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風雪愈發狂暴,五菱宏光在結冰的路麵上艱難前行,輪胎碾過積雪的吱呀聲像是磨牙的野獸。
火女將額頭抵在冰冷的玻璃上,掌心的青銅令牌仍在微微發燙,與祠堂香爐共鳴時的灼痛感尚未褪去。
“還有多久能到昆侖山脈外圍?”
趙琰猛打方向盤避開暗冰,骨刀在副駕座位上滑出半寸,黑血凝固的紋路在顛簸中發出細碎的摩擦聲。
軒轅坤攤開泛黃的輿圖,指尖劃過標注著朱砂的路線:“按這速度,天亮前能到玉門關遺址。”
“但昆侖墟真正的入口不在明麵上,得找到古籍裡說的斷雲崖。”
裴秀突然拉弓指向右側荒原。
火焰箭的光焰在風雪中抖出細碎的火星。
“有東西跟上來了。”裴秀眉頭緊皺。
火女轉頭望去,隻見雪幕深處浮現出十幾個蹣跚的黑影。
青紫色的皮膚在慘白天光下泛著屍斑,正是之前被壓製的魔人。
但這些家夥的眼眶裡跳動著猩紅光芒,比在黑風口時多了幾分狂躁。
“陳輝在操控它們。”
她指尖竄起一簇火焰,照亮後視鏡裡逐漸逼近的黑影:“他想拖延我們的時間。”
蘇海燕突然解開安全帶翻到後座,峨眉刺在掌心轉出銀花。
“讓我來清路。”
話音落下,她已踹開車門,寒風卷著雪片灌進車廂的瞬間,兩道銀光如流星般射向最前排的魔人。
慘叫聲被風雪撕碎的刹那,裴秀的火焰箭接踵而至。
箭簇穿透魔人腦顱的爆裂聲裡,火女注意到詭異的細節。
這些魔人的脖頸處都嵌著枚黑色的骨釘,釘帽刻著與陳輝掌心相同的漩渦紋路。
“是控屍術。”
她按住發燙的令牌:“這些根本不是活物,是被操控的傀儡。”
趙琰猛地踩下刹車,五菱宏光在雪地上劃出半弧。
他抄起骨刀轉身就衝:“正好試試新磨的刀刃!”
軒轅坤的雙短劍在陽光下綻開銀弧,劍氣切開的雪霧中,魔人被劈成兩半的軀體並未化作冰碴,反而像爛泥般蠕動著想要重組。
火女立刻甩出火焰鞭,祝融血脈燃起的烈焰觸到黑色軀體時,竟發出油鍋炸響般的劈啪聲。
“它們怕的是神火!”她呐喊一聲。
指尖火焰驟然暴漲,將三隻試圖爬向車底的魔人燒成飛灰。
蘇海燕的峨眉刺精準挑出魔人體內的骨釘,黑色的黏液濺在雪地上。
瞬間,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這些骨釘在吸收風雪裡的陰氣!”
當最後一枚骨釘被火焰焚燒殆儘,天邊已泛起魚肚白。
眾人回到車上時,睫毛都結著冰碴,趙琰甩了甩骨刀上的冰屑。
突然,他盯著輪胎印皺眉:“不對勁,這些傀儡的腳印比黑風口的魔人深三倍。”
火女俯身查看車窗外的痕跡,瞳孔驟然收縮:“不是體重的問題,是它們在……融化。”
雪地上的腳印邊緣殘留著黑色的水漬,正隨著太陽升起迅速蒸發。
裴秀突然指向輿圖上的斷雲崖標記:“陳輝在加速喚醒更深層的東西。”
“這些傀儡隻是用來消耗我們的神火,真正的殺招在昆侖墟裡。”
玉門關遺址的夯土牆在晨霧中如沉睡的巨獸,殘垣斷壁上的箭孔仍殘留著鐵鏽色的痕跡。
火女撫摸著城磚上的灼燒紋路,指尖的火焰輕輕舔過那些凹陷,竟浮現出與祝融權杖同源的圖騰。
“這裡以前是火神信徒的驛站。”
她輕聲解釋著,令牌突然從掌心躍起,懸浮在半空發出金芒。
光芒穿透雲層的刹那,遠處的雪山傳來雪崩的轟鳴,一道隱藏在冰川後的峽穀緩緩顯露。
“斷雲崖開了。”
“但那不是入口,是陷阱。”
軒轅坤握緊雙刃劍,劍身在晨光下流轉著上古符文。
峽穀深處飄來濃鬱的血腥味,混雜著某種植物腐爛的甜膩。
火女的火焰長明燈在靠近崖邊時劇烈搖晃,光影裡浮現出無數掙紮的人影,像是被冰封在岩壁裡的亡魂。
“這些是……”
蘇海燕捂住口鼻,峨眉刺的銀光照亮崖壁的剖麵。
冰層中嵌著的竟是穿著漢代軍服的骸骨,胸腔裡插著的青銅箭簇刻著北鬥七星紋。
裴秀的長弓突然自動繃緊,火焰箭直指冰崖最深處:“是當年看守昆侖墟的漢軍,他們被凍在這裡了。”
趙琰用骨刀撬開一塊浮冰,骸骨手腕上的銅環滾落出來,內側刻著的“祝融衛”三個字已被冰蝕得模糊不清。
“他們在融化封印,這些守兵的怨氣就是用來喂養魔核的。”
火女的令牌突然刺入冰麵,金色的火焰順著裂縫蔓延,冰層下傳來淒厲的嘶吼。
她這才發現,整座斷雲崖其實是座巨大的冰棺。
而棺底沉著艘殘破的樓船,船帆上的火焰圖騰正隨著冰層融化逐漸顯形。
“是祝融的座船焚天舫。”
“傳說這艘船能穿越幽冥,陳輝想利用它打開魔域通道。”
她聲音發顫,令牌共鳴產生的灼痛順著手臂蔓延到心臟。
冰層突然炸裂,十幾隻覆蓋著冰甲的魔人從裂縫中衝出,眼窩中的幽綠火焰比之前的傀儡旺盛百倍。
趙琰的骨刀與冰甲碰撞時迸出火星,震得他虎口發麻:“這些是活的!”
軒轅坤的雙短劍劃出交叉弧線,銀光切開冰甲的刹那,黑色的血液噴濺在雪地上,竟冒起白煙。
“它們體內有活的魔核,比地宮的精英守衛更強。”
火女注意到冰甲魔人背後的骨翼,翅膜上的紋路與陳輝掌心的漩渦如出一轍。
她甩出火焰鞭纏住最靠近焚天舫的魔人,卻發現對方的軀體在接觸神火時並未燃燒,反而發出金屬熔化般的紅光。
“神火對它們無效!”
“昆侖之墟,冰火共生,需以至陽克至陰”。
她驚呼,令牌突然劇烈發燙,腦海中閃過玉簡上的文字。
裴秀突然拉弓射向太陽的方向,火焰箭在空中炸開,金紅色的火星如流星雨般墜落。
落在冰甲魔人身上時,那些原本不怕神火的怪物突然發出慘叫,冰甲開始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