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魄冰針!”
灑落的水珠在凜冬極寒催動下,凝聚成萬千寒魄冰針,每根針尖都泛起攝人心魄的幽藍寒芒,如同銀河傾瀉般襲向淩空而立的洛商。
“咯吱——”
泉斷嶽嘴角噙著冷笑,指尖法訣陡然變幻,漫天寒魄冰針驟然收束,竟在半空之中旋轉圍攏,織成一張密不通風的死亡羅網。
“烈焰滔天”
洛商一聲暴喝,左手掌心生出一縷金焰,歡悅跳動宛若絕世舞姬,與此同時,他的眉間一朵天火圖案璀璨,眼角溢出的金輝在空氣中灼燒出細碎火星,他周身數丈內的空氣,因極具的高溫產生扭曲,遠望仿佛九天耀陽墜落。
“轟!”
但見洛商五指猛然收攏,掌中那縷金焰轟然炸裂,刹那間,狂暴的熱浪如漣漪擴散,其所過之處寒魄冰針儘數汽化,蒸騰的水霧瞬間遮蔽了整片天地。
“渡劫境怎會有這等威勢?”
泉斷嶽伸手抓過朦朧水霧,低眉不覺一陣心驚,他的耳畔,接連傳來弟子們的慘叫聲,那隻金毛猴妖的棍影每次閃爍,都會帶起一團蓬蓬血霧。
“好漢不吃眼前虧,姑且讓他們多活幾日,待我趁著水霧返回仙宗,稟明宗主再行擒殺不遲。”
眼見敗象已顯,諸多宗門弟子被誅,自己一時難以速勝,泉斷嶽心生退意,正欲轉身撤離。
“唰!”
水霧深處,一道黑色身影動如鬼魅,無聲無息,以超越視覺捕捉的速度突襲而來,泉斷嶽心中頓時一驚,急忙施展護體罡氣防備。
“嚓!”
護體罡氣如薄紙般撕裂,鑽心的劇痛從胸口炸開,泉斷嶽僵硬的低頭,隻見一截泛著詭異的黑色刃尖,正從自己前胸緩緩抽出,傷口處沒有鮮血湧出,反而飄散出縷縷青煙。
“這是斬刃!”泉斷嶽的驚呼被卡在喉嚨裡。
飛廉抖動雙耳似有所察,雙目緊盯著水霧深處,雙手急轉手中長棍,一股烈焰陣風狂襲,頓將漫天的水霧驅散。
“啊!”洛商與飛廉一聲驚呼。
天際罡風呼嘯,泉斷嶽的長袍被氣流撕扯得獵獵作響,隻是他僵立在半空之中,猙獰的麵容此刻凝固成難以置信的扭曲。
“你究竟是誰?”
他的身後,那道黑影如鬼魅般與之背對而立,黑影低頭微微躬身,一手反握刃柄一手強推刃首,但見黑影手中長刃披靡,竟是傾斜上挑貫穿了泉斷嶽的胸膛。
那黑影冷酷無言,低眉背向看不見她的麵容,泉斷嶽一邊奮力掙紮,一邊苦苦哀求道:“放過我,我可以讓你”
“斬月!”黑影手腕微旋,長刃在泉斷嶽體內絞出一道刺耳的金屬顫鳴。
“啊——!”
泉斷嶽的慘叫撕破雲霄,就連整片海域都為之震顫,蝕骨的疼痛令他雙目暴凸,其脖頸暴起的青筋狀如虯龍,他瘋狂揮舞起四肢,卻宛如置身在無形的深淵漩渦,每一寸血肉都被某種不可抗拒的力量撕扯著、吞噬著。
“不不可能!我乃仙玄境怎會”
話音未落,他的皮膚村村龜裂,無數道黑氣從裂縫中噴湧而出,眨眼間,這位不可一世的聖泉仙宗長老,便如同被烈焰焚儘的枯葉,化作一縷扭曲的青煙,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
海風嗚咽著卷過,連最後一絲煙塵都沒有留下。
“月兒?”
黑影提刃緩緩轉身,正俯視著洛商與飛廉,洛商心頭一緊,猛然回頭望向月兒適才躺身的位置——那裡早已空空如也,隻剩下一縷漸漸乾涸的血跡。
月兒腳踏虛空傲立,她的雙眼已徹底異變——鞏膜一片漆黑,宛若吞噬一切的無儘黑淵,眼珠卻迸發出刺目的金黃光芒,如同永夜中升起的灼日,而瞳孔深處,仍沉澱著最原始的黑暗,仿佛連光都能湮滅。
她一襲緊身黑袍獵獵,及腰的黑發無風自動,唇間呼出青煙在臉頰旁勾勒出妖異紋路,她手中那柄直刃如刀,刀身通體漆黑約雙指寬,刀脊筆直無任何弧度,刀鋒如棱滲著寒光,刀身刃紋躍動著火焰狀暗紋,刀身長與月兒右臂相差無幾。
此外,刀柄纏繞著黑色龍筋,刀首之上一抹鎏金裝飾,上刻一洞不知是何作用,刀身護手恰似一彎黑色新月,兀自吞吐著肉眼可見的空間漣漪。
飛廉望著月兒,扛棍在肩驚訝的問道:“這真的是月兒?”
“她的身上,或許隱藏著什麼秘密。”洛商微加思索答道。
“難道是刺穿她身體的黑石?”
刹那間,月兒眼中的那抹金色光芒,如同燃儘的燭光驟然熄滅,她的眼簾緩緩垂下,纖長的睫毛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最後一道陰影。
原本緊繃的身軀突然失去所有力量,像被剪斷絲線的傀儡,頭顱無力的徑直墜向怒濤洶湧的海麵。
“快接住她。”飛廉急著大喊道。
洛商腳踏劍芒破空,在月兒即將墜海的刹那,手臂輕舒將她攬入懷中,海風卷起月兒散亂的青絲,拂過洛商俊秀的麵頰,他低頭凝視懷中少女,柔聲輕呼道:“月兒”
月兒手中斬刃化作流沙般的黑霧,滲入進她的掌心之中,她的一襲緊身黑袍逐漸退散,顯露出原來的灰色布衣,原本貫穿胸部的傷口已愈合如初,隻餘衣衫破口證明著曾經的重創。
“是月兒,月兒還活著,真是太好了!”飛廉踏雲而至,見月兒一臉的安詳,又伸手在她額頭輕探,這才放心的哈哈大笑。
“也不知道她,究竟經曆了什麼”
洛商將月兒小心的抱放至崖邊闊石上,輕輕托起她的後頸,將清水緩緩喂入她乾裂的唇間,海風悄悄拂過,帶著鹹濕的氣息,時間仿佛在此刻凝滯。
“奇怪,那懸崖上的黑色尖石,卻怎麼也找不到了”飛廉踏雲而歸,說話間搖身化成原來的金毛小猴子模樣。
不知過了多久,月兒的睫毛忽然輕輕顫動,蒼白的唇間溢出一絲微弱的氣息:“我這是怎麼啦?”
“你剛剛昏睡過去了。”洛商聲音微顫,眼中泛過一抹柔色。
洛商伸手扶月兒坐起,月兒下意識的撫向胸口,眼神清澈而驚訝的說道:“洛大哥,你又一次的救了我。”
“不是”洛商無奈的搖了搖頭,卻不知如何與她解釋。
“我爹他”滾燙的淚珠砸在岩石上,月兒惡狠狠的望向天際:“可惡的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