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虛空再次探出一抹劍尖。
夜荷女翻腕打出的寒芒,被劍尖輕點,劍氣將寒光絞的粉碎。
劍鋒橫移,掃向她張口吐出的黑影。
夜荷女臉上掠過一抹冷笑。
她嘴裡吐出的是專為此次刺殺準備的殺手鐧。
那是一枚墨家宗匠製作的弧形暗器。
內部由多根發絲粗細的細針構成,被任何物體碰觸,就會炸開分解,濺射出數十根細針。
那些細針炸開的軌跡,沒人能掌控,神仙難救。
曹操死定了。
近距離吐出弧形暗器,夜荷女已飄身而起,準備撤退,躲避暗器的覆蓋範圍。
她的身形正在倒退,瞳孔忽然收縮。
那枚暗器被劍尖觸及,不但沒炸開,還落在劍上,紋絲不動。
夜荷女倒抽一口涼氣。
那劍上像是有粘性,暗器被劍尖輕觸,消弭了所有力道,詭異的停在劍上。
這說明劍上的力量收放自如,外吐還是回收,全在一念之間。
劍術到了這等程度,夜荷女聞所未聞,卻是直觀的感覺到曹操身邊的防衛,深不見底。
她閃退的速度快如鬼魅,然而那個神秘劍手,速度更快。
下一刻,劍尖就在她麵前探出。
夜荷女身形如雌豹,猛往左一沉肩,用了個假動作,身形卻往右避開。
但那柄劍,像是預判到了她的躲避軌跡,往右一抽。
從旁觀的角度看,夜荷女仿佛自己迎上去般,被那劍脊抽在肩上。
一聲脆響,肩骨斷折。
夜荷女厲聲道:“動手!”
她將曹操身邊最後的防衛吸引過來。
那個鬼影似的劍客來追她,曹操身側就會隨之空虛。
她喊聲出口,上方的頂壁,土石沉陷,瓦礫飛射。
一個身影,淩空跳落,踏破房頂,直逼曹操。
但下一刻,這人就發出一聲慘叫。
有一道殘影,像一柄投矛破空。
那個空中落下來的人,被一矛穿透胸腹。人沒落地就被投矛帶動,釘在了殿內的一根粗大的房梁上,就那麼掛在半空,胸腔炸開,全是鮮血。
眾人隨即看清,釘死此人的不是投矛,而是一隻矮席的木腿。
長度不足兩尺,被人掰下來,當成投矛,將淩空落下來的人釘死。
扔出矮席木腿的人,是趙子龍。
他解決對手後回到了曹操身側。
要不是曹操的命令,讓他們先彆全力動手,把刺客都引出來,一網打儘。
趙雲,典韋,許褚聯合,對手哪有與他們糾纏的機會?
“你還在等什麼…”
夜荷女臉色慘白,再次厲喝。
她的喝問,似乎是他們依然有人在暗處,未出手。
但她聲音落下,大廳裡靜悄悄的,沒半點動靜。
夜荷女被劍脊抽擊後,已喪失了反抗能力,軟倒在地,肩膀垂落。
她努力瞪大眼睛,往身前抽了自己一劍的方向看去。
劍尖縮回虛空,再無動靜。
那個劍客從始至終,都未現身。
而她最後喊出來這一聲,也沒人繼續攻擊曹操。
“好了。”
曹操聲音一出,典韋,許褚齊聲叱吒。
兩人至此刻才用上全力,拳鋒呼嘯。
對麵幾個刺客的攻勢,被兩人的氣機席卷,迅速被擊潰。
轉眼,七八個刺客陸續倒地。
橫梁上還被矮席的木腿,釘死一個。
典韋,許褚大步回到曹操身畔。
卞媚也不動聲色的解決了刺客。
她的戰鬥水平算不上最強那一等級,但有不少秘術手段,卻也不弱。
曹操要把刺客都引出來,所以典韋,許褚,會陸續離身,分彆去對敵。
當隱藏的劍客,也被夜荷女吸引,離開曹操,殿頂的刺客則在最後出手。
至此,刺客陸續現身,被清理掉。
殿內,幾個兗州本土的士族名士,臉色慘白,驚駭無比。
名揚天下的夜荷女…是刺客?
又或者是對方冒用了夜荷女的身份,來行刺?
當刺客被控製,幾個名士立即起身告辭。得到曹操允許後,惶恐離開。
大殿裡很快就剩下曹操的自己人。
遇襲過程中,除了曹操,郭嘉也很淡定。
變故發生,他一直坐在曹操身邊的席位上,沒挪窩。還給自己倒了杯酒,自飲自酌。
“你提前便看出這流香坊的頭牌有問題?”曹操橫了郭嘉一眼。
郭嘉無所謂的態度:“有問題也不耽擱,倒是更有意趣。”
意思是有問題他也想白嫖。
更有意趣指的是他知道對方有問題,而對方不知道他知道,還要假裝沒問題被他白嫖,他覺得有意思。
“州牧,這個怎麼辦?”許褚把夜荷女提起來。
“我們什麼地方露了行跡,讓你設局等著我們露麵。”夜荷女虛弱道。
卞媚回到自己的席位坐下:“伱們偽裝成娼門的手段,漏洞太多。
這個時間有娼門的人來昌邑,我自然要多注意些。”
夜荷女盯著卞媚看了半晌,眸子裡忽然浮現出稍許亮色:
“卞大家……你是歌舞雙絕的卞青玉,你降了兗州牧……”
曹操瞅瞅夜荷女:“留之無用,殺了。”
許褚臉上殺氣一盛,哢嚓一聲,夜荷女的頸骨被他一把扭碎,立即身死。
郭嘉歎了口氣,夜荷女的姿色,已是萬中無一的美人,說殺就殺了。
“出來。”曹操忽道。
殿內安靜了片刻。
房梁上,一個身影由虛化實。
一個女人跳下來,是一段時間沒見的陳櫻,穿著黑色的刺客服飾,神色清冷。
“夜荷女臨死前喊的是你。你和這些袁家死士,一起來當刺客?”
