黑芒如潮水般湧向石壁。
隨著他的話音,石室兩側的岩壁突然裂開無數縫隙,暗紅色的粘稠汁液順著裂縫滲出。
那些風乾的屍體竟開始微微顫動,仿佛要重新站起。
“不……不能讓這些東西醒過來!”
火女的青銅令牌驟然升空,將整片岩壁照得如同白晝,汁液在金光中發出滋滋的灼燒聲。
葉晨欣在暗門內側劃出三道刻痕,突然拽住鐘黎的手腕:“你剛才說鎮魂符殘篇能鎮壓邪物?快想想有沒有能暫時隔絕能量的法子!”
鐘黎的指尖在石壁上飛速滑動,那些模糊的符號在她腦海中重組:“殘篇裡說以陽克陰,以實擊虛……”
“張雪的人王氣是至陽之力,趙琰的骨刀能吸納陰邪,或許可以……”
“轟隆!”
黑佛的巨掌再次拍落,打斷了鐘黎的思緒。
這次,它蠻橫的力量,直接將石室中央的石台拍成碎石。
趙琰借著碎石飛濺的掩護,骨刀直刺黑佛的膝蓋關節,卻被一層突然浮現的暗金色紋路彈開,震得他踉蹌後退。
“有防禦陣法!”
趙琰瞪大雙眸,驚呼一聲。
“在它胸口的紋路裡!”
裴秀的火焰箭精準地射向黑佛心臟位置,金焰順著那些扭曲的紋路蔓延,果然讓暗金色防禦出現了一絲鬆動。
張雪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人王之劍化作一道流光,硬生生在黑佛胸口劈開一道半尺深的裂口。
可裂口處的黑石竟在瞬間蠕動愈合,反而有更多的暗紅色汁液從裡麵湧出,將張雪的衣袖腐蝕出幾個破洞。
她急忙後退,看著自己手臂上迅速浮現的黑紋,眉頭驟然擰緊:“這汁液有劇毒!”
“用我的骨刀刮掉!”
趙琰反手將骨刀拋給她:“上麵有我喂的血,能祛毒!”
張雪接過骨刀在手臂上輕輕一刮,黑紋果然順著刀刃滲入骨刀,原本漆黑的刀身竟泛起一層詭異的紅光。
而此時黑佛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鎖定了她,那顆嵌著拓拔烈龍袍金線的眉心,突然亮起血光。
無數傀儡的嘶吼聲從通道深處傳來,仿佛有千軍萬馬正在逼近。
“它在召喚外麵的傀儡!”
“趕緊想想辦法,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兩麵夾擊!”
軒轅坤的雙刃劍舞成圓盾,擋住從通道湧來的第一波傀儡潮。
蘇海燕突然拽住他的後領,將他拉向石室東側的岩壁:“小葉子找到的暗門後麵還有夾層!”
“快跟上,咱們走!”
葉晨欣早已撬開了暗門後的夾層,裡麵竟是一間僅容三人通過的狹窄通道,牆壁上鑲嵌著許多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張雪當機立斷:“火女斷後,趙琰和我主攻,其他人先撤進通道!”
“我留下!”
“我的火焰能克製它的汁液,你們需要有人掩護!”
裴秀的火焰箭連成一片火海,暫時逼退黑佛。
鐘黎突然將一塊,從石壁上鑿下的鎮魂符殘片塞進裴秀手中。
“這殘片能增強至陽之力,你跟我們一起撤,我來斷後!”
“我研究過陣法,或許能暫時困住它!”
她的指尖在殘片上迅速劃過,原本模糊的符號突然亮起微光。
張雪沒有猶豫,人王之劍橫掃出一道金光,為鐘黎爭取時間:“最多半刻鐘!我們在通道儘頭彙合!”
當最後一人鑽進狹窄通道,鐘黎將所有夜明珠聚集在暗門內側,指尖以血為墨,在石壁上快速繪製著鎮魂符的陣眼。
黑佛的巨掌已經擊碎了通道入口,暗紅色的汁液順著裂縫蔓延過來。
她看著那些即將觸碰到陣眼的汁液,突然將骨刀上殘留的陰毒血紋,抹在陣眼中央。
“以毒攻毒,試試能不能讓你的養料變成毒藥!”
鐘黎呐喊一聲,眼裡透著堅決之色。
通道內,葉晨欣正用短刀敲擊著兩側的岩壁:“這裡的石頭密度不同,前麵應該有更大的空間。”
話音剛落,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風鳴,夜明珠的光芒中竟浮現出無數細小的金屬絲,如同蛛網般密布在通道深處。
“是北鎮軍的絆馬索改良版!”
“這些鐵絲淬了毒,碰到就會……”
軒轅坤認出了這種古代軍中的陷阱,雙刃劍在身前劃出銀弧。
他的話沒能說完,因為黑佛的巨掌突然從通道頂部拍落,整段岩壁瞬間坍塌。
蘇海燕反應極快,拽著離她最近的火女向側麵翻滾,卻還是被落下的碎石砸中肩頭,疼得悶哼一聲。
“這東西能感知我們的位置!”
說話間,蘇海燕警惕地看向四周。
“或許……或許是因為我們身上,有剛才打鬥時沾上的汁液!”
張雪的人王之劍突然爆發出刺眼的金光,將眾人身上的汁液灼燒乾淨,“它是靠這個追蹤的!”
趙琰的骨刀在黑暗中亮起幽光,照亮了一處僅容一人通過的石縫:“從這裡走!我斷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