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安格力聽都沒聽說過,拿到手裡扯了扯,眉頭皺的厲害。
算了。
至少看起來不會是什麼危害民眾的邪惡道具,安格力甚至感受不到上麵有魔力,他猶豫片刻,向雷野立起大拇指。
“格雷避孕套,就是牛!”
“好!”雷野啪啪啪鼓掌。
純愛戰團的團長作為代言人,避孕套就不愁沒有知名度了。
或許可以再來一句‘愛她就要兜住它’之類的台詞?
總而言之,談判很順利,順利得讓格雷蒂大受震撼。
回到談判桌,雷野還賣了些彆的小玩意給安格力,都以不高的價格,算是友情價,作為交換雷野得到了去遊樂場玩一玩的權力。
這些老舊的木製娛樂設施動一下都會吱呀作響,湖是一潭死水,看著有點肮臟,對雷野而言真是毫無吸引力,隻有沒見過什麼世麵的葛菈緹妮像是個真正的小朋友一樣玩得很開心。
雷野來到遊樂場的真實目的是思考如何改造,將來這裡真的可以建造一個大型遊樂場出來,焦土的娛樂設施,實在太少了。
“真奇怪,這些設施明顯隻適用於我這樣的體型吧,牛頭人們為什麼會製造這樣的設施呢?”坐在蹺蹺板一邊的格雷蒂精確地指出了問題所在。
雷野低頭瞧了眼手機,目前唯一的聯係人隔一會兒就給他發騷擾消息,他把手機關掉,沒有回答格雷蒂的問題。
因為說來話長,太長的話他沒耐性一次一次地講。
不如在這個風景氛圍都很不錯的地方,和這位友商討論公司下一步的進展。
“我早上說的是出差對吧,你可以出遠門嗎?我們明天就能回來。”
“是要在牛頭堡這邊過夜?”格雷蒂挑眉打量著雷野,“你就算對自己的身高沒什麼自覺,總得考慮考慮我吧,我可不想要讓牛頭人抱我上床。”
雷野先是一愣然後反應了過來,格雷蒂誤以為來到牛頭堡就算是出差,其實雷野來這邊就隻是順便搞定避孕套的事情,有過去存檔拿到的承諾,雷野根本就不愁和安格力的商談,彆說拍條廣告,就算要他上街推銷都問題不大。
身高被損了一嘴雷野倒是不在意,他的身高在人類那邊算是一般水準,在魔族之中確實是不夠看的,尤其是和牛頭人比,格雷蒂應該是誤以為要在這裡過夜,這群牛頭人們的床格雷蒂蹦都蹦不上去。
但雷野計劃要出差的地方不是牛頭堡。
“我們要去一趟弗雷帝國。”雷野說。
“喔”格雷蒂一時間手足無措,“要去人類的城市?這麼突然。”
並不突然,在雷野的計劃裡,是一定要把公司開到人類的地盤的。
焦土可能是有那麼幾個有錢魔族,但是論人口總數,和有著超絕繁殖力的人類肯定沒法比較,隻靠焦土,雷野很難賺到他的目標金額。
隻有人類魔族的錢一起賺,才能賺到百萬大金幣。
“目前我能想到的最賺錢的三個東西已經安排完了,可以帶著這些試著去開發一下弗雷帝國的市場,不用緊張,這次去我們隻是去考察一下,如果你也覺得沒問題的話,我可以先帶你去看看生產基地,不過今後忙起來可能就要兩頭跑了,會有些辛苦。”
“辛苦倒是小事,不過你這就要去賺人類的錢了嗎?”格雷蒂下意識地捂住自己肩膀,側過頭,“你最好做好心理準備,焦土這邊的商人其實不怎麼會做生意,有我幫忙的話,你無需擔心商鬥之類的問題,但是人類的商人都很狡猾又殘忍,如果一不小心失敗,甚至有可能直接淪為奴隸,再沒有翻身的機會。”
她語氣嚴肅,“你要去的是哪個城市?”
“希爾流斯啊。”雷野秒答。
那肯定是希爾流斯了,畢竟是雷野最熟悉的城市,還有大野老師的名氣可以用,再者作為迷宮都市希爾流斯也足夠富庶,探索者們出得起買些新奇玩意的錢。
“那地方我沒去過,”格雷蒂縮縮脖子,“你到了那地方,能保證我的人身安全嗎?”
