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老街趕早市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大家都進了院子等候消息。
偌大派出所都沒有一部手提電話,顧培軍帶著手提電話、開車協助,卻是要方便得多。
沒過多久,顧培軍就打電話過來,他們已經趕到李向南家。
朱金奇從溪口鎮果汁廠正式辭職後,李向南也隨之入職嘉樂科技,目前協助朱金奇,為嘉樂科技聯絡靈芝液新的代加工廠,還是頗受朱金奇、**的重視。
李向南昨天夜裡回到村裡睡覺,顧培軍與杜江帶人趕過去,李向南剛起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有發生什麼異常。
顧培軍在李向南家掛斷電話,過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從張銘家打電話進來。
張銘昨天回村裡睡覺,但顧培軍與杜江趕到他家,張銘已不知道所蹤,現場發現血跡。
張銘這段時間收入比較高,難免在外麵沾花惹草,他妻子跟他鬨矛盾,這段時間都帶小孩住在娘家沒有回來。
而張銘的父母平時都睡老房子裡,完全不知道張銘夜裡什麼時候從新建的瓦房離開。
顧培軍、杜江他們粗略勘察現場,雖說發現血跡,但血跡不多,現場也不是很淩亂,沒有纏鬥的跡象,初步判斷肖裕軍用暴力挾持張銘離開。
蕭良掛斷電話,沉吟片晌,看向周健齊:“周斌現在住獅山哪裡?”
周健齊臉色一白,辯解道:“這事跟我家有什麼關係?”
“你說沒關係,那就沒關係了。”蕭良攤攤手,無所謂的說道。
袁文海神色嚴肅地撥打縣局的電話:
“趙局長嗎?是我,袁文海。嘉樂科技員工張銘昨天夜裡回到南亭村,但此時人不知所蹤,我們懷疑他有可能被肖裕軍劫持。請局裡重點關注周斌,肖裕軍有可能會潛往周斌住處。對,周斌就是雲社鎮委副書記周健齊與縣政府主任梁愛珍的兒子。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推測?嘉樂科技與溪口鎮果汁廠的合作,周斌有參與其中,現在肖裕軍想迫切了解他家為什麼會欠這麼多債,如果他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朱金奇,周斌就有可能是他了解這些情況的突破口。嗯,我也隻是猜測,沒有證據,但現在這個節骨眼,讓人去看一眼為好……”
袁文海手握住話筒,看向周健齊,問道:“周書記,周斌住哪裡?還是說讓局裡慢慢去查?”
“獅山建設路十六號有套房子,不知道周斌有沒有住那裡?”周健齊聲音有些顫抖起來,他伸手要接過話筒跟趙執山通話,想了想又將手縮了回去,將周斌的手提電話報給袁文海。
袁文海跟趙執山彙報過周斌的住址及手提電話信息,就掛斷電話,說道:“現在不清楚情況,局裡會直接安排人過去看一下。”
“要不要先打電話聯係一下?”張斐麗聽到消息,走進來才一小會兒,忍不住緊張的問道。
“如果周斌已經被肖裕軍劫持,打電話聯係隻會打草驚蛇,”袁文海說道,“現在就看局裡安排人到現場看有什麼情況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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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在張銘家發現暴力挾持的跡象,袁文海就得趕過去進行更詳細的偵查,汪興民也與惶惶難安的周健齊趕回鎮上,部署聯防隊的排查工作。
蕭良也回屋洗漱,看到張斐麗跟過來,見她臉色有些發白,說道:
“張銘剛剛被周斌無情踢出嘉樂,如果說張銘被肖裕軍劫持了,確實多半會將禍水引到周斌頭上去。不過,肖裕軍現在主要是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隻要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應該不會鋌而走險,直接報複到周斌頭上……”
蕭良知道張銘剛被周斌踢出嘉樂,心懷怨恨,極可能會將禍水引到周斌頭上,他在彆人麵前不會說這些,卻不需要瞞著張斐麗。
“那些人會不會借機逼得肖裕軍走投無路?”張斐麗有些擔憂的問道。
“咦,你現在聰明多了嘛!”蕭良揉了揉張斐麗的腦瓜子,笑道。
想到人性的陰暗險惡,張斐麗的臉色更是蒼白,身子有些發軟的依偎在蕭良的懷裡,說道:“我寧可猜不到這些,不要這麼聰明,”又想一件事,跟蕭良說道,“將肖裕軍抓捕歸案之前,能不能讓何紅她家住這裡來?”
