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總很早就知道周亦陳是我們英皇的員工了?”
推門走進咖啡館,韓振國眼睛陰沉地掃過卡座所坐的四人,陰戾盯住蕭良那張令人厭惡的臉,問道。
蕭良看著推門而入的韓振國,又看向隨後而進的韓振亞、溫駿,將銳利的眼神斂在淺笑裡,問道:
“怎麼,我沒有揭穿小韓總的小伎倆,卻成了我的不是?這特麼天下還有王法,還有天理嗎?”
周亦陳正愕然於韓振國的出現,聽到韓振國與蕭良的對話,內心更是震驚:一次次拙劣的表演,在彆人的眼底竟然徹頭徹尾是個小醜?
周亦陳想要落荒而逃,卻沒有落荒而逃的資格,隻能狼狽的站起來。
韓振亞走上前來,指著周亦陳起身後落下的空座位,問道:“我能坐下來跟蕭總聊聊?”
蕭良示意胡婕過來跟他、朱禕琳擠一擠,留出對麵的卡座給韓家兄弟坐。
韓振亞、韓振國在臨窗的卡座坐下來下,溫駿沒有硬湊過來,而是坐到相鄰的空座上。
韓振亞坐下來,問道:
“天海精工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陷阱?”
“韓總高看了自己,也高看了我,”蕭良撇嘴一笑,反問道,“我有那麼多的閒工夫,陪你們玩這種遊戲嗎?還是說你們看到我這次從天海精工撈到什麼好處了?”
“天海精工這盤棋,我們是後來者的,蕭總當然不會專門針對我們什麼,我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韓振亞笑道,“但之前星海、融金都在棋局中,丁文江也入了棋局,很難想象蕭總不會針對他們部署什麼?又比如說這張傳單……”
韓振亞將兼職學生塞到他們車裡的那張傳單,擺到咖啡桌上,眼睛銳利的盯住蕭良。
南亭集團四月份就將大幅調整全產品線的出廠價格,各地的經銷商大受鼓舞,提前幾天做一些市場預熱動作,貌似沒有什麼不正常的。
一般情況下,韓振亞也不會多想,但坐到蕭良的麵前,卻又容不得他不去多想。
會不會蕭良了解他們以及鄭仲湘、丁文江等人的出行路線,刻意安排人在相應的節點散發傳單,製造緊張、急迫的氛圍?
“看來大韓總平時沒有少琢磨事啊,難怪才四十歲,兩鬢都有白頭發了。大韓總這麼活著不累嗎?”蕭良將傳單拿起來看了兩眼,說道,“好吧,我承認這些是我刻意安排的,我就想問問大韓總,我這麼做,我有什麼好處?”
“蕭總多少給人一種,迫不及待想引鄭仲湘先生與我們入局的感覺……”韓振亞語氣平靜的說道。
“我得承認大韓總是一個非常有想象力的人,”蕭良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大韓總這麼有想象力,這次應該會置身事外了吧?”
“正常的商業合作,有利則合,無利則散,談什麼置身事處,置身事內啊?”韓振亞笑道,“蕭總這麼迫切想我們置身事外,也非免太咄咄逼人了吧?”
“瞧你這話說的?”蕭良笑道,“我怎麼就咄咄逼人呢,這不是怕小韓總過段時間吃了虧,又要跑過來擺出一副受委屈的臉給我看嗎?”
韓振國臉色有些難看。
他衝進來質問蕭良是不是早就識破周亦陳的身份是有些衝動,但他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能完全平靜的接受這樣的奚落與嘲諷?
蕭良伸了伸懶腰,看向隔岸觀火坐在一旁的溫駿,跟韓振亞說道:“韓總如此小心翼翼,又如此有想象力,還是多防備一些溫總,小心步了孫仰軍的後塵才對。韓總就沒有發現天海精工這事,溫總才是得益最大的?”
“蕭總,我今天可沒有惹你,這事扯不到我頭上來吧?”溫駿從服務員手裡接過咖啡,平靜的說道。
“你說你沒有惹我,我就信了?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
蕭良盯著溫駿,說道,
“丁文江、大小韓總是後來者,不了解我的為人。孫仰軍是個誌大才疏的蠢貨,從來都隻知道以己度人,以為天下人都跟他一樣:貪婪、自大、狂妄。俞小榮、唐逸凡、樂宥三人不足為慮。袁桐、朱金奇算是有些見識,卻已鋃鐺入獄。除了溫總,還有誰能早早就看到,我雖然不想插手天海精工的事,卻一定不會坐看天海精工垮掉?你旁敲側擊慫恿孫仰軍找丁文江入局,又千方百計的找到大小韓總,不就是從頭到尾將丁文江、大韓總、小韓總當你的工具,設計孫仰軍嗎?你不會說,事前你真就完全沒有察覺到孫仰軍有出逃的跡象吧?你啊,是有點小聰明,但不要以為彆人都是蠢貨。”
溫駿臉有些垮,但也隻能努力擺出一副隨蕭良逞口舌之快的姿態。
蕭良看向韓振亞:
“我一度也以為大小韓總會被溫總的虛假麵孔蒙在鼓裡,但今天看到大韓總想象力如此豐富,想來就算之前沒有意識到溫總的問題,在孫仰軍出逃之後,也應該看穿這一切都是溫總的算計了——隻不過在大小韓總眼裡,溫總還是有些利用價值的,就沒有點破,對不對?”
