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在支援途中被馬超所斬,其帳下兩千五百步騎一哄而散。閻行、馬超斬俘近千人,並將顏良首級送於滿寵。
潰軍逃回南營後,呂曠得知顏良中伏身亡,由是震驚不已,深知大勢已去,遂率兵馬出逃。而城中張燕見城外驚變,抓住機會率兵擊南營,大破呂曠所部,俘獲輜重千餘車。
相比廝殺一陣的南營,東營戰事頗是順利。滿寵得到顏良首級,遂將首級懸於杆上,讓人勸降東營守將賈楷。而賈楷見顏良已死,營外敵寇眾多,便識趣率兩千兵馬歸降。
蒲吾之役,滿寵以數千步騎解圍,馬超斬顏良,張燕破呂曠,賈楷率兵歸降,斬敵兩千餘級,俘敵三千餘人,虜輜重千餘車。七千餘眾袁兵折損殆儘,僅呂曠率千餘人南投張郃、蔣奇二將。
元氏,冀州軍大帳。
“將軍大事不好了!”
部曲匆匆入帳,朝正在聊天的張郃、蔣奇二人拱手,說道:“中郎將呂曠率殘兵在營外,今請將軍開營收留!”
“呂曠?”
聞言,張郃與蔣奇對視了眼,二人心中皆頓生不妙。
“呂曠不是受顏將軍督領嗎?”張郃大步出帳,問道:“今怎率殘兵於營外,莫非顏將軍兵敗,蒲吾之圍被解?”
“不知顏將軍何在?”
部曲領著張郃出帳,遲疑說道:“據敗兵所言,並軍出井陘,使聲東擊西之策,伏斬顏將軍,今下應是已解蒲吾之圍。”
“顏將軍被斬?”
張郃本是驚訝的神情,瞬間變為震驚之色,說道:“顏將軍有萬夫不當之勇,今怎被並軍所斬?”
“快!”
蔣奇招呼左右,說道:“快迎呂曠入營,今需詢問蒲吾形勢!”
說著,蔣奇謂張郃,擔憂說道:“明公素來寵愛顏良,而今顏良被並軍所殺,你我恐會受明公責罰!”
張郃神情收斂,說道:“今未破蒲吾,反卻折損大將,明公若知戰況,或會遣人責罰啊!”
蔣奇以手遮口,壓低聲音,說道:“先讓人喚來呂曠,仔細詢問顏良兵敗經過,若是因兵少而敗,你我則需~”
顏良的戰死讓蔣奇最頭疼,他可是奉命支援顏良、張郃二人,而今顏良若是因為兵少而敗,他將難逃責罰。然不僅蔣奇煩惱,張郃也擔心袁紹會因顏良之死而牽怒於他。
張郃點了點頭,說道:“顏將軍身亡雖說重大,但今並軍若重兵出井陘,不僅你我兵馬有危,常山形勢恐有大變。”
“儁乂言之有理!”
蔣奇感歎說道:“大軍雲集於邯鄲,今敵一軍在青山,另一軍在蒲吾。兩軍如若南北並進,則你我需率兵退守險要,以阻敵寇劫掠巨鹿。”
之前有言元氏位於蒲吾、青山二者之間,今蒲吾之圍若解,滿寵率兵南下,將能與酈嵩形成夾擊元氏之勢。而張郃、蔣奇二人自是不敢留守元氏,唯有率兵後撤,以避並軍兵鋒。
少許,卻見呂曠被人帶來,在張郃的詢問下,將他所知的軍情儘數說出。
“顏將軍率兩千多精兵救援東營,不料在路上被敵將馬超所伏殺。我知形勢不妙,遂率兵南走,中途被張燕所敗。而據我所知,東營守將賈楷率兵歸降。”呂曠唉聲歎氣,說道:“我聚攏潰兵,僅得千人兵馬,餘者不知蹤跡!”
張郃眉頭微皺,問道:“並軍有多少兵馬出井陘?”
“不知詳情,僅知馬超率騎數百伏殺顏將軍,而另有兵馬圍攻東營。”呂曠說道。
見顏良被少數兵馬所殺,蔣奇放下心中擔憂,悲歎道:“顏將軍救援心切,不幸中敵將奸計,今英年早逝,甚是可惜!”
張郃說道:“並軍解蒲吾之圍,而今敵與黑山賊合流,另有降兵為爪牙,蒲吾之敵不下七八千之眾,而今為避免受南北夾擊之險,你我可先撤往下曲陽,再候明公軍令。”
“皆依將軍之見!”呂曠說道。
知顏良因是中計身亡,張郃、蔣奇已無憂慮,遂與辛評聯合上疏,故意言顏良被馬超率三百騎卒所破,並被馬超所斬,以避免袁紹的遷怒。
上疏之後,善機變的張郃放棄了元氏,率兵撤至更遠的下曲陽,以儘量控製冀州西北部的局勢。
張郃撤軍之後,不到兩天時間,滿寵、張燕合軍南下,與酈嵩、趙雲相彙於元城,降服常山至趙國的緣山諸城,打通與張虞大軍聯絡的緣山小道。
很快,顏良被斬殺,蒲吾之圍被解,黑山、山西二軍彙合的消息,率先傳至袁紹大軍中。
大帳中,袁紹高坐馬紮上,文武分列左右。
袁紹謂左右問道:“今張虞率兵渡過寢水(今南洺河),與我軍隔河對峙,不知諸君有何見解?”
