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呼額拓被太史慈生擒時,說他能傳遞消息給南山羌,停止襲擊河西走廊。
而南山羌準備襲擊河西的人,一直藏在祁連山邊緣,唯恐被發現,暴露行蹤。
他們和外界幾乎沒有接觸,所以直到此刻,還不知彼端已戰敗的消息。
呼額拓為了活命,遵曹操吩咐,用秘訊傳遞消息給南山羌。
他告知南山羌,比原計劃晚兩天再動手。
理由是有漢人的大士族,要經過河西走廊,會有大批財物跟隨。
到時一起動手,收獲更豐。
南山羌這邊聞訊後,藏的愈發小心。
到了這天晚上。
夏侯淵帶領魏軍,已做好埋伏,等待敵人鑽進來。
河西走廊的東西長度,近兩千裡,南北寬度,則從數裡到三四百裡不等。
其間河流蜿蜒,氣候,地理,都很適合牧馬。
南山羌的目標,就是先劫掠馬場,全力搶奪財物,同時和對麵的西鮮卑合作,切斷河西走廊南北線,達成軍事目的。
南山羌為這次行動,聚集周邊羌族各部,組成了一支數千人的隊伍。
這天晚上,到了約定的時間,南山羌的首領額吉,誌得意滿的對部眾道:
“我在今天下午,收到呼額拓新送來的消息,北邊已經開戰。”
“漢軍在河西的大隊兵馬,正調動往北去。”
“他們被北部的戰事,吸引了注意力。”
“這對我們是最好的機會,各部的勇士們,漢人搶了我們最好的牧馬之地,掠奪我們的財富,多年來,我們有多少族人,因他們而死?
現在,報仇的機會來了!”
“我們從埋伏的位置,殺出去,看見漢人,不留活口,能帶走的財物,全都帶走!”
他們隨即開始行動。
羌人將隊伍,分成三部分。
一隊兩三千人,預計從三處出山口,同時殺入河西走廊。
南山羌之首額吉,常人身形,麵頰精瘦。
他帶領的這一隊,人馬最多,四千餘眾。
他們從山裡殺出,夜色初降,前方的出山口,遙遙可望。
山口有漢軍的哨兵駐守。
但數量不多,主要是警戒瞭望的作用。
祁連山的山勢險峻,以往還沒有大隊兵馬殺出來的先例。
羌人是因為知道山內的秘徑,才能在充分準備後,彙聚部眾,躲在山裡,等待這次襲河西的機會!
漢軍設在山口的瞭望哨,是防止小股羌人,衝進河西。
此時,額吉帶著眾多羌人,呼嘯殺出。
漢軍設下的小隊警戒兵馬,轉眼被衝出來的羌人,射殺大半,餘眾四散逃開。
遠處的一處山崖上,呼額拓臉色愁苦。
被南山羌衝殺的漢軍,其實是他被逼迫下,讓自己的人假扮的,用來引羌人往陷阱深處跑。
等羌人大隊,從山口殺出,呼嘯往北,衝進河西走廊。
魏軍埋伏在暗處的人出來,完成封口,切斷了南山羌的退路,形成關門打狗的格局。
呼額拓麾下,受魏軍所脅,隻能當餌,將羌人進一步引入死地。
衝出去的南山羌,在夜色裡,往一馬平川的河西之地衝去。
想到即將掠奪的財物,對多年壓製自己的漢人的報複,這些羌人臉上的猙獰,凶戾,嗜血,興奮,諸多神色交織。
“前邊就是馬場。”
“衝進去,殺!!”
“等等。”
額吉生出一絲警覺。
他們這麼多人衝殺逼近的動靜,對麵的馬場,不可能毫無所覺。
但遠處,一點動靜都沒有。
太安靜了。
額吉正要派兵去探查,視線所及,倏地亮起大量火把。
“不好!”
在火把照耀下,殺來的羌人,立即反應過來,漢人有準備。
然而已經來不及做更多的應對。
等待他們的是箭矢,和事先埋伏的魏軍!
啊——
慘叫,驚呼,奔走的人群。
本是伏擊對手,卻反過來遭到了伏擊。
給他們傳遞假消息,坑死他們的就是同為羌人,之前他們深信不疑的呼額拓。
魏軍後方,夏侯淵是統兵的主將,冷笑道:“這些羌人,一個不留,給我殺!”
“諾!諾!”
箭矢攢射。
另一側,魏軍抽調出一支對河西地形熟悉,隸屬涼州軍的兵馬,由馬騰帶領,殺入了祁連山後方的南山羌族地。
之所以要晚兩天,就是為了配合馬騰他們這支隊伍,對南山羌的族地,發起清剿。
曹營目前糧備不豐,將南山羌的根基鏟掉,威懾其他羌人之餘,還能反搶一波糧餉。
入夜時分,河西走廊,戰火不斷。
胡集城這邊,卻是喧鬨繁華。
曹操在座位上一邊聽周邊人的談論,一邊看木台上的海鮮跳舞。
“…我剛從北邊販皮子回來,知道一則消息,諸位想必不知。”
“西鮮卑大酋魁頭,數日前吹響了百裡號,召集西鮮卑全部的部落聚兵。
他想擴大戰端!”
