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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三十七章 一花不成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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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要清醒的看到香港電訊不是一家科技公司,僅僅是一家電信運營商,還被限製在港島這一個狹小的市場之中,沒有能力進行擴張……”

“……而在港島,在獨家經營權被收回後,我們還要看到長和電訊、泰富通信都會對香港電訊形成強有力的競爭。這兩家電信運營商崛起的速度,以及對香港電訊的威脅,要比其他五家拿到運營牌照的競爭者高得多。我預測香港電訊最終能保留四成的市場份額,就相當樂觀的,”

“因此我能很肯定的判斷,香港電訊未來的價值中樞會落在五百億港元這條線上。倘若星視在今天公告裡提出的重大交易,確實試圖與香港電訊合並成一家全新的上市公司,那就應該圍繞五百億港元這一價值中樞去談……”

“可能也有人會質疑我,香港電訊現在兩千億港元的市值虛高了,存在很嚴重的泡沫,那星視兩千五百億港元的市值,就不虛高,就不存在泡沫嗎?我不會用不同的標準去評價兩家公司。如果星視現在的股價不虛高,不存在泡沫,我也不會從年前就堅持減持到現在了。我也可以很明確說,在三月底之前,我會減持掉所有的對星視的持股。全球科技股存在極其嚴重的泡沫,早已經進入非理性繁榮,這是所有投資者都應該直麵的現實……”

“……香港電訊與星視兩家上市公司倘若要進行合並,我以為相對公平的方式就是‘以股換股’,雙方以此時市場認可的定價進行交易,無需理會彼此泡沫的問題,但倘若交易涉及現金,那就需要回歸我剛才所說的價值中樞談判,才談得上公平……”

“……很可惜,香港電訊的控股股東大東電報局,既不可能接受以股換股的交易,也不會接受真正的價值中樞估值。倘若星視最終較高的現金,去置換大東電報局手裡的股份,而以新股去置換香港電訊其他股東手裡的股票,這將是對香港電訊其他股東赤裸裸掠奪。因為香港電訊的其他股東,不僅僅要承受兩家上市公司合並之後所有泡沫可能帶來的嚴重危機,還要承擔因為要支付大東電報局現金,所產生的超規模債務!這個債務不是我們以為的十億港元,而是百億港元,甚至上千億港元。一旦市場行情走差,這樣的債務規模,會令香港電訊、星視兩家公司的股東傾家蕩產、血本無歸……”

“……有關對星視重大交易的一些猜測,我就說到這裡;如果有進一步消息傳出,我還是願意接受新的采訪。”

結束明日商報的采訪之後,蕭良走回到能眺望維多利亞灣的辦公室。

“鄭家對港島媒體的影響力很大,明日商報對你的采訪,今天下午未必能刊發出去。”夏侯江年後也都留在香港,代表盈投控股陪同蕭良、熊誌遠參與和永電子的談判,今天聽到星視因重大交易停牌交易的消息,也是第一時間趕到江灣大廈來見蕭良。

他剛剛與熊誌遠、張斐麗就站在一旁,全程看著蕭良接受明日商報的記者采訪。

雖然蕭良接受采訪時,有些話說得已經相當委婉了,也沒有無端指責鄭家與大東電報局暗中勾結,但夏侯江還是不覺得蕭良的采訪能夠正式刊發出來。

“主要還是將消息傳出去,”蕭良說道,“明日商報的采訪能不能刊發出來,已經不重要了。”

也許鄭家一通電話,就能讓明日商報將采訪稿撤下來,但這時候有好幾十家媒體的記者被吸引過來,都簇擁在江灣大廈樓前。

以星視受關注的程度,可以想象這兩天所有的財經媒體,報紙期刊、網絡以及電視、電台,都會千方百計的說點關於星視的內容。

因此,隻需要泄漏點隻言片語的信息,也足夠這些媒體發揮了。

更關鍵的是,香港電訊除了大東電報局之外,其他股東並非都是寂寂無名之輩,他們聽到一些傳言後,事關切身利益,怎麼可能不花心思去挖掘更多的信息,又怎麼可能甘願不發出一點聲音?

