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崔氏源於薑姓,是齊太公的後裔。分為清河崔與博陵崔兩支。
漢末三國時期,清河崔氏有崔琰、崔林等人揚名史冊,南北朝到唐末達到極盛。位列“七姓十家”,出過宰相十二人。
在當下,崔氏還算不得鼎盛,不及袁氏,楊氏,也不如荀氏,陳氏這些。
曹操一通亂殺,從衛縣開始,由南往北推進。
而冀州其他方向,乃至並州,青州,也在同步清除大量占地的士族。
到七月下旬,冀州有一共二十七家士族,被連根拔起。
惶恐的情緒,不可抑製的充塞在所有士族當中。
曹操的意思很明顯,在我治下都特麼夾好尾巴,把腰躬好,不然就死!
清河東武城。
“他沿路北上,馬上就要到我東武了。”
“那又如何,他要敢動我劉氏,我舉族就跟他拚了。”
清河劉氏的掌權者,劉工今年六十三歲,頭發半白,眉弓深陷,目光顯得有些陰沉。
他輕聲咳嗦:“他這麼乾,絕長不了。”
“前有董卓之鑒,與所有人為敵的結果,是不得好死!”
“我以往看那曹操在兗州,豫州所行,以為他是個會權衡,懂進退的。”
“所以他擊敗袁氏,加上虞氏居中作保,我是最先擁護他來冀州的人,想不到他以此報我,回頭就來對付我冀州各家,手段還如此凶狠。”
“那虞氏和他站在一起,我看兗州敗亡後,虞氏如何自處。”
“你後悔了?”
崔氏的家主是崔琰的叔父崔博,也已年近六十,一身暗藍長袍,氣度雍容。
“是後悔了,各家都來信問我,準備如何應對。唉…你說他怎麼敢,怎麼敢殺這麼多人?”
崔博也歎了口氣。
曹操之前召崔琰去入仕,成為兗州帳下官員。
現在看,曹操可能是虛晃一槍,給他們傳遞的就是準備和冀州一些士族和平共處的訊號。
如今驀然翻臉,真是毫無準備。
“你說,接下來該如何?”劉工問。
崔博不動聲色,暗藏試探:“要不…我們退一步,先求全,以後再慢慢看他能如何?”
倆人都沒提要和兗州正麵交鋒,雖然他們手裡有很多私兵。
但曹操一路打南邊殺上來,沿途沒有一家士族,具備稍許反抗之力。
打不過,根本打不過。
兗州兵鋒之銳,已是無可爭議的事情。
這次曹操帶二十騎親軍,橫掃士族,也進一步讓人意識到其麾下兵馬有多強勢。
誰站出來誰損失就更重。
“退一步也好,我們交出部分土地,緩和與兗州的關係。”
劉工恨聲說:“以後總有機會和他算清楚。”
兩家商定好了,緊密聯合,共同進退。
劉氏走了。
崔博坐了好一會,從袖子裡摸出一張密信,就著窗外的陽光,逐字逐句的看了一遍。
信是曹操親筆,寫著讓崔氏交出名下占據的大量土地,不然就要把崔家從清河抹掉。
信中又提到東武城,不可能存在兩家氏族。
即便交出土地,崔劉兩家也必須有一家死。
剩下那一家和兗州合作,真心投效,才能存續下去。
真心投效,怎麼才算是真心投效?
這信厲害的地方在於,把崔氏和劉氏,放到了對立麵。
讓他們狗咬狗,互納投名狀。
崔博琢磨著,劉氏肯定也收到了曹操同樣的信。
而劉氏也會這麼想他崔氏。
兩者將因為一封信,在生死存亡的壓力下,失去信任。
兗州逼著崔劉兩家對立,否則就要和兗州正麵對抗。
怎麼辦?
兩害相權取其輕。
隻有先挨過眼前這一關,以後有機會再報仇,這是大部分士族遇到類似情況的心理。
於是他們就會開始暗中資助袁家餘孽的袁尚,試圖報複兗州,就此掉進兗州的另一個圈套裡,等著下一波被割。
單說當下,崔博反應更快。
曹操給崔氏,劉氏各自寫了封信。
劉氏還在猶豫的時候,崔博當晚便出城往西,來到了五原坡。
這裡是一處高地。
而高地上紮了座大營。
星月漫天。
周邊隻有二十來個騎兵布防,看著鬆鬆散散。
但就是這二十重騎,大半月來,在冀州士族間凶名卓著,殺人無數。
崔家之主在山坡下,仿佛都能聞到他們身上的血腥味。
崔博很快就被魏續帶進了曹操的大營。
曹操在帳內看書,七月酷暑,但山坡上涼風習習。
崔博一進來便嚇了一跳。
大營裡趴著一頭巨虎,體型駭人之極。
曹操對麵的矮席後,坐著一個容貌俊秀,一襲青衫的青年,在煮茶。
“崔家主。”
曹操假客氣,請人入座:“想好了?”
崔博先對曹操執禮,又對另一側的俊秀青年執禮。
他知道那青年是鄭玄的弟子姚敬,多虧他和崔琰同門,居中奔走,崔家才得到先過來的機會。
姚敬也是因為近幾日冀州士族被曹操殺怕了,求到鄭玄門上。
鄭玄派他來緩和曹操和士族間的關係。
來都來了,崔博吸了口氣:
“想好了,州牧虎威,是我等做錯了事,望州牧寬宏,給我崔氏留一線生機。”
曹操簡單而直接:“第一,伱帶著我的人,加上你崔氏自己的人,聯合去屠了劉氏。清河郡小一半的地,都是你兩家占的,殺之歸於民,你可有不服?”