韓振亞、韓振國臉色有些僵硬。
叫蕭良這一通捅破,他們與溫駿還要如何維持表麵上的虛情假意?
“好啦,說實話,你們怎麼算計,我一點都不關心,我原本也沒有非拆穿你們的念頭。這事於我何乾,對不對?但是,這種破事,小韓總硬要扯到我頭上來,我就要跟你們掰扯掰扯清楚了,”蕭良平靜的看著韓振亞、韓振國,問道,“我這麼說,已經夠清楚了吧?”
這時候許建強與葉曉華、葛雲鋒、蕭意還有唐國斌走進來,看到韓振亞、韓振國兄弟二人與溫駿竟然也在這家咖啡館裡,也是一愣。
見韓家兄弟眼神犀利的朝唐國斌看過去,臉上布滿猜忌,蕭良不客氣的說道:
“大韓總、小韓總,你們從唐總手裡將光耀資本奪走,不會這時候又要懷疑這是我給你們下的鉤子吧?你們每天絞儘腦汁算計彆人,將好處搶到手裡,卻又懷疑是不是彆人給你們下的套,你們累不累啊?得得,你們記得把單買了再走,我懶得跟你們廢話……”
“他們怎麼在這裡?”
移坐到咖啡館裡側的長桌,看著韓振亞、韓振國、溫駿等人離開的身影,許建強好奇的問道。
“應該剛好從漢口路經過——他們沒能在天海精工上占到什麼便宜,心裡對我有什麼不忿吧,看到我坐咖啡館裡,非要來跟我掰扯一番,真他媽晦氣,”蕭良笑道,“也確實巧了,我約唐總在這裡見麵,真像是被捉賊捉贓了?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我跟唐總有哪點是虧欠這幾個孫子的?”
“之前是我太不識抬舉,有點野心就自以為是,落得今天進退不得的困境,也是咎由自取,就是太對不住小蕭總的信任。”唐國斌有些惶恐的坐下來。
“哈哈,多大點事!我可從來都不會去嘲笑有野心的人,”
蕭良笑道,
“張殷彪,唐總認識的吧?我支持他做上宿雲山能源的總經理,宿雲山能源現在也需要他繼續負責生產運營的管理,但他就是不安分,想要自己去創業,做電動自行車。我還專門勸過他一次,他也不聽,但是有什麼辦法呢?我還能惱羞成怒說他不知好歹?我真要這樣,跟韓振亞之流又有什麼區彆?我其實內心更欣賞這種野心,唯有把身家性命都押上去,才會傾注全部的熱情跟精力去做事,做成事。因此我跟老許他們也說了,投資什麼項目,都不要占太多的股份,要給創始人團隊留下足夠大的利益,彆老想著彆人幫你拚儘全力打工。怎麼可能嘛?我們自己會拚儘全力,給彆人做事嗎?隻要不突破做人的底線,唐總你自己乾也好,選擇跟我們合作也好,都是能做朋友的。做朋友也從來都不存在,你要駕馭我,我要駕馭你……”
“就是光耀資本落到這些人手裡,有些可惜了。”葉曉華唏噓說道。
光耀資本也算是他參與進去打下來的底子,唐國斌、曹啟華被趕出來,看著光耀資本被人家鳩占鵲巢,葉曉華心裡很是不爽。
“也沒有必要再糾結這個了。”蕭良說道。
唐國斌、曹啟華他們那麼容易動搖,說到底還是目前絕大部分證券投資者,投機心態還很嚴重。
唐國斌、曹啟華不能完全克服,投資人以及他們的管理團隊更是如此。
唐國斌、曹啟華加上手下的團隊,總計持有光耀資本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最終隻能眼睜睜看著光耀資本及絕大部分的客戶資源易手,說到底也是他們手下的管理團隊,太多人被拉攏走了。
今天之所以約唐國斌在這裡見麵,是許建強聽說唐國斌、曹啟華兩人經曆這些事後,有些心灰意冷,又自以為將兩邊人都得罪了,以後難在江省立足,想帶著分到手的三千萬,攜家人出國定居。
蕭良覺得他們真要出國定居,有些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