蕭良這次接受采訪,主要就是先將消息傳出去,他不覺得鄭家在香港真能隻手遮天。

“這倒也是的。這麼多媒體都盯著星視,隻要將星視與香港電訊合並的消息傳出去,必然會被炒得沸沸揚揚,”

夏侯江點點頭,但他心裡還是有很多的不理解,說道,

“不過,這場交易真要被你終止了,你還沒有減持出來的股份,損失可不小啊!星視的股價,怎麼也得跌個20才能穩住吧?而且哪怕市場最終證明你的判斷是準確的,鄭家很可能也不會領你的情……”

“我也不在於鄭家領不領情,我隻在乎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也不用在乎一時的得失。”蕭良笑道。

“蕭良當初也是有機會對嘉鴻趕儘殺絕的,而且當時似乎也應該對嘉鴻趕儘殺絕,”熊誌遠笑著說道,“但是現在回過頭來看,有時候一時想不明白,恰恰是我們不如蕭良的地方吧?”

夏侯江知道熊誌遠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想想也確實如此。

換作他人,四年前有機會將嘉鴻徹底斬草除根,誰會手下留情?

蕭良卻非但沒有對當時的嘉鴻下狠手,甚至還通過朱禕琳,幫助嘉鴻發展純淨水業務,推動張健等人回歸嘉鴻重塑市場團隊,使得兩家的關係,從最初的對立、仇視,發展成此時親密無間的合作。

他們作為嘉鴻(鴻臣)的利益相關方,這三四年來不僅僅是獲益匪淺、個人身家都增長三四倍的問題,而且逃過金融風暴這一毀滅性的大劫。

當然了,彼此的合作,除了東洲地方經濟大受裨益外,蕭良他也是獲益匪淺,堪稱雙贏或多贏。

蕭良這次能從全球科技股行情攫取如此恐怖的利潤,最關鍵的一步就是他在宿雲生物的股份,分兩次出售給鴻臣集團,在香港獲得極為關鍵的二十多億資金。

以這五年以來的發展軌跡回溯,才能真正認識到蕭良當初對嘉鴻放過一馬,是何等的正確。

這麼去想的話,蕭良此時不惜損失自己的利益,也不惜暫時往死裡得罪鄭家,吃力不討好的避免星視滑入深淵,才真正堪稱大格局,也是他們所不及的地方。

“沒有你說的那麼玄乎,”蕭良跟熊誌遠笑道,“說實話主要還是江省的電子工業太薄弱了,星視通訊電子以及星視通訊科技產業園,算是江省目前電子工業不可或缺的標杆了。如果說星視現階段遭到毀滅性打擊,對我們培育沃土計劃的實施,那肯定是非常不利的。我還是那句話,‘獨木不成林,一花難為春’,特彆是蝸巢科技技術力量還非常薄弱的時候,更需要星視這樣的企業參與進來,共同推動上遊產業鏈的發展。不管鄭家能不能想明白,又或者鄭家哪天想明白了,依舊覺得我妨礙他們攫取更大的利益,視我如仇寇,我都是無所謂的。”

如果蝸巢科技自己直接做手機品牌,不談鋰電池業務會受到多少影響,五年時間內,頂住各方麵全麵占優的國際主流手機廠商的強大壓力,他們能做到年銷一千萬部手機,已經可以說是超級成功了。

這也意味著,蝸巢科技對上遊產業鏈的拉動,也就是一千萬套中低端組件。

蝸巢科技暫時放棄做手機品牌,轉而做組裝代工,未來五年內對上遊產業鏈的拉動,則可能就是上億萬套中低端組件的容量。

而蝸巢科技未來的利益,也可以更多放在上遊產業鏈中進行實現。

不要說鋰電池,蝸巢科技也已經在線束、微型電機、電源控製、溫度控製、充電器、精密模具等技術領域進行長達兩三年的投入了。

另一方麵,蝸巢科技與盈投控股這兩年來,對相關的科技初創公司以及合作企業進行很多的投資——盈投僅僅對印製電板路研發公司的投資,就超過十家。

這些未來都將確保了他們在上遊產業鏈的利益。

而說到對江省電子工業上遊產業鏈的拉動,星視,更關鍵是星視通訊電子這段時間能不能很好的活下來,不會發生猝死,實在太關鍵了。

特彆是蕭良聯合盈投控股推動和永電子,全麵到江省來發展手機組裝代工,目前還在談判中,就算三四月份就以最快的速度落地執行,但想形成星視通訊電子收購朱鹮電子愛立信手機合資工廠的規模,也需要一兩年的時間。

