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區,亂石灘。
佐羅把牧馬人停在了路邊,張艾倫下車眺望了一下風景,佐羅從兜裡掏出黑盒子,打開後從裡麵拿出了一些槍械零件,開始細致的保養和組裝。
等待了一會兒,就看到了麵包車從遠處駛來,貝利和梅爾文下車跟她總舵主打了個招呼,“老大,人就在這裡了。”
“嗯,辛苦了。”張艾倫微微一笑,看向了車上的那幾名拾荒者。
丐幫弟子也立即下了車,從後備箱裡取出了一些鐵鍬和布袋,開始現場挖坑。
馬吉跟他的拾荒者小夥伴們驚疑不定的下了車,看著旁邊組裝好手槍,子彈上膛的佐羅,一副不好惹的樣子,還有旁邊拿著鐵鍬挖坑的丐幫弟子,也立即察覺到了哪裡不對勁。
趕忙說道:“貝利老大,不是說好了要在郊區工作麼?來這裡是什麼意思。”
“問我們老大啊,你不是很敬仰金先生麼?我老大就在這裡,這就是金先生。”梅爾文指著總舵主說。
張艾倫看著他們滿臉的慌張,不緊不慢的問道:“聽說你很崇拜我,想要來跟我混?”
“你說的沒錯,金先生,我的確是很崇拜你,想要成為你這樣的大人物。”馬吉看了眼旁邊麵色不善的佐羅,一陣心驚肉跳,但還是頂著壓力,硬著頭皮說道。
“那你來說說,你都崇拜我哪一點?”張艾倫問。
“因為你總是在為底層的流浪漢們著想,教人向善,從來不去主動欺負彆人,不僅沒有去讓人走上歧途,反而想儘辦法給所有人正向掙錢的機會,彆人抽水都隻會給手下的人一丁點利潤,而您卻隻拿20,還經常給小弟出頭。”馬吉絞儘腦汁的去組織語言,把從街頭上聽來的傳聞全都拚湊在一起。
“還有麼?”張艾倫又問。
“隻要是有才能的人,在您這裡都會得到重用,您不僅英明神武,還出手闊綽,金先生的恩情永遠還不完。”
“還有呢?”總舵主饒有興趣。
“……”馬吉這下是真沒詞了。
“你為什麼要選擇來跟我?惹出了事,去舊金山或者是鄉下不好麼?你大可以有很多的選擇,為什麼要繼續就在洛城?”張艾倫語氣平淡的問。
馬吉愣了一下,硬著頭皮說道:“金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需要我提醒你麼?派克回收公司的工廠失火案件,是你們做的吧。”
張艾倫微微一笑,聽到這句話的馬吉跟小弟也是大吃一驚。
“誰不知道五區的街頭流浪漢從不主動惹事,隻想專心工作賺錢,你是想要在我這裡躲避風頭,拿我的團隊來當做頂槍的避風港,給我招惹來一些麻煩對麼?”張艾倫收斂笑容。
馬吉倒抽一口涼氣,沒想到自己一夥人的行蹤這麼快就暴露了,但他依舊在負隅頑抗,麵色悲憤的說道:“金先生,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嘴硬?”
張艾倫對此也並不意外,“好吧,我看看是你的嘴巴硬,還是地麵硬。”
揮了揮手,“把他們活埋了吧。”
丐幫弟子立即擼起袖子把幾人圍了上來,見此一幕,拾荒者的一夥人瞬間就慌了神。
“老大,我們要完蛋了。”
馬吉又驚又怒,“不要過來,你們不要過來啊。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佐羅把槍口對準他的腦門上,冷笑到:“等你躺在地下長眠的時候,就什麼都能夠想的起來了。”
丐幫弟子一擁而上,把幾人摁在地上,再加上旁邊還有槍在指著自己,他們根本不敢掙紮,很快就被五花大綁,頭上套上了一層布袋,推進了旁邊挖好的墳墓。
“該死的!我要求跟你單挑!如果你還是個男人的話,就來跟我一對一!”馬吉有點破防了,對著佐羅跟現場的丐幫弟子狺狺狂吠。
“我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麼無理的要求。你是活在上世紀麼。”
張艾倫被逗笑了,坐在車頭上,拿出一把左輪把玩著。
“直接埋了他。”
丐幫弟子一腳把馬吉踹進了坑裡,罵罵咧咧,“後生,你也配和我們單挑?你以為這是在德州的街頭麼?牛仔對決?下輩子長點記性吧!!”