“怎麼感覺你把人類的國家想象成了很恐怖的地方一樣,你好歹是個大罪誒,不用害怕,放心吧,他們隻有怕你的份,你隨便叫頭獅鷲出來就足夠你在隨便哪個城市掀起腥風血雨啦。”
雷野頓了頓,補充了一句,“開玩笑的,等到了人類的城市,你可千萬不要召喚魔物出來啊,大部分的人類都很脆弱,隨便碰兩下可能就死了。”
“你有點搞笑,我哪裡害怕了,我可是黑暗大帝啊,焦土黑暗世界的統治者!隻是突然要我去領土之外的地方,我總得做點心理準備對吧,”格雷蒂調整了一下姿勢,抱著自己的胸部居高臨下地瞧著雷野,“另外你放心,我不是笨蛋也不是什麼殘暴的魔族,出差在外的時候肯定是知道守規矩的。”
沉默片刻,雷野微微揚起嘴角向她點頭,翹起屁股把蹺蹺板另一邊的格雷蒂放下來。
“我沒覺得你是笨蛋,也沒覺得你是個殘暴的魔族,格雷蒂小姐是個溫柔的好人啊,我隻是囑咐你出門在外黑暗大帝的名頭可就沒有效果了,也許會遇到很壞的人來找你麻煩,如果遇到這樣的情況的話,我希望你能交給我來解決,不要把事情鬨大,我會保護好你的。”
格雷蒂被晃悠到低位,抬起頭來看著太陽下的雷野,沉默了。
雷野的話讓她心裡怪怪的,不是因為那句‘我會保護好你的’,她不是那種隨便能用花言巧語騙到的小女孩,而是雷野說的什麼‘溫柔的好人’,格雷蒂這才意識到雷野對自己的印象有嚴重的誤差,因為他見識到的自己隻有在焦土的這一麵,不曾見識過黑暗大帝。
溫柔的好人麼,真是個爛詞,格雷蒂記得自己試過去當個好人,結果差點再次變成奴隸,她發狠地決定要和那些人玩命搶回自己的東西,反而一點點賺到了回到焦土的高額路費。
總聽到有高等魔族歎著氣說明明沒做過什麼壞事,卻被人類汙蔑成愛吃小孩,搞得溜進人類城市去玩玩的興致都沒有,事實上確實是這樣,格雷蒂了解過的那些高等魔族還真的沒什麼襲擊人類的興趣,尤其是布婭笛的祖父繼任魔王之後在這方麵管得很嚴,所有的高等魔族都很守規矩。
但格雷蒂知道自己是不一樣的,她確實做過壞事。
有必要向友商展現自己的這一麵。
“我有一個提議,”她突然說,“我們先去博洛尼亞如何?”
“你居然知道博洛尼亞?那是個三線小城市,我在希爾流斯的時候隻聽說過從那邊過來的探索者,沒聽說過有探索者會向那邊去的,感覺是個不怎麼樣的地方,你確定那地方真的有錢賺?”
“我確定,再說你說要打開弗雷帝國的市場,總不可能隻認準一個城市吧,我的建議是先從博洛尼亞開始。”
雷野撓撓頭,想不明白格雷蒂執著於這麼個小地方的理由,他沒有去過博洛尼亞,隻聽說過那是個賭博之都,因為對那個詞很反感所以雷野壓根沒有去那邊看一眼的欲望。
但是搜腸刮肚地回憶了一番雷野發現了一絲端倪,格雷蒂的過去和某個人類城市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這麼說來就一定是博洛尼亞了,而就像雷野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希爾流斯一樣,格雷蒂第一時間想到的肯定也是她最熟悉的城市。
想了想雷野歎息著點頭表示同意,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大野老師的名號就不管用了,不過他對自己的美食還是有著自信,可以像在焦土這邊的套路這樣,先賣吃的讓彆人熟悉自己,而且他現在有資金,可以直接開店。
隻不過之前拍攝的廣告都不能再用了,要找幾個當地的s級探索者才行。
他思考著這些,覺著問題不大,這個方案還有一個好處,去往一個陌生的城市或許就可以打破洛婭的百分百參團率了,雷野真是懶得聽她每個關鍵存檔都跑過來叨叨叨。
“那行,就這麼定了,我們下午就出發,預計晚上抵達,在博洛尼亞度過一天兩夜之後再回來,有問題嗎?”