蕭良總不能說江省電子工業上遊產業鏈的發展,先暫停一兩年,等他們組裝代工發展到一定規模之後,再一起發展吧?

現在整個世界的電子工業、信息產業,都在日新月益的發展,哪個地方敢隨隨便便說停滯一兩年不發展?

當然了,還有一個更關鍵的原因,就是鄭仲湘與大東電報局暗謀的計劃最終得以實施,大東電報局最終得以套走近千億或上千億港元的資金,是會導致一係列的後果,比如說星視會受重創,星視通訊電子會停滯發展,香港的科技產業資金也會遭受重創,但鄭仲湘他個人還是會活得很滋潤。

前世互聯網泡沫破滅之後,星視從近六千億市值暴跌到三百億市值,還額外承受近千億的負債,換作其他人或許這輩子都不可能翻身。

不過,鄭仲湘背後有鄭家的支持,最終還是說服債權人同意將香港電訊再度分拆出來,將一部分債務,轉化為香港電訊的股份,沒有叫鄭仲湘被這些債權壓垮掉。

隻是香港電訊的原股東,除了大東電報局之外,都將承受了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超額虧損,卻再無翻身的機會;多次參與星視增發融資的投資機構,也將沒有機會翻身。

而前世出貸近千億港元資金,協助促成香港電訊與星視合並的金融機構,雖然最終通過債轉股等多種方式,並沒有血本無歸,但除了如此巨量的資金耽擱太久的時間外,也令他們在今後十數年裡,再不敢參與科技股範疇的資本運作,從而令香港以及香港的證券市場錯過太多的時代機遇。

雖說通過債轉股,化解掉相當一部分債務,但星視不僅消耗掉近兩百億港元原本可以用於大力發展科技產業的現金外(前世合並香港電訊時,星視還額外增發一小部分新股融了一百億港元資金,都用來支付給大東電報局了),還將前期投資的一些優質標的,廉價出售,用來籌集資金償還債務,星視也從此一蹶不振。

蕭良其次也沒有指望,他這能徹底破壞掉鄭仲湘與大東電報局的交易。

不過,就算儘可能降低他們交易中的現金部分,儘可能多以股換股完成星視與香港電訊的合並,蕭良相信也能極大改觀星視接下來要麵對的惡劣局麵。

首先在互聯網泡沫破滅時,沒有承受太多額外的債務,又較有健康的現金流,股價暴跌肯定不會那麼慘。

還有就是承受的債務相對可控,星視說不定就不需要廉價拋售已投的優質標的,甚至還可以繼續拿出資源支持這些公司的發展,令星視更有機會恢複元氣,說不定哪天還能發展真正的科技巨頭……

…………

…………

不管蕭良如何苦心孤詣,卻是有相當一部分人,如夏侯江所料,此時對蕭良恨之入骨,恨他攔了路。

鄭家大宅,是位於太平山北山腰間的一棟白色建築,掩映在鬱鬱蔥蔥的密林之中,陳逸森陪同鄭仲湘坐在露台,能一覽無餘的眺望到維多利亞灣午後的美景。

“這是明日商報傍晚就將刊登的專題采訪,費了不少口舌,才說服明日商報將這篇采訪撤了下來,”

陳逸森將一份樣刊遞給鄭仲湘,彙報下午緊急找明日商報交涉的情況,有些精疲力竭的說道,

“這個撲街仔雖然沒敢對媒體胡說八道,但星視與大東電報局交易,計劃與香港電訊合並的消息卻傳了出去。現在香港電訊大樓與大東電報局大樓前都有很多媒體記者圍堵,甚至也有不少電台,也不能等消息確認,就已經捕風捉影找來所謂的財政專家,評點合並之事。”