正常說來,肖裕軍逃出來想要報複誰,不會遷怒何紅身上,但要是肖裕軍被某些人逼成走投無路的困獸,很多事都難說了。
蕭良、顧培軍本身就身強體健,這段時間身邊肯定還會安排人隨時跟著,不會單獨出入,不需要太擔心什麼,但何紅一家三口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真要被走投無路的肖裕軍盯上,那必然是另外一回事。
“看今天有沒有消息。要是沒能將肖裕軍逮住,你讓她們夜裡住沈園去。”蕭良說道。
“嗯!”張斐麗點頭應道。
大白天派出所警員以及村鎮聯防隊都出動,還真不怕肖裕軍敢再偷跑回來,但夜裡就難說了。
漆黑的夜色以及錯綜複雜的巷弄,都是最好的掩護。
不過,張斐麗的擔憂也沒有持續多久,袁文海就去而複返,神色凝重的說道:
“肖裕軍確實就是在周斌的住處。周軍帶隊趕到建設路十六號對肖裕軍實施抓捕時,肖裕軍拿刀劫持住周斌,被周軍當場開槍擊斃。隻是,肖裕軍被擊斃時,手裡的刀劃破周斌的頸動脈,正送往人民醫院搶救……”
“你這個徒弟可能陷入很深啊。”蕭良輕輕歎了一口氣,跟袁文海說道。
袁文海起初沒想到周軍帶隊抓捕肖裕軍,遇到暴力劫持場麵開槍會有什麼問題,但聽蕭良這麼說,臉皮子也微微顫抖了一下。
“我聽錢海雲說肖裕軍被擊斃了?”顧培軍這時候走進來,他也是剛第一時間聽到這個消息,驚訝之餘趕過來告訴蕭良一聲。
“你車借我用一下。”袁文海跟顧培軍說道。
周軍從警就跟著他,雖然家境優渥,有些他看不慣的臭脾氣,但袁文海不到現場親眼看一下,還不敢相信會有這種事存在。
“走,我們也去看一眼,”蕭良拿起來外套,說道,“肖裕軍在雲社也算一代梟雄了,我們去給他送個彆,應該的!”
張斐麗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坐上車,跟蕭良、袁文海、顧培軍他們一起趕去獅山。
他們車子剛過岩溪河橋,就看到鎮上那輛桑塔納風馳電掣從旁邊超過去,周健齊失魂落魄坐在副駕駛位上,目光怔怔盯著前方。
顧培軍撇撇嘴:“看周健齊這樣子,周斌的情況,可能很不好啊!”
蕭良看了蜷縮在後排的張斐麗一眼,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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獅山縣城(城關鎮)還沒有什麼商品房小區,除了國營企業、政府機關集資或自籌資金建造的單元樓、公房外,還有大量的自建房跟早年存下來的老舊私房。
即便是獅山縣城(城關鎮)最繁華的建設路,亦是如此。
周斌在建設路的住宅,就是一棟自建的私家宅院,與華宥建設開發建設的華宥大廈,相距僅百餘米,算是獅山最好的地段了。
小院占地不大,蕭良他們趕到時,這裡正被看熱鬨的群眾圍了裡三層外三層,院門前有民警拉出來的警戒帶,還有人看守。
袁文海出示證件,蕭良他們一起走進去。
周軍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被帶回局裡去了,沒有看到他的身影,也沒有看到被肖裕軍劫持的張銘,但刑偵三中隊其他幾名隊員都還在院子裡。
趙執山比袁文海他們更早趕到這裡,站在院子角落裡,眉頭皺得跟山一樣,臉色陰翳;他看到袁文海他們過來,沒有吭聲,就瞥了底樓堂屋一眼。
肖裕軍的屍體躺在底樓堂屋的角落裡,另有三名警察在裡麵勘察現場——之前獅山一起喝過酒,蕭良對刑偵三隊的人員麵孔都熟悉,看堂屋裡的三名警察都臉生,應該是後麵跟趙執山趕到現場的。
蕭良雙手插兜,見肖裕軍右臉頰中槍,中槍後倒在水磨石地上,除了傷口流出的大灘血跡,在肖裕軍左腳外側也有一大灘血跡,西牆壁還有大片噴射狀的血跡,這兩處應該是周斌頸動脈被肖裕軍持刀割破後濺血、淌血所致。
袁文海走出堂屋,靠在院子裡的欄杆,掏出煙跟火機來,默默點上。
這棟自建小樓隻有前院,沒有後院,後麵就是一戶人家,因此小樓上下兩層都沒有開後窗;底樓堂屋除正門,沒有其他進退的通道。
“周軍還是太年輕,不能冷靜處理這種突發事件,我當初不該放你去鄉鎮,讓他接手三隊,”
趙執山走過來,從袁文海手裡接過煙跟火機,點上一支,看到蕭良、顧培軍從堂屋走出來,又跟袁文海說道,
“周軍可能不大適合一線工作,你是他師父,你要不要找他談談?”
在場誰都不是吃素的,特彆是蕭良、顧培軍跟肖裕軍糾纏這麼深,以及過去大半年時間又跟袁桐、朱金奇等人處處針鋒相對。
背後太多的曲折,外人是看不明白的,但趙執山不以為蕭良這樣的角色會覺得周軍的處理完全沒有問題,更不以為蕭良會猜不到嘉樂、華宥與溪口果汁廠、水泥廠的債務糾葛有多深。
嘉樂、華宥背景深厚、盤根錯節,而宿雲生物也漸成崛起之勢,背後又是縣委書記唐繼華以及新上任的市委書記羅智林這樣的人物撐腰。
是的,消息傳的就是這麼快。
僅僅才過去兩三天時間,蕭長華與羅智林同車,以及蕭家四口人前往市委書記羅智林在東洲剛安頓好的新家赴家宴一事,在趙執山這個層麵已經傳開了,不再是什麼秘密。
趙執山不想稍有不慎就落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肖裕軍劫持人質被擊斃這事,趙執山怎麼都不可能公開承認存在任何問題,甚至就眼下而言,誰也不能說周軍開槍就存在什麼問題。
當然,周軍心理不夠穩定,不適宜一線刑偵工作,甚至經曆這樣的事情,存在一定的心理應激,都是勸說周軍離開一線,甚至離開警隊的說辭。
趙執山這麼說,也是表明他的立場:
這事他不想沾邊,他隻會照著法規條例公事公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