“就隻是一天兩夜啊”
“嗯,我說了隻是去考察一下,有幾樣產品雖然在焦土賣得好,但在人類這邊不一定會被買賬,這邊的定價肯定也是不一樣的,先去簡單探探情況,回到焦土我們再商量。”
“好,那也不需要準備行李了,我們馬上就可以出發,不過角的問題該怎麼辦。”
說著格雷蒂整理了一下頭發,露出自己酒紅色的兩隻角,雖然很小,但是足以證實她的魔族身份。
“變身魔法啊,”雷野一愣,“這魔法不是挺簡單的麼,我當時馬上就學會了。”
“確實不難,可是可是我的魔力不支持我長時間維持啊,”格雷蒂有點羞恥,“我的魔力總量很少,幾乎相當於沒有”
很難想象一位魔族的大罪會沒有維持變身魔法的魔力
雷野歎了口氣,從儲物袋裡拿出一隻發卡丟過去。
戴在頭上剛好可以罩住角,變成兩隻獸耳。
格雷蒂擺弄著這個小首飾,回頭看了一眼葛菈緹妮,用眼神詢問雷野,像是在說那你帶這麼個小孩是怎麼個事。
“保鏢。”雷野隨口說。
布列查口吐白沫,可能是因為最近都沒怎麼好好吃過東西,吐也吐不出什麼東西,隻能噴幾口白沫,這副慘樣沒有激起男人的同情心,對方踩住他那隻皮包骨頭的手,扯住他的頭發讓他揚起腦袋,三兩番打量之後像是丟垃圾似的隨手一拋,布列查蜷縮到一邊,靠在垃圾桶邊上。
“應該就是他了,布列查,b級探索者,三個月前還很活躍,我對他也有點印象,”藏在兜帽裡的男人嫌惡地看了看手上的臟痕,又給了布列查一腳,“你倒是挺能跑也挺會跑,這地方處理你這種人正合適。”
“行,人找到了那就乾活吧,這次用大點的火燒乾淨點,彆留痕跡,不然公會又要趁機敲我們竹杠,媽的什麼味這麼反胃,”他皺眉往旁邊的垃圾桶瞄了一眼,對著裡麵焦黑的骨頭啐了一口,“晦氣!我說什麼來著,要燒的乾淨點,骨頭不能剩這麼大塊!”
“火力越大魔力消耗越多啊,上頭又不給發魔力藥水,我能怎麼辦。”另外一個兜帽裡人抱怨,聽聲音是個不算年輕的女人。
她抬手指向布列查,基礎魔法中的火元素噴薄而出,籠罩在布列查身上。
高溫的火焰瞬間點燃了布列查的破爛衣服,他疼得在地上直打滾,大賭場的人手段都這麼凶殘,他們處理屍體的時候那具屍體很可能都還不是屍體,透過火光布列查隱隱看到那兩個人咧嘴癲笑,像是很滿足他此刻的表情。
布列查,二十二歲,b級探索者,即將晉升到a級,在公會中算是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收入也隨著他愈發賣力地做委托而水漲船高,最近還勾搭上了公會中的櫃台小姐,可謂是正處於人生中最棒的時刻。
櫃台小姐曾勸他一起換個城市生活,這個城市的治安很詭異,倒不是說不好,老老實實過活的話和其他城市沒有區彆,但是偶爾會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蹤,真的是突然就找不到人了,而這種情況就連執法官們從不調查,有時候布列查覺得這個城市的執法官或許都是機器人,目光呆滯動作僵硬,需要她們的時候從來都派不上用場。
而有一些人失蹤得並不莫名其妙,往往是在招惹了大賭場的人之後。像這樣的情況除非有著富裕的朋友兜底,否則隻能看著那個人像是被抽絲的蜘蛛一樣一天天乾癟下去,最後某天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
這些時布列查心裡都有數,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小九九,在博洛尼亞探索者公會,各個等級的水分非常大,換做希爾流斯,他這個準a級探索者可能連c級都不如,到時候享受不到這邊的聲譽也拿不到在這邊的報酬,所以肯定是留在這邊比較好,隻要不去招惹大賭場他就可以活的很自在。
直到他妹妹患了一種怪病,要用一種很昂貴的藥才能緩解症狀,布列查無法看著他一個人拉扯大的妹妹死掉,堅持治療。
隻是他再怎麼拚命接委托,賺到的錢也遠遠比不上醫藥費,某天一個陌生的男人敲響了他的門,說是聽說了布列查的難處,願意向他伸出援手,那天布列查被那個陌生男人領入到那間奢華到讓他惶恐的大賭場,坐到了賭桌前。
某種極度不祥的預感讓他想要逃離,但男人表示他隻需要坐著,一切看他表演。
