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廉孤懸石壁,親眼目睹了巨角鹿王,從得意至被焚的整個過程。他且憂且驚且喜,本以為此次必死無疑,誰曾料到局勢逆轉,最終隻是虛驚一場。
“天火流星,對,那一定是天火流星!”飛廉自語呢喃道。
伴隨著黑刺消散,飛廉從巨石滑落至地麵,他實在難以想象,世間會有如此烈焰,能將巨獸妖王瞬間焚儘,除非那是天火。
飛廉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行至昏迷的長風身邊,他蹲身低頭細察,但見長風周身金芒消失,那些被黑氣撕裂的傷口,竟是奇跡般的全部愈合,好似從來都不曾出現一般。
飛廉兀自一陣詫異,他伸手拍了拍長風,朗聲喊道:“醒醒,長風兄弟,快醒醒,長風兄弟!”
片刻之間,長風終於緩緩睜眼,他一臉迷茫的望著飛廉:“我這是怎麼了?”隨即又想起了什麼,猛然提劍坐起,警覺的環顧四周:“巨角鹿王呢?”
飛廉臉色淡然的癱坐在地,笑著答道:“應該是死了!”
“死了?”長風一聲疑慮的驚呼,突如其來的轉折,讓他有些無所適從,他望著飛廉,臉上依舊是難以置信。
“嗯,死的隻剩下那一對鹿角了。”
飛廉目視前方,昏暗的燈光下,丹閣的角落中,赫然躺著一對巨大鹿角,粗壯雄渾,棱角分明,威風凜凜,正是巨角鹿王被焚後,跌下滾落至此。
長風順著他的目光,亦望見了那對鹿角,他頓時又驚又喜道:“可以呀,果真是深藏不露啊,快給我說說,你是如何將其斬殺的?”
飛廉攤了攤手,稍顯尷尬的笑道:“你可彆取笑了,我哪有這能耐,能將巨角鹿王斬殺啊。”
“那是誰將其斬殺的?”
“你呀!”
“我?”長風大驚失色,一臉難以置信的直搖頭。
飛廉無奈一聲長歎,搖了搖頭將適才所見,巨角鹿王被烈焰焚化的整個過程,事無巨細的一一講予長風,長風良久乃安,但隨即又拋出一個問題。
“什麼是天火流星?”
“妖域貧瘠,曾有先祖偶然得見,流星橫貫天際,射落至妖域大地,頓時形成巨大天火,天火烈焰滔天,能瞬間焚儘一切,先祖心生恐懼,遂稱其為天火流星。”
長風低眉,望著自己手掌,忽而握掌成拳,說道:“天火流星嗎,假使我昏迷所釋果真為天火流星,天火烈焰,我豈非第一個被焚成了灰燼?”
飛廉托腮作思索狀,忽而錘手頓悟,大喜說道:“我明白了,你適才所釋放的金色火焰,乃是你覺醒的天賦絕技!”
“啊!我的天賦絕技?”
“嗯,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長風一臉茫然,惆悵而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的天賦絕技這般厲害?”
飛廉歡喜蹦躂,饒有興致的上下打量,好奇的說道:“我倒是從未聽聞,狐族還能覺醒此等絕技的!”旋即一臉戲謔的說道:“你真的隻是狐妖嗎,哈哈哈”
長風心中一緊,自從他失去記憶,流落至此妖域間,深受不滅照顧,為能棲身生存,特將他幻化成小小狐妖,此後連番遭遇,竟讓他差點忘卻,自己原是堂堂人類。
可人妖血仇,又豈能共存。
“咳咳咳——”
長風正自猶豫,不知該如何作答,遠處黑夜寂靜之中,突然傳來一陣急咳,長風猛然驚起,那乾咳之聲,分明就是為了自己,奮不顧身衝向巨角鹿王的傻姑。
“傻姑,你還好麼,可有傷到?”長風抱住傻姑,深切的問道。
“嗚嗚嗚——”
黑夜漫漫,傻姑瞪大雙眼回神觀望,陡然再見長風,竟是鼻涕眼淚齊出,抱著長風好一陣嚎啕大哭,也不知是麵對未知的恐懼,還是失而複得的歡喜。
“傻姑以為你要死了,傻姑不要不要你死!”傻姑一邊抽泣,一邊說道。
“我這不是好好的麼,傻姑不哭,不哭啦。”
傻姑望見飛廉,頓時破涕為笑道:“傻猴子居然也還活著。”
飛廉嫌棄的瞥了她一眼,不耐煩的說道:“是是是,托你洪福,暫時還死不了。”
飛廉提棍走向鹿角,長風亦是起身上前,飛廉挑棍碰了碰巨角,說道:“這鹿角居然能在天火流星中幸存,看來已非尋常之物。”
“定是那麋鹿修行經年,對自己的一對巨角多有錘煉,這才會堅固的如同寶器。”
長風與飛廉正自圍觀,討論著如何處置鹿角,傻姑蹦躂在旁,卻對鹿角全然無趣,她腹內空空,左顧右盼間伸鼻細嗅,突然聞到了一陣異香。
她循著異香獨自前行,很快便消失在了丹閣內。
“這鹿角一時無用,不如等大王前來,再行定奪吧。”
“也好,傻姑,快放焰火通知大王”
片刻無果,長風轉頭後望,卻哪裡還有傻姑,飛廉心中一驚,與長風麵麵相覷。
二妖正自納悶,突然,丹閣之中響起一連崩塌聲,二妖急忙轉身,一邊呼喊著傻姑,一邊朝著丹閣疾馳而去。
丹閣數層高起,中央空曠鏤空直通穹頂,丹閣除了出入高門,其餘六麵皆立有木櫃,木櫃古色古香,每個高約數丈,內藏各種珍稀藥材,皆是煉丹所需重要材料。
丹閣正中央,築有一座八方高台,高莫數尺,塑有多層石階。高台的中央立有一尊古鼎,橢圓滾滾,宛如豎立的雞蛋,古鼎封閉渾然一體,上為鼎蓋下為火膛。
此刻火膛內火焰熊熊,鼎蓋時有奔騰,像是正在煉著什麼丹丸。
“我在這兒,快來呀,這裡有好多好吃的!”
長風循聲望去,見傻姑端坐高台,她的身旁橫七豎八,堆滿了各色古盒,或大或小,或高或矮,或玲瓏剔透,或沉重質樸,偶爾還有數隻瓶罐。
傻姑一邊招手呼喊,一邊忙不停歇伸手掏盒,抓起盒中一大把丸子,就往自己口中送去。
飛廉望著滿地狼藉,憤怒的吼道:“都造了啊!”
傻姑癡癡一笑,捂著自己肚子,吐了口氣,打了個滿意的飽嗝,說道:“嗝!這些小丸子也太好吃了,都怪我一時沒忍住,通通裝進了傻姑的小肚子中。”
飛廉抓耳撓腮,嗔道:“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長風則是好奇的問道:“一次吞下這麼多,不會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