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柱麵色陰沉。
三軍潰敗。
他不知道這仗是怎麼打的。
明明他們的軍力,還在對方之上。
明明戰陣指揮也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在正麵交鋒之中,真的就是敗了。
為何敗了?
他不知道,直到率軍後撤數十裡,也不知道。
或者說,哪怕是戰勝之人,都贏的有些茫然。
公孫路和程萬裡各部,正在打掃著戰場。
兩人騎在馬上,直奔中軍主帳,滿臉興奮!
兩人分彆從左右兩側擊潰敵軍兩翼,斬首近萬。
這可是實打實的功勞。
“鞠將軍!這一仗打的痛快!”
程萬裡滿眼興奮,大聲說道。
感受著他們身上的興奮和喜悅,鞠斬自然能夠理解。
其實他也已經做好了苦戰的準備。
很多戰事,不是能夠憑借陰謀詭計占據優勢的。
可是從雙方這第一陣交手而言,鞠斬發現,他似乎對雙方戰力預估有所錯誤!
抬起頭,他看向程萬裡。
“程將軍,你覺得這一仗咱們打的怎麼樣?我說的是指揮方麵!”
提起此事,程萬裡一愣,不過馬上說道:“將軍指揮,自然是老辣無比,各部配合極其默契,協同推進,極有章法!而且咱們應對戰場發生情況,也要更快一些。”
鞠斬搖頭道:“不用說客套話!這一戰,其實真說起來,我不過指揮的中規中矩。
咱們所部兵卒,調度更快一些,主要是仗著天擎鳥和通訊部和參謀的建立!”
看著二人皆有不解,鞠斬笑道:“除了這些,你不覺得,咱們贏的有些太輕鬆了嗎?”
程萬裡皺眉道:“難道對方有詐?”
公孫路亦是低頭凝思。
“不應該吧,地方死了這麼多人,丟失大量軍械!瘋狂逃竄!為了什麼?引誘咱們追擊?可是屬下追出很遠,也沒發現什麼異常啊。”
鞠斬見二人想歪了。
歎息一聲道:“我不是說對方有詐,就是你們覺不覺得,咱們贏的比預想之中,更加輕鬆?”
“確實!”二人齊齊點頭。
鞠斬目光深沉,沉聲道:“朝廷調集的這些兵馬,其實不弱,而且數量還在咱們之上,可是真一接戰,雙方爆發出來的戰力差距,卻非常明顯!你們覺得,為什麼會這樣?”
作為戰將,分析複盤戰局也是常有的事情。
想要常勝,這是最簡單有效的手段。
找出自身不足,予以彌補。
找出自身長處,得以發揮。
是最好的手段。
公孫路和程萬裡默然片刻。
“是我們兵卒素質更高?實力更強?”
鞠斬搖搖頭道:“咱們都是常帶兵之人,我承認這些兵卒,不弱!
可是真說跟朝廷兵馬拉開差距,卻也並沒有!
而且相比較於朝廷兵馬,咱們的人數,還占據劣勢。”
說到這裡,他也不再賣關子。
而是沉聲道:“據我觀察,之所以咱們能夠輕鬆取勝!唯有一字!勇!”
他滿眼興奮道:“兵士之力,未有多勝!可是我軍之勇,卻遠勝對方。”
他聲音幾乎帶出了一絲顫抖。
“我第一次有一種感覺,就是兵卒之心力,與我能產生共鳴!兵卒之思維,能與我真正協同。你們難道沒有這種感覺嗎?”
公孫路和程萬裡二人仔細回憶起來。
“好像確實有這種感覺,戰陣指揮,極其流暢。”程萬裡喃喃道:“而且所部軍士,有些時候的推進速度,甚至比我想的更快!”
公孫路沒有說話,卻也是點頭讚同。
鞠斬眼中,透出堅定。
“我親眼看到,有麾下軍卒,受重傷,明知必死,卻悍然前衝。雙方絞殺,明明傷亡差不多,可是敵軍卻已然潰敗!而咱們這邊,在同等傷亡情況下,卻依舊保持戰力!”
他握緊了拳頭!
“這一仗,我們一定能贏!”
說實話,哪怕是葉梟麾下,哪怕是鞠斬。
他內心深處,其實對朝廷兵馬,依舊有所忌憚。
畢竟朝廷力量,比起隻有一州之地的葉梟,無論是規模,還是底蘊,都強大了太多。
哪怕是在守城之戰中,鞠斬依舊保持著極大的謹慎。
不敢輕視對手。
而在守城之戰中,敵軍退去,便是一場勝利。
可是實際上,這種勝利,有很大程度的地利原因和其他因素,也很難估量雙方真正的戰力。
而這一戰,則是讓鞠斬看清了雙方真正的差距。
他死死盯著程萬裡和公孫路二將!
“你們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嗎?”
麵對這個問題,程萬裡卻是眼前一亮!
“自然是陛下!陛下之前鼓動軍心,讓軍卒建功留名!現在許多人都憋著一股勁呢。”
他毫不猶豫的說道。
作為主將,對兵卒這點了解都沒有,他就不用混了。
“不光如此!還有陛下對陣亡兵卒的撫恤和保障!”公孫路沉聲道:“陛下所行,讓許多人真的沒有了後顧之憂,尤其是本地涼州兵卒,對陛下效死之心,幾乎是末將生平僅見!”
鞠斬滿意的看著二人:“你們知道這一點就行,我要告訴你們的是!把握住機會,稍作休整,立刻追擊。
記住了,推進速度要快。
不要輕敵冒進,儘可能從正麵開闊之地接戰。
不要貪戀山林中零星兵馬。
現在,正麵接戰,是咱們勝率最高的戰法。
不要給敵人伏擊你們的機會!”
這才是鞠斬最終的目的。
一戰勝!
隻是一個開始。
追擊,擴大戰果,自然是一定的。
而讓麾下 部卒認清本部優勢,發揮本部優勢,才是他方才說這番話的原因。
正麵可勝!
那是天大的優勢。
鞠斬可不想看到他們因為一些細節,導致被敵軍反撲!
而與此同時,隆慶一線,雙方同樣開始接戰!
隻是這一邊,由白烈親自督戰!
加上他在這邊聚集了大部分的軍力,在兵力優勢方麵,還是很明顯的。
正麵戰局,雙方打的有來有回!
隻是白烈,同樣感受到了壓力。
他看著麵前的一個單膝跪地,滿身血汙的將領,雙目陰鬱!
“三千打兩千,我讓你守四個時辰,你跟我說你頂不住!你告訴我,我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