陳櫻點點頭:“是。”
曹操自嘲的勾了下嘴角。
一年多以前,袁隗讓陳櫻去刺殺董卓,現在又來刺殺自己。
“剛才我身邊的人被其他刺客吸引,你有機會出手,為什麼沒動?”
曹操蓄意讓出空間,引刺殺者全部露麵。
但陳櫻一直沒動。
她是奉袁隗命令來殺曹操的,半路因為袁術和袁隗聯係,陳櫻的刺殺也和袁術的人配合起來,才形成現在的局麵。
曹操沉吟不語。
他有些分不清陳櫻是看穿他身邊還有底牌,沒敢貿然現身,還是真的不想動手刺殺自己。
既然分不清,有懷疑,那陳櫻這個人也不能留。
沒有留人在身邊,卻要時時防備她的道理。
曹操道:“殺了她…”
許褚暴起,一拳錘向陳櫻咽喉。
郭嘉又歎了口氣……這位主家疑心病很重,起了疑心就是殺身之禍。
“州牧,在暗處護持你的劍客,去追夜荷女。你保護自己的底牌,還有誰?”
郭嘉是個求知欲旺盛,習慣探究問題的人。
曹操還有什麼底牌,連他也沒看透。
按他的算計,不應該還有人了。許褚,典韋,一個暗中的劍客,有三個,已讓人歎為觀止,大感意外。
最後的防身手段……曹操看向身後:“文和啊,出來吧,彆躲了。”
隨著話音,曹操身後,如同儒家神通的虛一而靜,將空間揭開一角般,浮現出一個身影,正是賈詡。
他臉上帶著謙遜謹慎的神色,手上托著一個帛書般的簡卷,上方咒紋密布,交錯如陣列。
正是這帛書的存在,讓他能和那個劍客,隱身在曹操身畔而無人可見,毫無動靜。
之前去殺董卓時,董卓身邊那八個鐵甲衛身上的甲胄,形成了一個陣列,能擋趙子龍和典韋聯袂一擊。
那鐵甲陣圖是件兵家防禦至寶,號稱能抵千軍攻勢。
賈詡在董卓麾下時,就看著這宗防禦至寶眼熱。
上次把董卓打死,卻是沒人注意到,那八個鐵甲軍的甲胄,也被曹操得了。
賈詡這段時間沒怎麼露麵,就是在全力研究那鐵甲陣圖。
他是戰略大家,除了謀算,本身就有兵家屬性,對兵理,戰術,陣圖,認知極深。
董卓麾下,並未將那鐵甲陣圖的功用研究透徹,但賈詡可以。
經過一段時間的鑽研,他已把那鐵甲陣圖的部分功用複刻出來,還做了少部分改良,手上的帛書,就祭刻著他重新複刻的鐵甲軍陣圖。
而那帛書,本身也是墓裡淘換出來的寶物。
他將陣圖祭刻其上,兩者相合,改成了現在的遁甲圖。
曹操出府,賈詡就催動遁甲圖,藏在暗處,全程不露麵。
要真有刺客,能衝破防線殺到曹操身邊,拿著遁甲圖的賈詡,就相當於董卓當初的鐵甲軍,是最後的底牌。
遁甲圖一旦發揮作用,將曹操包裹其中,一時三刻間誰也彆想攻破其防護,無論如何趙子龍,典韋,許褚都能及時回援。
有賈詡在,萬無一失,半點危險都不會有。
暗處竟還藏了個人,郭嘉目瞪口呆的看著現身的賈詡。
賈詡就是安全的最後保障,比誰都牢靠。
“州牧,這個陳櫻,給我吧。州牧疑她,不放在身邊任用就是。”
出聲的是卞媚。
但許褚根本不聽她的,拳如炮錘,攻向陳櫻。
陳櫻抬起手中劍,擋了一下。
砰地一聲。
她眼前一陣眩暈,竟聽到一聲猛虎咆哮,在耳畔,在神魂意識中作響。
許褚修行的虎賁術,動手後,體內秘竅震動,虎嘯陣陣,摧裂敵膽,能給對手形成莫大的影響。
陳櫻擋了一劍,劍鋒幾乎斷折。
許褚雙拳一錯,如兩柄大刀左右劈砍,氣勢更盛。
“有兩下子。”
典韋在一邊旁觀,嗬嗬直樂。
“州牧讓我搜集袁氏的相關,這陳櫻的身份,有些特殊。”
卞媚語速飛快:“她雖是袁氏的人,卻是因為袁氏承諾幫她找出殺害其母的凶手,才答應為袁氏效命,甘為死士!
她不久前才知道害死其母的,正是當年縱容兵馬劫掠地方的董卓,其母死於亂軍劫掠。
而董卓是州牧親手所殺。”
“陳櫻既感念州牧殺了董卓,幫她報了大仇,又不想違背袁氏命令,所以剛才遲遲沒動手。
州牧把她給我,我身邊缺一個武力強些的幫手,讓她給我做事。”
賈詡飛快取出一支隨身短筆,在一枚空白竹簡上寫下一行字,遞給曹操。
簡上寫的是:卞媚所說屬實,陳櫻可用。
郭嘉愕然問賈詡:“你離州牧這麼近,有話直接說和用竹簡傳訊,差彆在哪?”
賈詡不搭理他,我愛用竹簡傳訊,練字。
曹操擺了下手,許褚才收手罷戰。
陳櫻手裡的劍,正好在此刻崩斷。
眾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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