“還有消息說,他在嘗試聯係中鮮卑參戰。”
“中鮮卑即便想參戰,最快也要入秋以後了,不可能立即趕來。”
“說的是,中鮮卑太大了,彙集百部之兵,雄兵鐵騎以十萬計,想動確實不易。”
“不過若真有中鮮卑參戰,魏王也未必是其對手!”
各處的聲音交織。
中鮮卑繼承了檀石槐遺留的主要力量,過去數十年,收服了草原往北,無數的部落。
其國境和之前的草原霸主匈奴最強大的時候,基本一致。
即便是看好曹魏的人,也不認為曹魏現階段能匹敵整個鮮卑。
畢竟曹魏崛起不過數年。
對比起來,鮮卑過去數十年積累的威勢,明顯高於現階段的曹魏。
曹操耳朵微動,將各方消息聽的清清楚楚。
就在一片喧鬨中,周邊忽然安靜下來。
幾次呼吸間,就變得落針可聞。
曹操扭頭看去,便見一個大胖子,穿著華麗的褐色皮袍,在眾多隨員護衛下,從外邊走了進來。
因為他的進入,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談。
那胖子進來後,掃視各處,眾人紛紛低頭,不敢與其對視。
“有人告訴我,這裡在傳播鮮卑慘敗的消息,是哪個說的,站出來我看看。”大胖子聲音森然。
自從他出現,連台上的海鮮一時都不敢跳舞,愈發襯托出其威勢。
見無一人敢吱聲,大胖子唾了口濃痰在地上,轉身踏上一側的木樓階梯。
二層還有個看台,視角更好,是這大胖子的專屬。
木梯在他腳下,咯吱咯吱的響,像是承受不住他的重量,隨時可能斷裂。
等他上了二層,眾人才恢複交談。
“丘敦乙婁,鮮卑人,負責在胡集販賣各類鮮卑來的物資。據說連西鮮卑大酋魁頭,也和他以族親兄弟相稱。”
“他還有兩大愛好,好色,貪財。
不過他也有常人不及之處,都說他精通不同部族的語言,和誰都能說得上話。
再加上背後有鮮卑的支持,在這胡集無人敢惹。”
“他就住在這彩皮坊背後,最大的那棟院子。”
曹操隔壁的席位,幾個人交談的聲音小了許多。
“康裕,丘敦乙婁在城內耳目靈通,你剛才說魏王擊潰鮮卑,揚我漢人之威,顯然有人告訴了他,說不定會找你麻煩。”
“沒事,我背後,也有這胡集的大勢力支持,不然他剛才早動手了。”
天色漸晚。
台上依舊載歌載舞,海鮮們風情曼妙。
有顧客看到滿意的目標,後院就提供房舍,隨時能帶著海鮮進去現場深加工。
曹操心忖:幸虧奉孝在家裡查貪扣糧稅的事,沒來。要是帶他一起來,非得和海鮮較量一下技藝不可。
亥時初。
曹操一行離開前堂,往後院走。
他們晚上就住在這彩皮坊後邊,一處獨棟的小院。
不過這裡住宿緊張,有錢也買不到多大地方。
他們一行九人,隻得到三間臥房。
典韋、許褚一間,親兵一間,曹老板…和姚靜一間。
一行人剛來到住的地方門口,後方便傳來一個聲音,厲喝道:“都讓開!”
那大胖子丘敦乙婁,在數十人簇擁下,也往內宅返回。
他住在彩皮坊最深處,最大的一處院落。
其身邊護衛森嚴,出入都要先清場。
數十個護衛散開,把行路的人,趕到一邊。
丘敦乙婁在其他護衛簇擁下,往院落深處走。
他路過曹操等人的位置,鼻子嗅了嗅,放緩腳步,視線轉過來打量幾人後,落在姚靜身上。
丘敦乙婁上下審視姚靜,眼神微微眯起。
姚靜挪了一小步,躲到曹操身後,丘敦乙婁的視線,便跟著轉到曹操身上:“你們是漢人?他是你的人?”
‘他’指的是姚靜,問的是曹操。
其話音方落,又道:“把他讓給我,什麼價錢?”
曹操:“你想找死。”
丘敦乙婁愣了下,突然大笑,像是遇到了非常好笑的事情:
“我丘敦乙婁,活到四十三歲,第一次有人敢說我找死,好膽!”
他單手背負,眼神銳利,暴叱道:“把他們給我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放走。”
出奇的,稍遠處有幾個看熱鬨的人,個個神色平靜,沒人對丘敦乙婁公然行凶,感到半點奇怪。
胡集城便是這種無法無天的地方。
被搶,被殺,屢見不鮮。
曹操來胡集,要對付西鮮卑。
而丘敦乙婁和西鮮卑之首魁頭,交情不錯。
曹操在彩皮坊住,是早就收到消息,計劃好的,原也準備晚上拿這大胖子開刀,問些事情。
丘敦乙婁先湊上來,正好。
“拿下,人彆打死。”
曹操牽著姚靜的小手,轉身進了屋。
他身後,響起致密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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