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作為一位光榮的法蘭西軍人,被人挑釁手套扔到了臉上。
要是不敢迎戰,這輩子懦夫的標簽打上,再也沒有美女看得上你,跟你浪漫了。
給哥哥報仇還是其次,以後一輩子被美女看不起是不能容忍的。
山大安充分表現了自己的英雄氣,“好,我接受你的挑戰,請楊大人主持決鬥。”
“邵哥哥——”
兩位夫人一起發聲,互相看了看,文秀開言,“跟個洋鬼子賭命太不值得,要不然咱們去一趟法租界,有薛大人在,反正你也吃不了虧。”
邵全忠眼一瞪,毫無紳士風度,對老婆一點也不客氣,“女人不要參合男人的事兒!
老爺們世上走,爭強立棍,彆人才會服你。
我要是服軟被洋槍隊帶走,以後淮軍見了洋槍隊,就抬不起頭來。我邵全忠丟不起那個人,淮軍丟不起那個人!
這個時候不能搞什麼徐徐圖之,什麼明哲保身。
他楊坊一個鼠輩,都知道護著手下。我要是不能挺身而出,給部下爭麵子,算什麼爺們兒?”
薛煥歎了口氣,淮軍和洋槍隊互相不服,都不肯接受我的調解。
群毆變成單挑,這已經是自己能做到的極限了。
算了算了,租界裡兩人互毆事兒比群毆小得多,英國人應該不能太生氣,能安撫得住。
要是邵全忠死了,他主動挑釁,喬鬆年那裡即使怪我也沒理。
當下咳了一聲,“那你們就自己了結私人恩怨。
本官嚴正聲明,兩人自己的私人恩怨,跟旁人無關。此事過後,互相不許再找茬,誰要是還鬨事,莫怪本官不客氣。”
楊坊心裡樂開了花兒,邵全忠這個二貨,他要是賴上薛大人,我還真不能一直堅持。
隻需要上法租界走個被審判的程序,就沒事了。
他為了麵子要跟山大安決鬥,傻帽一個。
山大安死了有啥關係?我手下洋兵一百,不差這一個。
邵全忠要是死了可大快人心。
哼哼,洋槍洋槍,洋人發明的槍,你玩洋槍還能有正經的洋大人玩的好?我看你多半得完蛋。
眾人讓開空間,山大安和邵全忠相對十步而立,各自掏出轉輪手槍,壓好了子彈,插回槍套。
兩人手槍規格一樣,根本就是一批貨,決鬥非常公平。兩人玩槍的手法,一看也都非常專業,不分軒輊的樣子。
楊坊從西裝口袋裡掏出白手絹,走到兩人中間,後退幾步,舉起了白手絹。
楊坊覺得洋人的槍法肯定更好,山大安也是這麼想的。
他和哥哥都是神槍手,不然哥哥也不能遠遠一槍,乾掉那個滿清縣令,最後惹禍。
邵全忠呢,他提出決鬥可不是熱血上頭,當然更有把握。
他兩輩子玩槍的時間加起來遠超山大安,上輩子的大帥可是靠自己的槍踏踏實實打出來的。
自信自己的槍法這世界上不排第一,也得是前幾名,肯定不是洋槍隊裡一個少尉能比的。
要是薛煥剛才不出現,兩夥人火並,自己要跟六十多人當街對剛,比跟對方單人決鬥危險得多。
剛才都不怕,現在就更不怕。
邵全忠雙手扶在槍套上,對方也是一個姿勢,楊坊手臂一揮,手絹落下,兩人同時拔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兩人身上。
兩人都是玩槍的行家,槍到手在腰間直接擊發,根本不需要抬起來。
兩人身前白煙冒起,槍聲幾乎同時響起。
楊坊的手絹還沒落地,決鬥已經出了結果。
山大安不出預料被爆頭,屍身栽倒在地。
邵全忠久經考驗的拔槍速度,比山大安快那麼零點幾秒,這就是生死之分。
邵全忠一扶左臂,身子晃了晃,終於站住了,手指間瞬間有鮮血流出。
邵全忠對自己的槍法無比自信,打的是對方的頭。
