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大家都聚在露台上欣賞晚景、聊天,有些話不方便現在就說,蕭良就更具體的給許建強介紹了一些中試轉產評審的情況。
提前搞轉產評審,主要也是為新廠籌建鋪墊。
新產品閥控蓄電池唯有明確具備量產條件後,新廠籌建與否,船機廠才會給出明確的答複,要不然就算是將羅智林搬出來都沒有用。
轉產評審通過,船機廠給出正式答複,就算是明確不同意往合資廠追加注資,又或者明確不同意香港公司單方追加注資提高持股比例,蕭良可以直接以香港公司的名義,在獅山獨資籌建新廠,交由合資公司宿雲山能源的生產管理團隊托管運營,每年支付相應的托管運營費用即可。
不過,就算成功通過轉產評審,也不會急於大規模生產新的閥控蓄電池,還會按照既定的計劃,繼續進行為期兩個月的中試工作,積累更多的數據。
新的中試基地,也要等審批,而涉及水、電以及汙水廢氣處理等一係列基礎硬件工程的改造,最快也要等到明年二三月份才能投入使用。
這意味著改進型的閥控蓄電池產品技術及生產工藝,最快也要等到明年六七月份才能拿出來。
因為蓄電池廠一旦宣告中試工作結束,進行大規模生產,在明年六七月之前,產品技術及生產工藝大體就要確定下來。
不僅這一階段的產品性能會大體固定下來,這期間所有新建工廠的生產線、采用的產品技術,都將大體固定下來。
因此前期還是要儘可能拿出更完善的產品技術與生產工藝來,爭取第一批拿出來的產品,更具市場競爭力,為後續更快速的發展奠定基礎。
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羅智林與唐繼華趕到宴春樓,可不是專門為葛明蘭慶生的,他看了看手表,跟妻子萬美娟說道:
“吃飯還要一會兒,你們可以先去湖邊園子裡轉轉!”
將萬美娟、葛明蘭、徐亞雲以及錢少斌的妻子、大女兒錢采薇等人支走,羅智林拿起桌上的煙,點了一支,問蕭良:
“你覺得嘉樂有沒有可能勉強維持下去?”
蕭良全程參加研討會,市政府點名邀請是一方麵,更主要還是羅智林授意蕭良去參加。
嘉樂這次爆雷危機,牽涉的絕不僅僅東洲市保健品行業。
首先涉及鴻臣以及朱瑋興、沈君鵬邀請來的一些香港投資人,是羅智林必需要考慮的因素。
羅智林對鐘雲峰以及周康元等人有看法是一回事,但是鴻臣集團作為東洲市重點宣傳的招商引資對象,倘若不到半年時間就損失慘烈、铩羽而歸,市委市政府的顏麵,以及給今年的招商引資業績抹上陰影是一回事,倘若在外界造成東洲市是投資黑洞的負麵印象,這個更不可估量。
而嘉樂爆雷之前,西港城信社前後總計高達八千六百萬資金,或實際或名義上卷入其中。
在嘉樂爆雷之後,蕭良雖然沒有點破馮薇玲極可能是江洲集團何雲劍雙麵情婦,以及袁唯山很可能是江洲集團幕後保護傘等事,但也將西港城信社與嘉樂、鴻惠堂飲料公司牽涉的資金問題,及時給羅智林做了彙報。
嘉樂科技的爆雷危機,除了直接涉及鴻臣以及香港投資人,還極可能會將西港城信社的資金黑洞直接引爆。
這事產生的影響,更加難以估料!
西港城信社賬外放貸,除了船機廠的巨額名義存款外,還牽涉好幾家國營廠,總的資金盤很可能在四到六億之間;更關鍵的是這些資金絕大部分都已經放貸出去了。
此時引爆西港城信社的資金黑洞,郭晉陽、於春光、霍啟德以及馮薇玲這些角色必然會狗急跳牆,不顧一切的瘋狂銷毀證據。
這意味著放貸出去的資金,很可能大部分都要損失掉,無法追回。
九五年東洲全年市級財政預算僅六個億,一旦這個案子就造成四億以上的損失,後果是極難想象的。
到時候市裡僅有能力拿出少量的資金,去補償那些正規儲戶的損失,維持民心穩定,但船機廠等曾被東洲視為門臉的大廠,市裡沒有能力去救,很可能就要徹底放棄,任其癱瘓倒閉了。
什麼叫投鼠忌器?
這就是叫投鼠忌器!
快意恩仇是容易的,但快意恩仇後的一地雞毛、一地狼藉,要怎麼收拾?
