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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護匈奴副校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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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北宮。

劉宏坐在禦榻上,放下手中奏疏,問道:“昔鄭縣令張虞為郎官時,光祿勳時拜尚書令,不知卿可記得此人?”

劉虞沉吟些許,笑道:“臣怎會不記得此人?乃臣以為張虞年雖為弱冠,但才能出眾,見識不凡,故出任鄭縣令。”

“陛下或不記得此人,但應該會記得《駁募鮮卑為兵疏》。”

“《駁募鮮卑為兵疏》?”

劉宏略有記憶,驚訝說道:“朕記得此奏疏乃尚書郎官所奏,莫非此郎官便是張虞?”

“然也!”

劉虞微微點頭,笑道:“張虞出身雲中,深諳胡俗,通曉胡語。昔於客曹時,便為諸卿口譯胡語。故知朝廷欲征鮮卑為兵時,大驚失色,遂擬奏此疏。”

劉宏露出深思之色,說道:“如此看來張虞乃德才兼備之士?”

劉虞笑了笑,說道:“張虞年紀雖然輕,但卻少年老成,行事多穩重。今雖舍職而入雒陽救故主,但卻未不顧鄭縣政事。據臣了解所知,張虞自上任半年以來,政績多有建樹。”

“如除南山食人之惡虎,清多年所積之刑獄,濟千名三輔流民。鄭縣地窄田少,張虞發大族開山借田,增口戶田數。如觀以上之所為,可堪良吏之名。”

鄭縣離雒陽太近了,稍微派人查下,便能知張虞的政績。今眾人得知張虞即便奔波救王允,亦未放棄治理鄭縣,已是無話可說,反而佩服張虞儘職儘責。

在這種情況下,張虞名聲在雒陽中漸起。眼下除了能鄙夷張虞出身卑微外,有心之人已是找不到可以詆毀張虞的點。

而劉虞出於愛才的心理,願幫張虞說些好話。

“今若繼續羈押張虞,看來倒是朕的不是了!”劉宏搖頭而笑,說道。

“恕臣直言,陛下本無羈押張虞之念。”劉虞笑道。

劉宏笑了幾下,對劉虞的話不置可否。

對張虞這種能為故主出頭的官吏,他頗是欣賞。但欣賞歸欣賞,不代表他會讚同這種行為,將張虞交於廷尉處置,既有出於維護法律的念頭,更有殺殺張虞威風的想法。

但自關了張虞起,張虞的名聲反而越來越大,不少人希望赦免張虞。這讓劉宏不由猜忌張虞是否故意入獄,好讓他的名聲傳開。若張虞提前預謀入獄以來揚名,而這年輕人的心計也太深了!

不管張虞是否故意,就今時情況而言,還是要順應人心,釋放張虞出獄。

劉宏沉吟少許,說道:“王允呈張虞疏,其自言聞並州遭胡劫掠,今欲投身戎伍,為國家守邊,不知卿以為如何?”

劉虞捋須微思,說道:“今邊塞動蕩,選鄉人守鄉土,不失為良策。而單觀張虞才能,武更勝於文,弓馬更勝文政。眼下邊塞有難,而張虞欲為國家守邊,何不如壯其誌。”

鄉人守鄉土乃東漢眼下禦邊的基本方針,如幽州的公孫瓚,涼州的董卓二人無疑是鄉人守鄉土的代表。

並州地區因常年作為漢胡的衝突地帶,自然也有相應的邊人守邊土,如郭縕、王柔、令狐發等人。

劉宏微微頷首,詢問左右,問道:“並州武官何處有缺?”

侍中楊琦躬腰而答,說道:“陛下,並州武官少有空缺,今欲置張虞,仆以為不如拜其為護匈奴副校尉,以佐中郎將,內護匈奴,北驅鮮卑。”

“護匈奴中郎將為何人?護匈奴副校尉又是何官職?”劉宏問道。

楊琦思緒片刻,說道:“今護匈奴中郎將乃太原王柔,雖與王河內同姓同郡,但卻無親族淵源。而副校尉為中郎將副職,俸祿比千石。”

“中郎將多有上疏言營兵寡弱,不複舊時之數,懇請朝廷調撥兵馬。故不如令張虞出任副校尉,以增守防備。”

楊琦字公挺,楊震之孫,楊賜為其從父,而楊彪為其從弟,與王允關係甚好。

劉宏思慮少許,說道:“既然如此,釋放張虞出獄,拜其為護匈奴副校尉。”

“諾!”

很快,張虞將拜護匈奴副校尉的消息便在宮中傳開。

偏殿內,得聞消息的張讓眼神陰冷,心中多有惱怒,有股力無處使的念頭。

他兩度下手,強行將王允下獄,若不讓王允吃虧,他的臉往哪放?