“沒有。”
崔博心裡直跳,就知道來了沒好事,曹操逼他當二五仔。
曹操續道:“第二件事,關於士族販賣流民給烏桓人奴役,必須付出代價,沒有商量。”
崔博忙道:“販賣人口之事,我崔氏從沒做過…
我們隻是知道,衛縣馬氏等人開辟的線路,事後會給我崔家一些孝敬。我們從沒直接參與。”
曹操眯著眼:“你再說一句崔氏沒參與?”
崔博張了下嘴,視線落在一旁的姚敬身上,見姚敬微不可察的對他搖頭。
“你崔氏知道,還敢收好處,不算參與嗎?把相關人都給我交出來。”
對付士族不可能全都殺了。
即便殺了一批,還會有新的士族重新冒出來,殺是殺不完的。
這是社會結構決定的規律,誰也改變不了。
所以必須用分化的手段,拉一批,打一批。
而當下想有人可用,也要和士族合作。
但凡才學之士,飽讀詩書之輩,多出自士族。
所以崔氏有部分人,可以幸免於難。
至於把對方欺負太狠,讓其壁虎斷尾,對方會不會報複,給自己埋下禍根?
其實這種顧慮是不存在的,事物的內在邏輯,是利益和實力。
曹操夠強,清河崔氏就會一直安安穩穩。
要是曹操弱,你沒對付人家,人也要對付你。
崔博離開時,心情沉重。
他在清晨時分,帶領曹軍入城,掉過頭來清剿劉氏。
這個投名狀一交,冀州過半的士族都在背後罵崔氏,也逼著他們必須和曹操站在一塊。
而崔博離開後的營帳裡,曹操掃了眼姚敬:
“夜色已深,我這軍中就一頂大帳,靜之你我二人,今晚合帳而臥,一塊睡覺如何?”
姚敬的臉,火燒般紅起來:“州牧儘管早些安寢,我另尋住處,和州牧同寢,諸多…不便。”
曹操訝道:“皆為男子,有何不便?”
姚敬支支吾吾:“自幼習慣了獨宿,與人同寢會睡不著。”話罷起身告退,腳步匆匆的往外走。
屁|股|還挺翹……曹操收回視線。
他繼續帶人往北推進,準備把冀州的士族,從頭到尾過一遍篩子。
既然做了,就要做的徹底。
能拔掉的都砍了,拔不掉或者說隱藏更深的,就會自然而然的往袁尚那邊靠攏。
曹操有些陰沉的笑了笑。
同時,在幽州,七月末的時候,一隊千餘人的流民,如往常一樣,被士族送到烏桓。
“這是最後一批了,兗州入駐冀州,四處打壓我等各家。你烏桓應該也聽說了,各家損失慘重,這等事我們不會再做了。”
帶頭的人叫徐陽,來自渤海徐氏。
他們從各個郡縣,搜集劫掠流民。然後從渤海走一段海路,斜行往東北方向,最終在右北平郡東側的渡口登岸。
走一小段水路,加上沿路士族的通力合作,已多次將流民送入烏桓。
烏桓喜歡要壯勞力或年輕女子,用來生育,壯大族群。
“這次來的一千多人,後半夜還有兩船,人也就齊了。”
徐陽對負責接人的烏桓將領納步說:“聽說兗州軍,已打到了右北平郡?”
納步和徐陽是舊識,說得上話。
烏桓被漢同化已久,大多會說漢語:
“你可知道,兗州軍中有一將領箭無虛發,他是誰?”
“還有一兗州主將,用刀。我烏桓著名勇士綦江與其陣前交鋒,竟被他一刀斬殺。那一戰,我們丟了右北平郡最重要的城池。”
徐陽不答反問:“這麼說,你們要輸了?”
“那倒不會,我們已讓人出使,準備和鮮卑聯兵。”納步有些陰狠的勾了下嘴角。
他說的消息,不怕漢人知道。
他是故意說給徐陽聽,能傳播出去更好。
烏桓和鮮卑也時常爭鬥,但另外一些時候,又可以很好的合作。比如一起對付大漢,搶奪劫掠……徐陽心想。
納步接了人,用礦石,獸皮,牛羊和徐陽完成交換。
當天晚上,三艘中型的船舶,又帶來最後的六百餘人。
這些‘奴役’從船上下來時,納步突然覺得不對。
青壯的比例太高了。
但已經晚了。
從船上下來的一個小個子,縱躍如飛的殺上來。
而比樂進更快的是太史慈的箭,和身後兗州軍的弩射!
隨後下來的是整船的虎豹騎精銳。
徐陽為保徐氏,選擇和兗州配合。
兗州軍將從這裡北上奔襲,尖刀般刺入右北平郡東側和遼西郡交界位置,與中軍黃忠呼應,擊潰烏桓主力。
所以曹操此前說,他拿馬氏開刀,至少能帶來一次大勝。
指的就是對付烏桓人。
此時,太史慈張弓射箭。
其箭之快,納步憑空斬出一刀,但箭矢已先一步射入他咽喉。
鮮血嗆出,納步墜馬。
太史慈連續開弓,雙手快如幻影。
後方是更多兗州兵馬,和密雨一樣的利箭。
天色蒙蒙亮。
“州牧說,這次有望大潰烏桓!”
太史慈站在岸上,眺望北方:
“這些烏桓人不知記恩,當年服從稱臣,我們將三郡之地給他們居住。但我漢土稍有動蕩,他們立即反過來搶我們的東西,糧食,女人。”
“都殺了乾淨。”
樂進目光森寒:“你說州牧共安排了幾路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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