說完就掄起鐵鍬開始埋土。
感受著泥土潑在臉上的冰冷感,皮膚生疼,紅了一片,馬吉徹底的慌了神,眼看他們是認真的,大喊大叫道:“等等!我錯了!我想起來!我什麼都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
張艾倫給梅爾文使了個眼色,對方拿出攝像機架在旁邊,把人從坑裡拽了出來,把身上的繩子解綁,整理了一下妝容,還搬了個凳子給他坐在那裡。
手裡還給他塞了個盒飯,還有一瓶原汁原味的胡椒博士。
“……”
馬吉一臉懵逼的坐在那裡,一時還沒反應過來,這前後差彆也太大了。
剛才他還躺在坑裡哇哇亂叫,下一秒什麼都給他準備好了。
“早這麼做,我們不就不會對你動粗了麼?人就是賤,總是要吃點苦頭才肯妥協。”梅爾文調試好攝像頭,吐槽了一句。
馬吉看了一眼手裡的盒飯,上麵還有綠字收容所的lo,標準的丐幫入夥萌新套餐,三菜一湯,你還挺好嘞。
張艾倫也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麵色深沉的問道:“開始坦白吧。”
馬吉看了一眼被丐幫弟子從坑裡拉出來的小弟,癱坐在地上腿都軟了,哼哧哼哧喘氣的喘氣,一個兩個都被嚇壞了。差一點他們就被活埋了。
這哪裡是拾荒者團隊啊,這不就是妥妥的黑……那什麼麼!
事到如今,馬吉縱有萬般不情願,也隻能是妥協了,手指頭扣著盒飯,糾結的說道:“事情還要從一周前開始說起,我和我的朋友們組團在第七區的街頭撿垃圾……”
“停!”張艾倫跟佐羅還有一眾丐幫弟子正興致勃勃的聽著他的故事,旁邊的梅爾文忽然間叫停。
“怎麼了?”張艾倫問道。
“老大,我攝像頭沒有對焦,這個位置不太行,應該再往旁邊挪一挪,不然容易爆光。”梅爾文不好意思的說道。
“好。”張艾倫點了點頭,當即示意丐幫弟子把對方挪了個地方。馬吉一臉懵逼的坐在板凳上,直接被抬著挪到了樹蔭底下。“好了,這下可以繼續了。”梅爾文看了眼攝像頭,滿意的點頭。
“……”馬吉感覺自己不像是在被審問,反而像是在拍紀錄片,主角還是他自己。
不過好在他曾經也在片場混過飯吃,雖然沒有被澀情片導演選上,理由是尺寸太小,但也知道該怎麼去麵對鏡頭呈現出鬆懈感。
強忍著不甘和屈辱感,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一周前,我跟我的朋友們還在第七區的街頭撿罐子,那個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左右了,我跟我的朋友準備離開去街頭找點樂子。我們剛從便利店買了點臨期啤酒還有炸雞,準備吃宵夜,有一個開著凱迪拉克的中年白男下車找上了我們,他上來就說要給我們找點事做……”
“停!!”梅爾文再次叫停。
“又怎麼了?”馬吉疑惑問道。
“你踏馬能不能有點感情?有點街頭感?你平常說話就是在麵無表情的念台詞麼?我告訴你!這段錄像是要給法院的法官們看的!不是隻留著給我們收藏的!你必須要表現出鬆弛感。”
梅爾文怒斥道:“你一把火燒了幾百萬還有十幾個人命,你是個殺人惡魔,你應該還要有愧疚感!!”
張艾倫看了一眼拍攝出來的,對方手抖的跟篩子似的,一看就是被人脅迫的。這玩意兒可沒辦法作為呈堂供證。
“我哪裡不鬆弛了,我都要拉出來了……”馬吉有點繃不住了,無法忍受這種羞辱。
其他的你都可以說我不行,一事無成,三十多歲還在街頭撿垃圾混飯吃,我的確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但你說我演技不行,我不認可!!
“繼續。”張艾倫麵無表情的說道。
馬吉一看總舵主發話了,也是隻能硬著頭皮,深呼吸幾次,認真開始發揮,結果他剛說了幾句台詞,就又被梅爾文叫停了。
“你踏馬的能不能有點肢體語言!能不能邊吃邊說?你手裡的盒飯和胡椒博士是踏馬的道具麼?那是給你吃的!你餓了,我們給了你東西,問了你點事,你才願意說實話!懂麼?”
馬吉麻木不仁的點了點頭。
“懂了。”
“凱迪拉克車上下來了一個人,說要給我點事做,是一件大事,他給我們六萬美元,要求我們去進行加工,賣給派克資源回收公司。我們花錢賄賂克卡車司機,吧唧吧唧……”
“說詞!”
