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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在紙上落筆,寫下了郭嘉,荀攸,趙雲,曹仁,夏侯淵等等文武的名字。
而後又寫:
郭嘉:敢用險,善用險。當機立斷,出奇製勝,料事精準,軍謀奇才。
荀攸:奇謀多策,無征不從,前後克敵,獨當一麵,謀主之才!
趙雲:世之儒將,強摯壯猛,一身是膽,破萬軍如入無人之境。
曹操是在寫文武眾臣的功勳,戰績,為他們定功。
封將的時候要用。
每個文武後方,又記下個人的具體功績,帶來了哪些影響。
這是件很莊重的事,隻有曹操有資格執筆。
文姬在右側,負責抄錄他所寫的評定。
貂蟬則在給曹操研墨。
郭嘉得到通傳後,溜溜達達的從門外進來。
先給老板請安,又給兩女執禮:“嘉見過兩位夫人。”目光掠過貂蟬和文姬,心忖州牧家的女子,氣象之瑰麗出挑,當真舉世難尋。
曹操道:“奉孝過來有何事啊?”
郭嘉伸著脖子看他所寫:“大家知道魏公在給我們寫評定,讓我來看看。”
“封賞文武時,自會告知。”
曹操的書房外,眾文武站成一排,將星璀璨,文臣良謀,多如雲聚。
這些叱吒當世的文武站在一起,居然有種等老師批作業,想知道自己多少分的既視感。
屋裡,曹操對文姬努了下嘴。
文姬就把自己抄錄的那一頁關於郭嘉的定語,給他看。
郭嘉接過,看兩遍:“我善用險嗎?我那些獻策,都是想好的,成功的概率很大。”
沒逼數,和賈詡一樣。
他還覺得自己沒獻過毒計呢。
官渡之戰前,郭嘉在十敗十勝論後,順勢向曹操提出平定北方的宏觀戰略,堅定了曹營各部必勝的決心。
這次征烏桓,曹操雖然沒帶郭嘉。
但他在戰前就為北擊烏桓,操盤獻策,製定了計劃。
戰略戰術上是曹操實控,指揮兵馬。
但郭嘉人在鄴城,心卻跟著飛到烏桓去了,通過訊珠和曹操一天聯係八遍,商榷計劃。
曹操對他也足夠信重,許多計劃,都是和他商議的結果。
能在入冬前的短短時間,攻克烏桓,郭嘉功不可沒。
曹操在其評定論功的細則上,寫的很清楚。
至於他說自己沒用險,曹操不搭理他。
執筆繼續寫,程昱:善斷大事。性格剛戾,與人多迕。
曹操給程昱的評價是勇冠賁育,文可治一方,武可統兵戰萬裡,既是上謀,亦是良將。忠勇無二,狠厲決絕。
程昱確是曹營的頭號狠人。
曹操寫完放下筆,看郭嘉還等在旁邊,勁勁地從文姬那裡把他寫下定語的名單,都要過去看一遍。
“魏公大才,知人善用,品評之準,透徹人心。”郭嘉讚道。
“你過來到底想做什麼?”
“我聽說鮮卑也派了一支使節隊伍,要來賀魏公大婚?”郭嘉說。
確是有一支鮮卑部落南下來訪,不是之前交過手的東鮮卑,而是位於草原中間,曆史上鮮卑部落中最強的一支,也就是後來以軻比能為首的鮮卑。
曹操已讓人傳訊北關,放其南下,要看看對方意圖。
既然不是東鮮卑,曹操從中看到了可以利用的機會。
對方在寒冬二月,從大草原南下,其間的風險和阻礙,可想而知。
必有重要之事,曹操也想借機會聽聽草原上的動向。
“我想北上,去迎這支使團,順便觀察他們的意圖。”郭嘉請纓道。
曹操暗忖奉孝倒是知我心思,想一塊去了。
“我已讓人去了,北地苦寒,你往北迎…不合適。”
潛台詞:天冷,你虛的厲害,再凍病了。
郭嘉撇嘴:“我哪有那麼虛,往北走一走還是沒問題的。”
你可有點逼數吧…
曹操:“沒事回去睡覺,多休息,要不就去仲景,元化那裡打下手,多聞藥氣,對你和誌才有好處。”
“讓等在外邊的人都散了,定語一時半會寫不完,還會有刪減調整。”
郭嘉告退。
而內宅有人來叫貂蟬和文姬,回去試喜服,兩女也喜悠悠的走了。
門外,典韋,許褚見沒人了,雙雙往屋裡湊。
“你倆也有事?”
典韋:“咱看眾將都很在意州牧寫的定語,咱也想要一個。”
“我也是。”許褚。
曹操揮筆而就,典韋:萬軍斬將,能吃驢肉。
許褚:凶猛如虎,愛聽表揚。
典韋接過後拿到麵前細看:“有一個字是驢啊,咱的評定還和驢有關?”
許褚愁眉苦臉:“咱這評定這麼短呢?也沒使勁誇我呀。”
曹操差點笑了。
他給典韋,許褚另有評定,論功的定語還很高,但現在不能給他們看。
“出去走走。”曹操坐乏了,打算溜達溜達。
“州牧,我們去哪?”