籌碼是男人的,所以輸也輸不到他頭上,就這樣布列查壓著心頭的不適與恐懼看著桌上的籌碼往返,最後堆成一座小山,男人把這半小時內贏得的籌碼分給了布列查一半,在兌換處換來的兩枚大金幣晃瞎了布列查的眼。
之後的兩天,布列查每天都跟著男人來大賭場。
他從未見到過如此快的來錢方式,而且不需要賭上性命去和魔物戰鬥,隻需要優雅地坐在那裡,動動手就有穿著兔女郎服飾的美少女移動籌碼,巨額的金錢在桌麵流動,讓布列查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刺激,心臟跳動到極速之時小山向他倒塌而去,巨大的快感在他心中爆炸開來。
男人說大賭場沒有那麼可怕,隻要運氣好,就能從這裡賺取大量的金錢,布列查深以為然,男人揮手選數字的時候他也在心裡默默選擇數字,發現自己贏的概率很大,雖然不如男人的勝率高,但是也有的賺。
分彆那天男人帶著一抹善意的笑容說著我就幫你到這裡了,布列查感激地鞠躬送他離開,並決定親自上手賺取妹妹的醫療費,探索者?狗屁探索者。
三個月後,也就是此刻,布列查的心中滿是悔恨,他不是悔恨自己那天和男人分彆後選擇走入大賭場,那是他救妹妹唯一的路,他隻是悔恨自己選錯了數字,如果運氣再好一點的話,他也不會淪落到這般下場。
而對麵前這些人,他隻有痛恨,因為對方不憐憫、不談判、不廢話,踢門要債的時候直奔病榻上的妹妹,任由布列查苦苦哀求沒有絲毫心軟。
布列查說我妹妹隻有幾個月的生命了你們放過她吧,男人笑著說你放心我保證會讓你妹妹用這幾個月的時間賺回你欠的錢,那時候布列查就知道和這些人完全沒什麼可談的,他作為灌了水份的b級探索者選擇了和他們玩命。
儘管僥幸帶著妹妹逃了出去,可因為確實欠了大賭場的錢,執法官們幫不了他,去找櫃台小姐更是隻會讓她也惹上麻煩,孤立無援的布列查知道自己的末路就是像條死狗一樣被人玩死然後燒成灰燼,正如終於被逮住的此刻。
這段時間他身心俱疲,已經無所謂生死了,隻是可憐了妹妹,她最後居然不是病死的,而是要餓死了。
話說這幾個人居然沒有逼問把妹妹藏在哪了嗎?布列查還以為自己要麵臨的是什麼嚴刑拷打呢,意識開始朦朧,他聽到那兩個人隨意地對話。
“話說那妞兒不知道藏在哪裡了,今天還得加個班把她找出來。”
“她離不開這小子太遠的,在附近找就是了,另外在附近我又發現個挺好看的小姑娘,回去的時候讓藥師再拿一份藥給我,還有他妹妹的解藥。”
“嘿成。”
巨大的恐懼感在布列查心中炸開,他被燒得能在恍惚中感受到自己的皮膚在融化,思考能力也隨之大幅下降,他暫時想不清楚自己恐懼的是什麼,但本能驅使著他滾向一邊的泥坑,然後努力向那兩個人爬過去,或許他能為妹妹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狠狠咬一口他們的小腿。
這時第三個人出現,給了他一腳,把他踢飛。
“收工。”新來的高個子男人說。
兜帽裡的兩人對視一眼,儘管看不到表情,但是都感受到了彼此的不爽。
“喂喂喂我正準備慢慢加大火候呢,剛到最好玩的時候就跑出來喊我們回去?再急的活你總得讓我們兩個先把手頭的事忙完再說吧。”
“是小皇女,小皇女的未婚夫想要提前搬過來,對方好歹是伽德魯帝國的王子,你們讓各自手下人最近收斂點,把這些活都放一放,街頭上不能出現不好的傳聞。”
博洛尼亞大賭場的主人自稱小皇帝,於是他的女兒也就被稱作小皇女,據說這樁婚事還是小皇帝好不容易給他閨女求來的,對方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文化人,所以最近這段時間小皇帝非常收斂,都不怎麼殺人了。
提起小皇帝兩人都蔫了,隻是女人還是有些不服氣,指著那邊死狗一樣躺在地上的布列查。
“我殺了他,他不就傳不出不好的傳聞了嗎?”
“他之前是公會裡小有名氣的探索者,那樣的話影響會很差,”高個男走到布列查麵前,視線陰冷地盯著他,“你的債務免除,大賭場會承擔你妹妹三個月的醫療費用,但這段時間經曆的事情,你不要亂嚼舌頭,明白麼?”
語氣淡淡卻滿是威脅的意味,布列查心中滿是憤怒和屈辱,但最後還是咬著牙齒點點頭,他隻有先活著,妹妹才有的活。
對方滿意地點點頭,起身,“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