沮授捋須而思,說道:“明公,並軍多騎善機動,張虞屢破強敵皆賴騎軍建功。然今張虞與我軍隔河對峙,無平田廣野馳騁,將難以建功。我軍屯於磁山,居高臨下,能見敵軍虛實,則是為我軍之利,故不妨與張虞對峙,觀蒲吾近況。”
因太行山之故,河北水係非常複雜。南洺水從太行山而出,向南而行,再向北而折,與直出太行山的北洺水,於武安彙合,最終流入大陸澤。故張虞兵馬從涉縣而出,渡過南流向的寢水,卻與袁紹對峙於北流向的寢水。
逢紀沉吟少許,說道:“明公,張虞大營北有北寢水,南有南寢水,周圍地理南北僅有四十裡之寬,東西不超兩百裡,大軍夾河而立,廣野狹窄,騎軍無法施展,乃大利我軍。故以配之見,明公不妨修浮橋,之後徐徐進軍,行反客為主之計。”
“反客為主?”
袁紹頗有興趣,說道:“公圖可細講計策!”
“諾!”
逢紀掃視了沮授、田豐、許攸幾人,笑道:“張虞立營於兩水之中,騎軍雖有馳騁之餘地,然我軍如能徐徐渡河,與之共立營於河間之地,憑弓弩、長矛,我進一裡,敵少一裡,兵馬蠶食之下,敵騎豈有施展之地?”
“彩!”
袁紹大喜不已,笑道:“寢水河間為兵家之困地,張虞建功惟恃騎軍。今賊壓營,我軍有磁山高營,能察敵軍動向,徐徐至河西立營,則能令張虞難用敵軍。而我軍憑冀州之強弓,甲士之長矛,將能勝張虞一籌!”
“明公,渡河用兵有危!”
田豐勸道:“張虞非無謀之輩,其立營於寢水河間,雖置於困地之中,但因寢水水流複雜,或深或淺,張虞能令騎渡兩水,劫掠我軍輜重,我軍將難劫張虞軍糧。以豐之見,明公不妨退守邯鄲,誘張虞遠離險山,以便我軍用武。”
袁紹神情不悅,嗬斥說道:“君欲堅守耗敵士氣,我今守武安、寢水,便是依卿之策。若是退守邯鄲,豈不示敵以弱,更是讓曠野與並騎,此策不可用之!”
田豐據理力爭,說道:“將曠野讓於並騎,實為誘敵之關鍵。我軍如能破黑山兵馬,而張虞離寢水而進圍邯鄲,則能順緣山河穀而下,反襲寢水河間地,斷滏口大道,不出一月,張虞無糧可食,其部必敗矣!”
田豐計策倒是毒辣,他希望將地利讓於張虞,引誘張虞遠離滏口。而糧道如若空虛,但凡袁紹遣將襲之,張虞將會陷入無糧可食的境遇。
袁紹聽出田豐計策之關鍵,神情頓時有些猶豫。
見狀,逢紀趕忙說道:“田君計策雖妙,但若張虞遣大將坐鎮糧道,田君計策不成,反會令我軍被張虞騎卒所累。”
袁紹點了點頭,心中態度漸又偏向逢紀。
在田豐欲反駁時,卻見親衛慌張入內跪報,說道:“明公,將軍顏良被斬,蒲吾之圍被解,今張郃、蔣奇率兵撤至下曲陽,酈嵩、張燕二將彙於元氏,常山形勢已是失控。”
“什麼!”
袁紹大為吃驚,或許是沒想到常山形勢被逆轉,站立半響,許久無話!
沮授亦感驚訝,問道:“顏良雖寡謀,但卻有萬夫不當之勇,並軍中何人能斬顏良,何人率軍解蒲吾之圍?兵馬又是多少?”
親衛呈上軍報。說道:“張虞遣滿寵、馬超、閻行三將率兩千騎出井陘,用聲東擊西之策,誘顏將軍出援東營,然在途中遭馬超率三百騎伏擊,被馬超匹馬入陣,斬殺顏良而去,蒲吾之兵因此而大敗。”
“拙劣啊!”
袁紹跺地而歎,說道:“被無名之輩所殺,顏良怎用兵如此拙劣!”
“滿寵為何人?馬超為何人?”沮授問道。
“滿寵為張虞帳下將軍,領兵五千人。馬超為馬騰之子,號有勇力,自馬氏降張,馬超便被張虞所重用。”有知者答道。
“今顏良戰沒,山西、黑山合軍,常山形勢失控!”袁紹長歎了聲,歎道。
“明公,仆願率兵北上,為明公擊潰賊寇。”
文醜憤然起身,拱手說道:“滿寵、馬超二賊行卑劣之計,方才解蒲吾之圍,趁顏公選不備而襲殺。醜雖不才,但卻略有武力,今願率軍北上,擊破山西賊人,收複常山之地。”
“明公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