就算羅智林一心為公,全無私念,倘若不能確保後果及影響可控,也不敢輕易去捅這個馬蜂窩。
省裡可不會覺得你羅智林到東洲後,這麼快就破獲得一起震驚全省的大案要案,揪出一窩的貪汙**分子,就會覺得你是乾吏能臣,應該大加褒獎。
說不定案子基本結束,省裡就是會將他直接調走。
省裡安排他到東洲是擔任市委書記,是為東洲發展全局負責的,不是隻為反貪反腐而來。
當然了,羅智林也可以假裝全不知情,任西港城信社的資金黑洞引爆,哪怕後續的局麵再難看,他也不用為此承擔什麼責任,甚至能為他後續在東洲開展工作掃清障礙。
羅智林權衡再三,沒有辦法不顧及東洲市的發展大局,最終還是決定按兵不動。
隻是羅智林決定按兵不動,不等於就能按得住的,也不等於他們就徹底不動。
嘉樂如果在這次危機中徹底垮塌,沈君鵬、孫仰軍、朱金奇為了挽回個人損失,執意要將名義上存於西港城信社的錢款轉走,怎麼辦?
又或者郭晉陽、於春光、霍啟德等人意識到局麵無可挽救,非但不阻止沈君鵬他們轉款,甚至還倍加配合,以便他們能隨之卷走一大錢款逃亡海外,怎麼辦?
因此羅智林內心也希望東洲保健品行業能暫時穩定住,不希望看到嘉樂科技驟然垮塌,以免觸及西港城信社這個大雷。
不過,就算嘉樂科技暫時免於崩盤,就算西港城信社的資金黑洞暫時不引爆,但也不意味著他們能一直乾坐在那裡袖手旁觀。
他們最終還是希望西港城信社的資金黑洞規模,能一步步縮減,最好到最後,就算引爆,市委市政府也能夠完全兜得住。
郭晉陽他們會因為內心的畏懼,主動收縮城信社的資金黑洞嗎?
羅智林對郭晉陽這些人肯定不抱以期望,但眼下除了進一步加快船機廠配套廠的剝離改製工作外,除了尋找央企、省企接手造船廠,對船機廠進行拆分外,也隻能寄望蕭良能有更多的手段,迫使船機廠的資金,不得不從西港城信社一點點擠出來,達到縮減西港城信社資金黑洞的目的。
羅智林支持宿雲山能源小步快跑方案,一個重要原因,也是基於這點。
誰能想到嘉樂危機會提前引爆呢?
“鴻臣應該會暫時先以托管的方式,接手嘉樂科技的運營,這次研討會還算有所成就吧!”
蕭良這兩天看似沒有怎麼發言,但腦子一直在瘋狂運轉,也有些疲憊,將一些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與心思,彙報給羅智林知道,
“如果這事能成,鴻臣在東洲的茶飲料業務,應該還能再將一部分資金從西港城信社擠出來。還有就是經曆這次危機,郭晉陽、於春光他們在分廠籌建上,態度應該有所軟化……”
“鴻臣的茶飲料業務,靠不靠譜?”羅智林頭痛的問道,“倘若又是草台班子亂搞,就算成功將資金擠過去,將來還是難以估料的危機點。”
將西港城信社賬外放貸的資金,儘可能擠到鴻臣的涼茶飲料業務,迫使這些資金由暗轉明,就算西港城信社爆發大問題,亦或郭晉陽這些人逃亡海外,這部分的資金去向也是有據可查的。
不過,倘若鴻臣的涼茶飲料業務不靠譜,在經營過程中導致這筆資金發生巨大虧損,就還是一堆爛賬,並沒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我埋了兩條暗線進去,希望能發揮一點作用吧,”
蕭良說道,
“一個是肖裕軍的兒子,溪口鎮果汁廠發生火災前,他暗藏了一部分關鍵票據與供應合同,他一直沒有敢將這些票據與供應合同拿出來。嘉樂爆發危機前後,他兩次找到我,我最後建議他拿這些票據與供應合同,找嘉樂談判,以債權人的身份,或者借這個機會,迫使沈君鵬、孫仰軍他們拿鴻惠堂飲料的一部分股份,衝抵之前的債務。還有一個暗線是鴻臣創始人朱鴻臣第三房妻子的女兒朱禕琳。目前鴻臣創始人朱鴻臣重病臥床,鴻臣的實際控製人是朱鴻臣的大房及長子朱瑋益以及朱鴻召等人。朱禕琳擔心朱鴻臣病逝之後,她的地位岌岌可危,願意與我合作。因為肖裕軍的死還是有疑點的,所以我在挖掘這兩條暗線之前,沒有提前跟羅書記您彙報。現在隻能期待通過這兩條暗線多少發揮作用,先確保這一塊不出將來難以收拾的大雷!”
“嗬,朱禕琳做了你兩個月的鄰居,這麼快就被你策反了?”許建強笑問道。
“我這叫以德服人。”蕭良笑道。
“什麼鄰居?”唐繼華還不知道這事,好奇問道。
“朱禕琳留在內地工作,沒有什麼朋友,她平時就住在秀山家園,方便夜晚與周末,在工學院的圖書館或校園裡轉悠。我因為要兼顧實驗室那邊的工作,主要時間就住到秀山家園我哥之前當婚房的小房子裡。非常巧了,恰好跟朱禕琳做了鄰居,”蕭良說道,“朱禕琳肯定不喜歡我,但做了兩個多月的鄰居,朱瑋興這些人卻還完全不知道這事,我猜測朱家內部不簡單,就托熊誌遠在香港打聽了一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