若無張虞橫空出世,獻萬民傘於陛下。他敢肯定,即便能出獄,也得脫層皮。而今王允不止出獄,且還更上一層樓,出任河內太守,離開雒陽,這直接將他的臉打疼了。

張虞小子實在狡猾,從鄭縣令到護匈奴副校尉,直接跑到邊疆任職,讓他鞭長莫及,無法尋機報複。

而尚書台裡,初為郎官不久的荀攸得聞張虞出獄並拜副校尉官職時,心中多有感慨。

前年,張虞還是與他同飲的友人,今時竟已成為雒陽名人,更是官拜副校尉,與眾人拉開差距。今時想來,當真令人唏噓!

與此同時,張虞從詔獄裡釋放出來,王蓋、王晨、郭圖、程普、酈嵩、孫資等友人前來迎接,車隊聲勢不小。

“恭賀濟安出獄!”

張虞向眾人回禮,笑道:“虞在獄中月餘,多謝諸兄奔走,得以令虞出獄。今日歸府出獄,虞當與諸君不醉不歸。”

“請!”

“濟安請上車!”

王蓋已不複初與張虞接觸時所表態出的嚴肅姿態,神情頗是親和。顯然經王允一事,王蓋已不認為張虞不如自己,或是說他從心裡開始敬佩張虞,不認為張虞高攀王氏家族。

“多謝堂兄!”

“同請!”

人群中的孫資眼神中更是透露出崇敬之色,昔日他與張虞同拜入王宏門下,他深受王宏器重,故得以入太學讀書。

當初與張虞接觸,無非覺得張虞為可交往之人。張虞幫襯他家裡之事,讓孫資視張虞為友人。而後張虞拜了孝廉,與王霽立有婚約,孫資雖為好友而歡喜,但內心深處頗是嫉妒。

今時隨著張虞愈發出眾,而他一直在太學苦讀,二者之間的差距不斷擴大,這讓孫資從嫉妒、羨慕、歡喜等複雜感情直接轉化為崇拜之情。

“彥龍安好!”

“恭賀濟安!”孫資身形壓得很彎,說道。

“要不與我同坐一車?”張虞見孫資孤伶一人,邀請道。

“多謝濟安!”孫資感激道。

在眾人的歡聲笑語中,張晨與孫資同坐一車,驅車前往王府。

途中,從鄭縣趕來的郝昭、張豐等人策馬在車前開路,挺胸抬頭,好似得到禮遇的人是他們。

回到王府,王允已設下筵席,為張虞出獄而慶賀。

宴上,王允喝了幾杯,見自己在宴上,眾人難以放開,便以有事為由離開筵席。

而張虞自與眾人飲酒作樂,到微醺之時,才被王允叫到後堂。

“虞拜見叔父!”

“且坐!”

王允讓婢女為張虞上醒酒湯,說道:“飲酒不可貪杯,興致已達便可散。若是飲酒至醉,則非君之所為。”

“多謝叔父教導!”

張虞跪坐在席上,神情依舊謙遜。

王允從案幾上抽出信件與張虞,說道:“君父來信,言參合塢之事。”

張虞當即拆開書信,卻見父親在信上講述鮮卑南下劫掠,因提前察覺到胡人發起劫掠,眾人躲入塢中,避免了人員的大量傷亡,僅有十餘人在守城中傷亡。

在損失上,更多是在財產上,比如外圍的牛馬被劫掠,因劫掠導致了邊塞互市取消,家中經濟會受到影響。

“如何?”王允關切問道。

“鮮卑南下劫掠,因有塢堡庇護,並無太多傷亡,僅是財物略有折損。”張虞說道。

“今人無事便好,錢財乃身外之物。”王允說道。

“虞也以為如此!”張虞心中的憂慮已散,笑道。

王允微微頷首,笑道:“關於濟安任命,陛下已有詔令下達。”

“哦?”

張虞興致頓生,拱手問道:“不知能否回並州任職?”

王允捋著髯須,笑道:“據我所說,陛下拜濟安為護匈奴副校尉,俸祿比千石,輔中郎將內都匈奴,外禦鮮卑。”

“護匈奴副校尉?”

張虞在腦海中思索許久,說道:“自西河郡治南遷之後,匈奴王庭亦隨之南遷。今若出任護匈奴副校尉,我需至西河郡上任!”

“然也!”

王允說道:“西河處漢胡之交,毗鄰雲中、定襄、雁門,而今鮮卑南下劫掠,時值用武之際。”

頓了頓,王允笑道:“濟安離並州多時,今拜官而返,亦能尋機與霽兒完婚。”

張虞笑笑不語,在鮮卑撕毀合約,南下劫掠之時,出任護匈奴副校尉,他雖為副手,但卻具備領兵作戰之權。有了兵權,他才能立軍功,並且合法擁有兵馬。

“對了!”

王允似乎想起什麼,說道:“濟安此番能出獄,多虧大將軍與太尉幫襯,另光祿勳亦會為濟安言語。故濟安在離京之前,需登門拜訪諸公,以表感激之情。”

“諾!”

張虞拱手而應。

不用王允叮囑,張虞在出獄之後,都會登門拜訪眾人。畢竟拜訪總比不拜訪好,若是能結下情誼,更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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