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是一處陌生的房間。
雷野意識恢複的很快,很快就意識到這是格雷蒂的臥室。
因為太顯眼了,牆與天花板貼著大麵積的隻有小孩子才會喜歡的那種芭比粉色牆紙,因為是臨時改造的,所以隻是貼了牆紙,牆壁上掛著一個木製置物架,上麵擺放著雷野送給她的那根魚竿。
他此刻正陷在一張大床上的被窩裡,和他躺在一起的是一隻長的醜醜的娃娃,被子也是粉色的,散發出一種少女香氣,這股子味道不像是格雷蒂本人那樣會給人一種高級感,而像是被某種平價洗衣液洗過後散發出的氣息。
也有一點點格雷蒂本人的味道,隻是很淡。
縈繞在鼻尖的好氣息讓人心情放鬆,隨後雷野的心情馬上又緊繃起來,某種強烈的既視感讓他不由得回憶起被瑟珂珀絲捆在地下室玩弄的光景,他緊急掀開被窩翻看,鬆了口氣,他並沒有被捆綁,雖說被脫了衣服但至少沒有被脫光,還穿著那身黑基魔流鎧,像是一套潛水服。
“我第一次學習魔道具製作的時候,是用這座城市裡的圖書館裡的一本《工程師入門》,那本書的開篇很有意思,第一頁隻有一句話,你猜猜看是什麼?”
格雷蒂抱著一個大紙箱走進來,看也不看雷野一眼。
她嘿咻一聲把紙箱放下,拍拍手,然後甩掉鞋子爬上來,隔著被子壓在雷野身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雷野沒有回答那個問題。
失去意識前他最後意識到格雷蒂其實並沒有真正相信回檔技能的存在,直到剛才他說了那些。
然後她就動手了,可雷野不知道她動手乾嘛,都是生意人,有話好好談嘛。
還把他外衣都扒了扔到床上來,格雷蒂這個人,很黃很暴力啊。
雷野吸了口氣,試著坐起來。
“你是個聰明人,聽我講過就應該知道的,你做這些都沒有意義,這是一個bug技能,就算你殺了我也隻是幫我重開而已,我隻是想和你坦誠地聊合作。”
“不不不,”格雷蒂把他壓下去,晃了晃青蔥般的纖纖手指,“你總說我是個聰明人,但顯然你還是把我當作笨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口口聲聲的坦誠,隻不過是因為你覺得現在的我是個馬上會‘死’的人嗎,你當然表現得很輕鬆隨意咯,因為這個世界的一切對你而言不重要,你可以用這段循環的時間和各種各樣的人相遇,可是你有沒有想過,我的這段時間卻唯獨與你相遇,是獨屬於我們的呢。”
“真傲慢啊,雷野,你把我當作什麼呢?又把這段好意萌生的時光當作什麼呢?也許你也把我當作了那些紙片上的小人兒吧,但是抱歉,我是活生生的,可不會讓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格雷蒂深深地吸了口氣,“回答我的問題,那句話是什麼?”
此時的格雷蒂含著怒意,所以雷野不好將她激怒,他老老實實地搖搖頭。
“不知道。”
格雷蒂得意地笑笑,“那句話很簡單——‘魔道具的製作者務必為自己的作品留一後手’——這就是我們兩個的區彆,我太弱小了,所以把這句話謹記於心,而你雖然自己醒悟了這一要義,卻沒有貫徹它。”
雷野皺眉,他沒有聽懂這番話的意思。
也對格雷蒂突然的性情大變手足無措。
咦?之前格雷蒂也說過什麼性情大變來著?
他晃晃腦袋,提出自己的核心問題。
“所以你願意嗎?我幫你刷金卡,你幫我救人。”
“如果你說的是不久前看到你突然闖進魔科堡的那個我的話,我想是會的,這個條件太誘人了,我無法拒絕。”
格雷蒂想了想,給出肯定的回答,可隨後她把身體也壓下來,話鋒一轉,“但現在的我,不會。”
臉貼得很近,幾乎呼吸可聞,雷野從她那琥珀寶石般的瞳孔裡品讀到了她的情緒,像是在說。
‘哼,想逃?’
