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城,作為遼東國的國都,此時卻籠罩在一片緊張與不安之中。
王府大殿內,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你身為遼東王第一謀士,為何不勸住遼東王?”
曹宇麵色陰沉,怒目圓睜,大聲喝問道。
曹林也麵帶怒色,沉聲道:
“那蕭賊用兵詭計,遼東王如此魯莽出兵,豈不是害死自己?”
此前,曹宇曾獻計,建議與高句麗國共抗漢國。
公孫康便派他與曹林前往高句麗結盟。
曹宇行至半路,聽聞鮮卑被滅的消息後,心中大驚,便急忙趕了回來。
誰料他剛趕到襄平,就聽聞公孫康冒然出兵伏擊蕭方。
身為首席謀士,柳毅卻沒能勸住公孫康,曹宇心中自然心存怪怨。
“我也曾苦口婆心勸過,可遼東王根本聽不進去,我又能怎麼辦?”
柳毅苦歎一聲,眼中滿是無奈與自責。
“你是遼東王首席謀士,怎麼關鍵時刻就勸不住他?”
曹宇反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質問。
柳毅一聲歎息,苦笑道:
“我終究是外人,在這遼東,遼東王最信任的還是遼東人,我的話,他可不會儘信啊?”
曹宇聽聞此言,身形猛的一震。
他沉默下來,心中的怪怨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對柳毅的同情與理解。
曹林長歎一聲,說道:
“遼東王儘起大軍,萬一有個閃失,遼東就完了!”
話音未落,一個不滿的聲音突然響起:
“爾等在此議論何事?難不成,你們怕我父王收拾不了那蕭方?”
眾人皆是一凜,心頭陡然一緊,下意識抬起頭來。
公孫淵身姿傲然,邁著大步昂然而入。
那步伐中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張狂與自信,仿佛這世間沒有什麼能入得了他的眼。
曹宇等人見狀,彼此對視了一眼,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隨後紛紛起身,恭恭敬敬行禮問候。
“曹林,你在小覷我父王?”
公孫淵目光盯著曹林,語氣質問不滿,眼神仿佛要將曹林看穿一般。
“在下怎麼敢~~”
曹林趕忙解釋道,臉色慌亂與不安:
“遼東王超凡脫俗,英明神武,我們誰敢小看?”
話鋒一轉,曹林卻道:
“隻是那蕭方詭計多端,為人狡詐,我以為,對付此人,當以堅守營寨,穩紮穩打,方為上策。”
曹林小心翼翼說著自己的想法,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擔憂。
公孫淵聽聞,不屑冷哼一聲,對曹林不屑與嘲諷:
“哼!那蕭賊狂妄,一路殺奔我遼東而來,以我父王之智勇,豈能不勝?”
他的聲音在殿中回蕩,自信傲慢。
曹林被公孫淵這一番話說得語塞,張了張嘴,卻不敢再言語半句,隻能默默低下頭去。
公孫淵見曹林不再言語,便傲然擺了擺手:
“爾等做好準備,迎我父王凱旋,我要讓天下人知我遼東軍威名!”
那語氣,仿佛勝利已然在握。
曹宇和柳毅在一旁暗暗對視了一眼,眼神中流露不安,但此時也不敢多說什麼。
就在這時。
一名親衛神色匆匆飛奔而來,大聲叫道:
“稟公子,大王要到了!”
公孫淵眼中湧起一陣興奮,臉上滿是期待之色,喃喃道:
“莫非父王已全勝,將那蕭方殺了?”
公孫淵當先一步邁出殿門。
當下,公孫淵帶著眾人,浩浩蕩蕩出了大殿,前往迎接。
眾人剛一出大殿,就看到了公孫康。
眼前的公孫康,卻沒有半點得勝歸來的喜悅之色,反倒是一臉落寞,眼神中滿是沮喪,仿若剛剛經曆了一場噩夢。
曹宇和柳毅心中,同時掠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眉頭皺了起來。
“父王可斬蕭方,為兄長雪恨?”
公孫淵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公孫康的異樣,依舊不識趣的問道。
公孫康聽了沒有回答,隻是默默步入大殿,緩緩地坐在了王座之上。
“莫非,那蕭賊僥幸逃走了,父王隻是重創漢軍?”
公孫淵依舊沒有看出其中的端倪,還在自顧自說著。
“我兵敗了!”
公孫康艱難吐出這幾個字,聲音苦澀無奈。
公孫淵身形猛的一震,仿被一道晴天霹靂擊中,整個人都懵了,呆呆站在原地。
這一刻,他眼神空洞,如若失去了靈魂一般。
“那蕭賊竟料到本王會設伏,特意留了兵馬…”
公孫康無法再隱瞞下去,隻能將事實說了出來,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公孫淵倒退了半步,雙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整個人愣在原地。
柳毅和曹宇在一旁,無奈的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怎麼可能,父王竟敗了?”
公孫淵突然大叫起來,仿佛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住口!”
公孫康猛一拍案,怒道:
“兵敗已成事實,說那些有什麼用?”
“你與其在這裡抱怨,不如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
公孫淵被公孫康這一聲怒吼,嗆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悶悶不樂地閉上了口,低著頭,不敢再看公孫康一眼。
“柳毅呀,本王悔不該不聽你之言啊。”
公孫康看向柳毅,眼中滿是悔恨,巴巴問道:
“現在你可有妙計,為本王守住這遼東?”
柳毅強打起精神,深吸一口氣,寬慰道:
“大王莫慌,此戰雖敗,但我根基未損。”
“我們還有遼河天險,易守難攻,還未到窮途末路之時!”
公孫康聽了稍稍安心了一些,眼神重新燃起希望。
“現在大王當死守防線,隻需待遼河暴漲,漢軍必不戰而退!”
柳毅緩緩說道,眼神自信。
“好好好,聽你的!”
公孫康連連點頭,擺手說道:
“傳令下去,將我軍所有士卒,全都撤至遼河以東,不得有誤!”
當天,王令傳下,遼河以西諸城,儘數被丟棄。
所有兵馬都迅速調往遼河東岸,開始加固防線,準備迎接漢軍的進攻。
公孫康征調了大量的民夫,日夜不停修築營壘,阻擋漢軍的進攻。
同時,他還下令將沿岸的所有船隻都收繳,斷絕了漢軍渡河的一切可能。
數日後,蕭方大軍浩浩蕩蕩進抵遼東西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