“香港電訊的股東有什麼異動?”客廳裡,一名留著短須的中年人蹙著眉頭問道。

陳逸森知道這名中年人問的是香港電訊除大東電報局之外的其他股東,攤攤手,說道:“這個還不是很清楚……”

另一名身穿藏青色西服的中年人這時候掛斷電話,將手機拿在手裡,跟短須中年人:“我剛跟周文霖通電話,周文霖的電話差點被中小股東給打爆掉,聽周文霖說,香港電訊多名董事已經緊急約見大東電報局的代表,詢問合並交易一事。”

周文霖是香港電訊的總裁,也是這起合並交易的發起人之一,星視跟香港電訊、大東電報局還沒有正式談妥條件,消息卻已經走漏,周文霖也被搞得極其被動。

陳逸森站在偌大的客廳裡,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鄭仲湘沒有留在星視在太古大廈的總部,而是帶著陳逸森、袁可飛回到大宅;緊急趕過來相見商議對策的,除了兩名真正核心的董事會成員外,還有參與星視第二輪新股增發的幾名主要投資人或投資機構的代表。

這些投資人或投資機構的代表,沒有直接列席董事會,主要也是方便過了鎖定期就擇機減持掉所持的股份,但論他們的影響力,絕對不比那些董事或集團高管稍低。

鄭仲湘能將星視做到今天的市值規模,除了鄭家外,主要也是拜這些人所賜——星視借八號仔的殼上市、第一輪新股增發,參與的也是這幾家投資機構(人),第一次給星視提供了十數億融資;第二輪也是這幾家投資機構將之前增發的新股減持掉,又額外增加了三十多億港元,主導了第二輪總計一百四十億的超額增發。

是這兩次增發,將星視的市值錨定在千億以上。

這次跟香港電訊合並的真正始作俑者,主要就是這幾家投資機構,他們第二輪參與增發的新股總計近一億四千萬股,市值逾五百億港元。

他們是最迫切希望星視能與香港電訊合並成功的。

他們一心想著,唯有星視與香港電訊合並成功,股價才有可能真正支撐住,方便他們總計五百億港元市值的股票在三月底過後,能夠順利減持清倉。

想要三百多億的利潤,即將兌現之際,卻被蕭良這個撲街仔攪局,誰對這撲街仔不恨之入骨?

“周文霖怎麼說,我們的計劃還能繼續往下推進嗎?”鄭仲湘問道。

“周文霖能怎麼說,自然是第一時間否認知情交易之事,他也說了按照之前的計劃,已經斷斷不可行了,需要緊急修改合並交易條款。”西服中年人說道。

“怎麼修改?”鄭仲湘皺緊眉頭說道。

“周文霖沒有說詳細的數據,但新加坡電信跟大東電報局目前談妥的交易方案,是五十億美元的現金加上以股換取。等這一消息公開,隻要我們支付的新股跟現金,能低於這個數,相信公眾以及香港電話其他股東質疑的聲音,就不會那麼強烈了。”西裝中年人說道。

“現金部分從一百五十億美元驟然降到五十億美元以下,恐怕大東電報局不可能接受吧?”陳逸森問道。

西裝中年人看了陳逸森一眼,說道:“還是要努力爭取……”

對他們這些急於逢高套現的投資人,最好的就是星視此時有並購、合並方案問世,但倘若能在合並時爭取更有利的條件,他們還是樂見其成的。

“我跟查爾斯聯係一下,”一個年近古稀之年,臉形削瘦卻精神抖擻的老者微微蹙著眉頭,說道,“我儘可能說服查爾斯能多做些讓步,但你們也不要指望太深。”

七旬老者就是這些年親手創造鄭家輝煌、登頂華人圈的巨富鄭基勝。

鄭仲湘一般情況下,並不希望他父親鄭基勝插手星視的事,但有時候事實就是比理想殘酷,比他的自負更為殘酷。

見鄭基勝答應親自出麵斡旋,眾人也是神色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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