但是既然已經有了答案,那就可以走了,儘管這個存檔還有好多的事情沒有做完,但是關鍵角色格雷蒂的狀態已經出現了不可控製的改變,就算真的想繼續,也最好通過回檔和時間蜷曲補藥來重置格雷蒂的狀態。
雷野現在身上沒有儲物袋,他猶豫了一下,抬起拳頭瞄準自己的太陽穴,以他現在的手勁轟死自己問題不大,隻不過這種死法可能會有點疼就是了。
他的手又緩緩放下了。
然後收回到被子裡,在格雷蒂溫柔的視線裡,他像是幼兒園裡最聽話的那個小孩子,給自己掖好了被子。
嫩媽呀
雷野滿心驚恐,他做這一係列的動作根本就不受控製,和那時候被瑟珂珀絲魅惑時的狀態差不多。
難道格雷蒂也有一個類似的技能?
不對。
莫大的驚恐在雷野心中爆發,現在他知道格雷蒂從進入到臥室開始一直在重複著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黑基魔流鎧!他身上的這身流體鎧甲可是格雷蒂的極致之作,怎麼可能沒有留下她自己的後手?
格雷蒂突然咧開嘴笑笑,麵色迅速升起緋紅。
她在因為審視自己的痛苦而興奮。
變態啊
“想來你也理解了自己的處境,我就不多解釋了,不過可以再詳細為你介紹一下這身鎧甲的特殊功能,首先,它有多麼結實你是知道的,想要從裡麵突破,幾乎不可能,如果你試圖借助外力弄壞它,我這邊也會馬上知道,不要輕易嘗試,我可是有懲罰的哦。”
“懲罰?!不是你要乾什麼?!”
“乾什麼呢會乾些什麼呢?”格雷蒂笑得更開心,麵容也變得紅潤了,“你可以心懷恐懼,但同樣也可以心懷期待就是了。”
“啊呀我這邊倒是隻有期待,首先給你看看最簡單的用法吧。”她啪地打了聲響指。
身上的黑色流體鎧甲開始蠕動!雷野覺得自己像是馬奎爾版的蜘蛛俠初遭毒液上身,黑色的東西爬到臉上來,封成一張麵甲。
黑基魔流鎧本身就有這樣的功能,可以隨時幻化出一張麵甲,還可以捏造型,炫酷得很。
但是此時的麵甲不一樣,它不透氣!
手被控製著,老老實實地貼在身體兩側,動彈不得,雷野連本能地去撕扯臉上的那東西都做不到,隻能聽著自己的心臟鼓動得越來越劇烈,漸漸出現的幻聽般的耳鳴,還有格雷蒂稍顯亢奮的笑。
就在他臨近窒息之時,嘴巴那裡突然開了個小口,雷野覺得自己像是一條在冰下遊動了很久的雅羅魚,突然發現遇到了一處孔洞,於是拚了命地衝過去大口大口呼吸攝取氧氣。
心跳劇烈跳動的同時,全身都在升溫,思考能力卻大幅下降了,雷野應該想想的,突然出現的冰洞旁,必定蹲守著一位捕魚人啊。
雷野閉緊嘴巴,試圖把自己憋死。
多年以後,雷野仍然時常回憶起自己當初試圖通過停止呼吸來憋死自己的愚蠢和屈辱,而格雷蒂甚至不允許他做這樣的嘗試,下一秒流體麵罩解除,格雷蒂湊上來用嘴巴往他嘴裡吹氣。
如果格雷蒂伸舌頭他還能狠狠咬一下,但是眼下他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
“這個,就是,懲罰,”格雷蒂滿足地重新坐直身體,極其興奮地喘著粗氣,嘴裡還碎碎念,“懷有這麼強大的技能的,哈,這麼強大的人,卻隻能,被我,哈好高興”
“你可能會不爽,但會讓我爽的事情,就是懲罰,還有一些會讓我們都爽的事情,就是獎勵了,沒辦法,我也想過和你普普通通地談一場戀愛,可是你拒絕了,甚至試圖將我激怒,所以我選擇更激進的手段。”
她微微仰起頭,露出得勝般的微笑,“現在你隻有唯一的一種選擇,那就是服從。”
寄。
