鋼鐵廠大門,肖樹鐵看到趙滿倉今天居然步行來上班,不由好奇地問道:
“滿倉,你自行車呢?”
“昨天放廠裡了,我沒騎回去呢。”
“啥?滿倉哥,有自行車不騎你要走路回家?”範同瞪大眼睛,看向趙滿倉的目光如同看傻子。
後者滿臉黑線,一副關愛智障兒童的眼神:
“昨天下午你們不都看到我坐楊廠長的車出去了麼?你們又看到我之後回來了麼?”
瞪了一眼肖樹鐵他們幾人之後,趙滿倉就頭也不回地往廠裡麵走去。
這個時候可是早班高峰期,堵在廠門口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飼養室,徐富貴正在跟吳華民吐槽工作任務太重了,希望能夠多招一名臨時工。
吳華民都不好意思點破徐富貴的小心思,因為最近這段時間,趙滿倉成為了六級飼養員,比徐富貴高了一級。
加上趙滿倉備受上麵領導的重視,並且隔三差五就要出差一趟。
導致原本很多屬於趙滿倉的工作全都加到徐富貴的肩膀上了。
而徐富貴之前可是翹著二郎腿上班,幾乎很少乾活的呀。
這突然加了這麼多重擔下來,連續好些天了,他當然扛不住了呀。
往後的每天都這麼多重活的話,那他這個五級飼養員的身份,豈不是完全沒什麼用?
畢竟他現在的工作,跟彭四喜、張德寶、鄭大毛他們幾乎沒有什麼區彆。
整個飼養室的牲畜可不少,牛馬驢這些是重點工作,最不能馬虎的,因為它們肩負了鋼鐵廠部分運輸任務呢。
還有就是大肥豬等鋼鐵廠的肉食來源,這個同樣馬虎不得。
因此,哪哪都是工作,就沒一樣是簡單的。
“老徐啊,你也知道我們鋼鐵廠今年效益不......”
吳華民正準備做一做徐富貴的思想工作,碰巧這個時候趙滿倉來了,頓時眼前一亮,衝後者招手道:
“滿倉來了,快過來,有點事兒跟你說一說......”
徐富貴心情不是很好,但此時隻能耐著性子站一旁聽著。
也不知道吳華民會不會讓趙滿倉幫忙分擔一點工作呢?
畢竟那些工作原本就是趙滿倉自己的嘛!
“主任,找我什麼事情呀?”趙滿倉帶著好奇地上前,儘管他不是很清楚吳華民跟徐富貴兩人剛才到底在說什麼。
但是他猜想應該跟工作有關吧?
果不其然,吳華民一開口就詢問趙滿倉能不能分擔一點工作?
“滿倉,最近我們飼養室的工作增多了不少,伱能不能幫忙分擔一些?咦,你昨晚上喝酒了?這麼衝的酒味?”
不止是吳華民聞到了酒味,徐富貴也同樣皺眉和好奇:趙滿倉昨天到底乾嘛去了?怎麼喝那麼多酒?
昨天又不是休息日,而且就算趙滿倉最近深受上麵領導的重視,但也不應該在工作日喝酒,並且還喝那麼多酒吧?
此外,這酒可是好東西,平常時候,吳華民也好,徐富貴也罷,那都是淺嘗輒止,每月能夠喝一兩次酒便很不錯了。
“嗯,昨晚確實喝酒了,不好意思啊,主任,我也不知道這酒味那麼濃......”
趙滿倉看似吐槽,實則裝逼:
“昨晚四瓶望津樓牌四特酒,還有兩瓶汾酒,總共就六個人,一人一斤多......”
四特酒是江南贛省名酒,在一九五二年的時候,於贛省樟樹市成立了酒廠。
作為細長啤酒瓶型的特香型白酒,酒瓶的容量是五百五十毫升,四瓶的話,那就是兩千兩百毫升,將近四斤半的酒。
汾酒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三元一瓶的價格,足以說明它的身份了。
在一塊一毛錢一瓶的景芝老白乾都可算是比較高檔的門麵酒的時代,三元一瓶的汾酒,那絕對是品質和門麵的擔當了。
而汾酒的酒瓶子是七百五十毫升,也就是一斤半的酒。
在五十年代,包括茅台酒在內,大部分白酒的酒瓶子都不統一,經常變化。
茅台酒更是推出過七百五十三毫升、五百四十毫升、兩百七十毫升、三百七十五毫升等不同規格的酒瓶。
所以,趙滿倉這麼一說,吳華民和徐富貴兩人的眼珠子頓時瞪得老大,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太奢侈了!
那可是六瓶酒啊。
儘管樟樹酒是特香型,而汾酒則是清香型,但都是白酒。
甭管什麼香型,隻要是白酒,不管是吳華民還是徐富貴,他們都不會挑,也沒資格挑。
嫉妒使人麵目醜陋!
此時徐富貴和吳華民兩人的麵目就十分醜陋,幾乎要質壁分離了。
“滿倉,你昨晚跟誰喝酒啊?”
吳華民羨慕地咽了咽口水,“怎麼沒有叫我啊?”
一旁的徐富貴也同樣眼巴巴地看著趙滿倉,似乎也挺想問一句:還有我呢?怎麼沒有叫上我?
可一想到自己跟趙滿倉的關係很一般,所以話到嘴邊,愣是開不了口。
“主任,昨天下午可是楊廠長帶我出去的呀,您忘記了?”
趙滿倉攤了攤手,表情無奈地說道:
“我自行車都還在這裡呢,我昨天下午出去之後就沒有回廠裡了,我還以為您知道呢.....”
“對了,我估計楊廠長可能還會叫我,主任,我先去忙我的工作了,免得等會兒乾不完可就麻煩了......”
他這麼一說,吳華民連忙喊住他,給了徐富貴一個眼神。
後者一個激靈,十分不情願地挪動自己的腿。
正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吳華民是飼養室主任,那就是這個科室最大的領導,他的命令就算是徐富貴,也不敢公然反對啊。
“滿倉,還是我去吧。”
徐富貴勉強擠出一抹笑容,轉身去工作了。
趙滿倉這個時候還假情假意地說了一句:那多不好意思啊!
然後不等徐富貴開口,趙滿倉又接著說道:富貴哥,那就麻煩你了。
此話一出,徐富貴差點要吐血。
本來趙滿倉那句話,讓徐富貴有機會打蛇隨棍上的,結果沒想到前者不講武德,又加了一句,直接堵死了徐富貴的退路。
日他個仙人板板哦!
徐富貴不由想起彭四喜最經常說的這句粗口,但他沒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