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國,太後寢宮內。
姬凰曦默然無言。
陳氏對她的支持,是毋庸置疑的。
可以說,她最信任的人。
也正是陳氏!
一個女人,成為夏國之中。
千古未有!
這其中之艱辛,一路走過她身邊亡魂無數!
包括許多親近之人的逝去。
即便是如今,也曆曆在目。
那個曾經的少女。
依稀便在眼前。
“曦兒妹妹,我可以死,你不行你是我陳家未來”
“人是我殺的,你快走!”
“曦兒我好痛”
少女被千刀萬剮,三天不死!
慘烈哀嚎。
在她去喂水之時,那雙眼睛中的痛苦讓她始終心驚肉跳。
此刻,麵對陳太後的質問。
她不知該如何去說。
有些時候,利益,固然重要,可是她很清楚,為了將她托上皇位。
陳家的付出,很多很多
說白了,所為的,不就是讓陳家血脈,登上大位?
看著她的沉默。
陳太後深吸一口氣道:“你要收子嗣,便不能隻是姬家血脈,我陳家之子,要在其中一人!可改為姬姓,但是要入宮一人!”
“這不可能!”
姬凰曦毫不猶豫說道。
她怒視陳太後道:“這麼辦,群臣不會答應,皇親宗族也不會答應!絕不可以!”
陳太後嘴角浮現一絲冷笑:“絕不可以?五歲的孩子,入宮之後,誰知道誰是誰?從此不見外人,我陳家子嗣,隨意頂替一人,有何不可?”
陳太後盯著姬凰曦道:“有哀家的護佑,過上幾年,這些孩子便是模樣變上一變,也很正常吧?
便是不記得原本的父母和家中之事,也很正常吧?
何須彆人同意?
隻要你同意,便足夠了!”
姬凰曦滿眼怒意,死死盯著陳太後。
“那被換走之人呢?”
“殺!”陳太後冷聲道:“殺之以絕後患!你不要跟我說什麼心軟,你那些兄弟,你少下手了?”
“那是你死我活!那是皇位爭鬥!這不一樣!”
“沒什麼不一樣,這也是皇位爭鬥!既然選擇爭位,便無關年齡大小。
在這皇宮裡,人命本就不值錢。”陳太後語氣中滿是堅定:“要麼,你就自己尋個男人,自己生子。你自己選吧。”
姬凰曦看著陳太後。
隻覺渾身冰冷。
可無論如何,眼前之人,卻是她的母親。
那個年幼時,為了護著她,被曾經的夏國皇帝,她的父皇,下令打入冷宮八年!
那八年,是她人生中最艱難的歲月。
她至今未曾忘記。
也正是陳家的援手才讓她勉強度過那段日子,有了後來的一飛衝天!
唐安城中。
二皇子葉胤坐在一張純金打造的椅子上。
雖然不是龍椅,但是通體黃金的構造,已經極近奢華。
一個男人站在他麵前,正是崔長河。
二皇子的舅舅。
“咱們這次,可以說是賺的盆滿缽滿,雖然說鹽業歸了朝廷,但是這一筆,便賺出了以往十年的利潤,這把黃金椅子,感覺如何?”
崔長河諂媚笑道。
二皇子扭了扭屁股,微笑道:“還是太硬啊。不過這顏色不錯,我喜歡!”
“喜歡就好!”崔長河湊上前,低聲道:“是這樣,我這次來唐安,是有件事情,想求您幫我一把!”
二皇子笑道:“什麼事情?”
“我聽說涼州官府向百姓放了糧貸。秋收後歸還,加二成利息!”
“然後呢?”
“我琢磨著,是不是咱們也能通過錢莊,向百姓提供類似的辦法!”
在這個時代,錢莊唯一的作用,便是存錢換取銀票。
不但沒有利息,還會收取一定的折換手續錢!
但是票號的銀兩,按照規矩,是由本地府衙監管。
也就是說,發行多少銀票,有多少銀兩,就放置在府衙監管。
決不許票號商人擅動。
也正是如此,崔長河才把主意打到了二皇子這裡。
葉胤雙目微眯。
卻沒有答應下來。
崔長河繼續道:“殿下您想想,這要是成了,讓百姓以地契房契作為抵押,咱們拿百姓的錢,借給手頭暫時沒錢的百姓錢財,等到百姓歸還時,多上一筆銀錢。
就算百姓不還,咱們也可以將百姓的田土房屋收回,反手賣出,既方便了一些百姓,又能穩賺一大筆錢財,有何不好?”
葉胤上下打量了崔長河片刻,搖頭道:“這件事情啊,我看怕是有些費事,朝廷之上,可不是我說了算的,這件事情,光是蘇相那裡就過不去!”
“這都是好事,他為何不同意?”崔長河滿臉憤慨。
葉胤伸出手,他的手指白皙修長。
雖然是個男人,但是其從小便養尊處優。
完全沒有一絲一毫乾活的痕跡。
他看著手上玉戒指。
輕聲道:“舅舅您這話,要是忽悠忽悠老大還湊合,你想去哄騙蘇相,那是絕無可能!
錢莊一旦開始放貸,以咱們的手段,有的是辦法讓這些百姓無奈借錢,到時候故意壓低其田產抵取的價格,他們償還不上,便是以極少的錢財,兼並大量土地。”
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崔長河:“舅舅不會告訴我,你也隻給百姓二分利吧?
也彆說利息滾起來之後,收了田產之後就會把賬平了把?
就算平了本金,他們所欠的利息是否還得繼續計算?
到時候,不知多少百姓被咱們搞的家破人亡,這般手段,朝廷豈會開放?”
崔長河訕訕一笑。
他知道,商賈之道,葉胤極為清楚。
這事情瞞不住他!
葉胤又繼續道:“更何況,這銀子如果動了,誰知道到底借沒借出去?
萬一有人從中做了手腳,以虛假抵押借貸,回頭銀子沒了,彆人來取錢又該如何?”
他一臉隨意道:“所以這件事情,絕無可能!”
“那要是蘇相死了呢?”
“啪!”
葉胤反手就是一記耳光扇了過去。
打的崔長河一愣!
要知道,葉胤之前,可從來不曾如此!
但是他卻沒辦法發作。
葉胤雙目圓睜,厲喝道:“彆什麼都敢想,你要想死,我這裡有的是刀子,你彆帶上我!我明著告訴你,這件事情,我也不同意!滾!”
一聲大喝,崔長河捂著紅腫的臉,快步而逃。
葉胤靠在那純金的椅子上,呢喃道:“老三說的對,我用他們,也得分清誰是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