“城裡走走。”
————
杜繡娘待在她住的小院裡,也能聽到這幾日城內比往昔熱鬨。
她被養在這,一般不出門。對現在的生活有些逆來順受,有時還安慰自己,有個強權的男人護著也挺好,安安穩穩的。
但人畢竟是群居動物,有時就想出去看看,往人多的地方去。
她告訴家裡管事的吳婆婆,說想出門。
吳婆婆把消息送上去,過了大抵一個時辰,回信說可以出門。
杜繡娘換了最漂亮的衣服,粉色的上衣襦裙,下邊是鈷藍色,淺淺淡淡的那種藍調子的長裙。
這個年代,一裙染雙色,要比普通長裙貴七八倍,繡工也好。
杜繡娘知道自己出去容易招風,要了頂帶紗的沿帽,遮住麵龐,才在一行人伴同下,出了門。
這一出門,但見車水馬龍,往來軍伍,披甲執銳。
鄴城主街上,車馬之多,已到了摩肩接踵的程度。
還多是高頭大馬拉乘的輦車,一看就不是民用車駕。
“怎地有這許多兵馬,車輛…”
杜繡娘問了一句,身邊的吳婆子便低聲說:“都是魏公的兵,夫人且還隻看了個開頭。我聽說如今魏公麾下,雄兵五十萬是有的?”
杜繡娘不知道五十萬是個什麼概念。
其實吳婆子也不知道。
“這鄴城如此繁華嗎,像是天下人都來了…”杜繡娘又道。
“夫人說的沒錯,這些車馬便是來自天下各地,遠者趕了數千裡,隻為朝見魏公。”吳婆子又說。
杜繡娘撇撇嘴,不太信。曹操權勢很大,她是知道的,但總歸不至於讓天下人都來見他。
然而當吳婆子帶路,來到曹府附近看了看,杜繡娘信了。
曹府外,車駕一列列的排隊等候,形形色色的人,難以計數。
每輛車駕都有至少四五人,多則數十人簇擁,都不是普通人家。
杜繡娘暗自咋舌。
她在街上走動,雖然有遮麵的垂紗,但隻靠身段,已讓人頻頻矚目,有人甚至遙遙跟在後邊。
杜繡娘膽子不大,感覺街上好像不太安全。一刻鐘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她遣散婆子,進入寢殿,倏地吃了一驚。
上次那個闖進院子,想劫色的人又來了。
“你…怎麼還敢來?”
這次杜繡娘學聰明了,脫口喊道:“快來人,快來人。”
曹操說了句經典台詞:“你喊吧,喊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
他施了個小手段,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杜繡娘站門口,小碎步往後退。
“你被人養在這,一輩子也沒個自由,要不我帶你逃出去?”曹操說。
杜繡娘凶巴巴的:“放肆,我有沒有自由不用你操心。”
曹操笑,一句話就暴露了真是被關在這的外室,自己還沒察覺。
曹操過來,本打算表明身份,把杜夫人帶回去。
杜繡娘,原也是自己孩他媽,妾室之一。
但他改變了注意,先在外邊養著吧,以飛賊的身份,沒事來撩撥撩撥,看什麼時候能把她拐跑。
這時,杜繡娘忽然撒腿跑向門外:“來人!”
等她帶人再回來,屋裡的曹操已走了。
但留下一張信簡:“草長鶯飛四月天,河岸楊柳撫春風。多出去走走。”
末尾寫的是:下次再來。
杜繡娘愣了愣,心忖這飛賊怎麼回事,當這是自己家了。
她有些擔憂被飛賊惦記,發愁道:“不是說這裡防衛很嚴嗎,怎地這飛賊總能進來?”
曹操回到府裡。
書房已經坐了三位老壽星,程昱,董昭,賈詡。
這仨,賈詡算壽命最短的一個,曆史上也活到快八十。
在漢時,已是高壽中的高壽。
另外那倆,比他還能活。
曹操在主位落座。
幾人給曹操獻了一計,借大婚的機會,薅士族羊毛。
以連年征戰為名,跟士族討糧。
要知道除了冀州,並州,青州,曹操剛殺了一波士族,其他各地,士族尚多。
而天下過半的糧食,被士族控製在手裡。
曹操用皇帝的名義,發聖旨,召集這些士族,讓他們供糧,名正言順。
誰拒絕交糧,或少交糧,就會被進一步排查出來。
此計還有釜底抽薪的作用。
糧備是真正的根基,各家士族出糧,自己就會對應被削弱,利於曹營對地方的掌控。
此強彼弱,抑製士族之餘,壯大自身。
這條計策的前提,是要有足夠的實力,根基穩固,不怕士族反彈。
眼下用這個計策,正合適。
時間轉瞬,三月初,曹操大婚的日子,已到了。
“魏公,這是各家的禮單,傳承在三代以上,可稱‘族’者,共一千零七十九家,分彆送來賀禮。”
這天,荀彧親自來給曹操送禮單。
“關中李氏,送絹五百匹,金錠二十對兒。
武威劉氏送馬兩百騎,渤海郡徐氏海珠四對兒,絹千匹,馬蹄金十對兒……這家是不是做虧心事了,送這麼多?”曹操笑道。
他其實有些震驚。
單從這份禮單看,完全感覺不出亂世仍在,各方割據。
千餘士族送來的錢財之多,已到了曹操都意外的程度。
“州牧往下看。”
後方還有個士族彙總的送禮總數。
隻是南珠就上百對兒,馬一共近千匹,都是上等良馬。
黃金足有百斤,其餘各類文玩,字畫,精工奇巧之物,青銅器,皆以千計。
錦緞共五萬餘匹。
曹操結一次婚,各家趁機大送禮物,為的是拉近關係。
到了現在,再遲鈍的士族,也能看出曹操有成就帝王,掌天下權柄的可能。
他們送禮,是在給未來的帝王。
曹操歎道:“後悔了,傾兒,文姬,貂蟬,青玉她們幾個,分開結就好了。咱們養兵隻要缺錢,我就結一次。”
眾人皆笑。
但這些士族是真有錢啊。
曹操大婚前兩天,鮮卑部落的使節,來到鄴城。
此時一切就緒,大婚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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