“詞?”馬吉疑惑道。
“fxxk you!”梅爾文罵了一句。
“……”
張艾倫無語的看著不斷被中途叫停的拍攝場景,頭一次感覺拍紀錄片是這麼的困難。
偏偏還不能讓人看出是在脅迫他人,要在自願中說出來真相,不然除非對方的被告辯護律師是戴夫先生,不然肯定有一萬種方法去狡辯。
“如果你們不拿著手槍對準我,再給我一根葉子,我想我會說實話的,他們給我了六萬美元,你們隻請我吃一頓飯,我就交代了?這不合理!!”馬吉不服氣的說。
“他說的有道理欸!”梅爾文恍然大悟。
張艾倫看著他說:“葉子就彆想了,我們這裡沒人抽那玩意兒,但有酒。還有普通的香煙。”
看了一眼佐羅。
“……”
佐羅嘴角抽搐,拿出了自己的zero打火機,還有一盒萬寶路,丟給了他們,罵了一句:“省著點抽,該死的家夥,這一盒萬寶路36美元呢。”
“這也行。”馬吉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張艾倫又讓丐幫弟子把他的幾個好兄弟也釋放了,幾個人抱著盒飯坐在地上,噸噸噸的乾了半瓶伏特加,一瞬間就有了鬆懈感,梅爾文也開始繼續拍攝。
“有一個開著凱迪拉克的中年白男下車找上了我們,他西裝革履的,看上去像踏馬個上流社會的精英一樣,而我們隻是街頭巷尾不起眼的下水道老鼠,撿罐子都要分地頭被人欺負,跟彆人打架才能賺到錢,這個臭屁的家夥一上來就說要給我們找點事做。給我們六萬美元的酬勞!!”馬吉坐在椅子上抽著煙,嘴裡頭罵罵咧咧,街頭感滿滿。
“那可是六萬美元!我們撿一年罐子否撿不到那麼多錢。”
旁邊的小弟你一口我一口的喝著酒,香煙一根接著一根,說道:“那家夥還給了我們一批易燃易爆的冷凍白磷,讓我們加工在罐子裡賣給派克公司,我們拿了那筆錢,也沒打算直接就去做事,因為時間太晚了,我們決定去找了點樂子。”
“我跟曼尼很熟悉。噢,曼尼是個站街女,16歲就出來混了,我跟她打過幾十次友誼賽,她很潑辣,也很性感。會特殊技能,能塞下一個拳頭,還能吐煙圈。就是後來不小心得了病,還嗑藥,我就沒跟她聯係了。再後來聽說她跟一個老黑去了拉斯維加斯,又被對方甩了,過的不太好,她主動聯係我說要我幫助她,想要重歸於好。”
“請說重點。”梅爾文提醒道。
誰踏馬關心你前女友能不能塞一個拳頭。
還吐煙圈,你是在炫技麼?
嘶……這玩意兒確實有點難度。
馬吉沉默了片刻,感慨道:“我們跟派克公司外包的卡車司機很熟悉,花錢請他吃了頓飯,還幫他裝了點貨,順帶著把那批罐子也送到了工廠裡。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們很輕鬆的就辦成了這件事。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我們害怕極了!早知道會導致有人死亡我們是絕對不會答應那家夥的!他們才是殺人凶手!我們隻是想賺點錢,我還想攢錢去拉斯維加斯尋找曼尼呢。”
“那個人是蔚藍公司的人麼?”梅爾文問。
“沒錯,他好像還是個什麼部門高管,但我們對這個不感興趣,就沒怎麼關注。事後他告訴我們要避避風頭,我們就離開了第七區,那個外包卡車司機也可以做證,就是他把那批貨送到了工廠裡。”馬吉說。
“ok,拍攝完畢。”梅爾文關閉了攝像機。
馬吉把一切都坦然承認了,又問道:“我們不會因此坐牢吧?蔚藍公司的人報複我們怎麼辦?”
張艾倫全程觀看,看著一夥人迷茫的樣子,說道:“隻要你們乖乖配合我,就算蔚藍公司的人試圖報複你們,我也能夠為你們解決。你們這件事造成了幾千萬的損失,死了人,不坐牢是不可能的,我也隻能保證你們在裡麵過得舒服一點,放心,如果表現良好的話,經過幾次減刑,幾年就能出來了。”
“到時候我也會每月都給你的曼尼打一筆錢,給她安排戒毒,房子和工作,保證她的生活質量,出來後你就可以去找她了。”
張艾倫彰顯出了自己的仁義。總舵主出來混的,本來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那我就放心了。”馬吉聽到自己一夥人沒有了生命危險,也是鬆了口氣。
坐牢就坐牢吧,總好過在外麵被人報複亂搶打死,誰讓他的確是乾了壞事,拿錢辦事被人當做棋子利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