最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這身黑基魔流鎧貫徹了它的存在意義,保護雷野,讓他死不掉。
他確實小瞧了格雷蒂的聰明,一招就製住了他的命門。
“你不會想要一直把我控製在這張床上吧。”雷野越想越驚恐。
“那倒不至於,感情還是要培養的,對你太過嚴苛會影響我們的感情的啊,再說我總不能讓你拉在我床上。”
格雷蒂揮揮手,雷野身體一鬆,他重新得到了自由。
他緩緩爬起來,離開那個溫暖的被窩。
站在床邊,審視自己現在的模樣。
這他媽流體鎧甲不捏造型的話,純純是女搜查官最愛穿的那種膠衣啊。
再仔細想想兩個人現在的情況,性彆一換
“我現在就要去廁所。”
絕對不行,雷野決定屎遁。
他就不信了,這玩意還能自動檢測他要乾什麼不成?現在他急需一個脫離格雷蒂視野的地方,展開紫砂回檔計劃。
他可以選擇不回檔,但是不能回不了檔。
“可以。”格雷蒂丟了個儲物袋過去。
雷野接住儲物袋,愣住。
“不是,我,這。”
“我現在還不是很相信你,你可以自由活動,但不能離開我的房間,你不是很擅長空間魔法麼,應該可以做到不弄臟我的臥室對吧。”說著格雷蒂啪地又打了個響指。
雷野後麵一涼。
伸手一摸,摸到了自己的屁股蛋,黑基魔流鎧的後麵開了個洞。
捏嘛,這身衣服還能隨時變成情趣服裝是吧。
雷野發現了格雷蒂直勾勾的視線,不由得擔心起自己的鉤子。
等會。
“你為什麼還要盯著看,轉過去啊?!”
格雷蒂一語不發,不為所動。
媽個雞,還有視奸排泄y是吧。
雷野受不了了,瞅準機會,突然暴起就是一個衝刺,撞碎了窗戶,向樓下跌去。
倒是成功飛出去了,但是飛出去的雷野很快就又後悔了,大賭場最高也隻不過五層而已,也就是格雷蒂的這一層,但是這樣的高度對於雷野這位魔鬼爺的身體素質而言是摔不死他的,隻能摔他個七葷八素,更受折磨。
不過馬上雷野就感受到物理意義上的折磨更折磨的折磨。
黑翼展開!
黑基魔流鎧向雷野的背部流動,化作一對黑色的羽翼,他浮在了天空,但是因為鎧甲本體化作羽翼,就無法覆蓋他的身體了,所以現在是一個裸男掛在天上的狀態。
“哼啊啊啊啊啊啊!”雷野發出尖叫。
“真貼心,那就在外麵上廁所吧。”
格雷蒂說,翻了翻手,同時黑色的羽翼帶動著雷野飛起來,讓他在半空盤旋。
上官婉兒是吧,邊飛邊丟黑黑的東西。
這個時候的手腳是自由的,雷野將手高舉,雷電從天而降。
雷落。
這個技能不確定對自己生效否,雷野局部的雷電抗性非常高,他是奔著自己腦袋來的,但是羽翼直接並攏兜住了他的頭頂,失去了羽翼動力的他垂直落地,砸向路人,路人感受到勁風抬起頭來,隨後羽翼帶動著雷野像是墜樓的鋼鐵俠緊急拉升那樣再度起飛,路人隻看到一根搖晃的殘影。
羽翼帶著雷野飛起來,把他‘扔’回了房間,同時再次將他包裹起來。
無語。
雷野扭頭看了眼格雷蒂,格雷蒂的小臉上有著憤怒的表情。
可雷野看得出那隻是做出來的表情,並非真正的憤怒,格雷蒂像是猜到了他一定會這樣做一樣,所以放任他去做,再擊潰他,這是拿捏他的手段。
確實有效,雷野很絕望。
他被這件衣服控製著,像是被擺弄的人偶一樣,自動走到床邊重新回到那個溫暖的被窩。
然後,格雷蒂緩緩地坐在他的身上。
當著他的麵,以不懷好意的神情,緩緩地一寸一寸褪去那雙黑色絲襪。
雷野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