山大安為保險起見,瞄的是對方的胸口。
邵全忠比山大安稍快,山大安可也沒慢多少,被爆頭瞬間手指還是勾動了扳機。
隻是受爆頭影響,槍口稍偏,沒打到胸口,打中了邵全忠的左上臂。
文秀和容慧一起跑上去,手忙腳亂看邵全忠的胳膊,慶幸丈夫沒死。
倒是張斯文忙而不亂地從背囊裡掏出紗布,上前幫助邵全忠勒住胳膊,暫時止血。
眾親兵都沒說話,看向邵全忠的眼神已經不同。
薛煥彈壓不住洋兵,要沒有邵全忠跟人單挑,雙方還是火並的局麵。
十人對六十多人,即使有邵全忠的快速火力輸出,仗打贏了,自己一方也不可能無傷,親兵犧牲幾個是可以預期的。
現在邵全忠自己受傷,負有護衛責任的親兵什麼事沒有,統領挨這一槍換了我們好幾條命。
這已經不需要說感謝,大家以後給統領賣命就是。
決鬥出了結果,看邵全忠沒死,薛煥鬆了口氣。不然自己肯定要被喬鬆年找茬彈劾,麻煩不斷。
至於死了個洋兵,多多撫恤就是,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他以為就沒事了,誰知法蘭西士兵們看到山大安被爆頭,博大安、山大安兩兄弟竟然都死在了邵全忠手裡,立刻都不乾了。
咱們法蘭西人在清國一直橫行,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虧?
紛紛鼓噪,從背後摘下槍,就要火並。
五十名巡撫大人親兵立刻摘下槍,護衛巡撫大人,都看向薛煥。洋兵不聽命令要火並,要不要鎮壓?
薛煥焦頭爛額,暗罵楊坊,你怎麼帶的兵?這些洋兵都是你大爺嗎?連本官的話都敢不聽?
楊坊一副忠心護主的樣子,衝到薛煥身前擋住,“大人放心,有我在,必保得大人安全。”
衝手下使眼色,加油,火並了他們!這幫巡撫大人的親兵不敢真跟洋兵打的。
一聲生硬的漢語傳來,“都住手!”
一位英國中尉跑步進入衝突區,帽子都是歪的,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隨即,不太整齊的腳步聲傳來,二十多個天竺巡捕跑步入場,攔在了法蘭西士兵和邵全忠一行人中間。
再後麵,是鞋子差點跑掉的容閎。
天竺巡捕們本來並不著急,區區打群架鬥毆而已,沒多大事。
容閎一再催促下,才在長官的帶領下緩緩而來。
聽到槍聲響,英國巡捕頭可急了,撒腳如飛,總算及時趕到,阻止了火並。
彆看天竺巡捕人少,戰鬥力稀爛,但他們代表了大英帝國。
法蘭西士兵要是敢跟他們衝突,相當於向英國宣戰。
法國人不怕巡撫的親兵,跟英國開戰是不敢的,隻好抬著山大安的屍體,咒罵著緩緩散去。
這邊私下決鬥打死了人,英國巡捕頭跟沒看見一樣,倒是上前對邵全忠噓寒問暖,連連道歉。
英國是資本主義國家,有錢的是大爺,客戶是上帝,貫徹得非常徹底。
薛煥掏出手絹擦擦汗,還好還好,洋巡捕及時趕到,總算沒火並起來。
楊坊失望無比,一向做事拖拉的天竺巡捕今天為啥來得這麼快,這不合常理啊。
向薛煥一躬身,“屬下失職,讓大人受驚了,屬下送大人回衙。”
邵全忠見租界救兵到了,是自己一夥的,捂著胳膊,嘿嘿冷笑,“楊坊你個混蛋,惹了邵爺還想跑?來人,把楊坊抓起來帶走!”
從六品鹽判在朝廷從二品大員江蘇巡撫和英國人麵前,要抓正四品道台,幾個親兵一點沒有感覺不合理,奔著楊坊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