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夏嬌到院門,正要出去,外麵一左一右站著兩個村民,手裡拿著鋤頭,就跟門神一樣。
老爸和二叔護送我們出來,老爸道:“成老二,成老三,你們啥意思?”
兩個村民笑嗬嗬的:“不好意思啊老夏,村長安排我們在這裡站崗,怕你們的人跑了。”
二叔勃然大怒,“這是我家,你們再這麼胡攪蠻纏,我要報警了。”
“夏老二,甭用報警嚇唬我們。”一個村民說:“報一個你試試!報完了看看你們家還能不能在屯子裡再過下去。”
二叔來了個燒雞大窩脖,真就不敢再扔狠話。
這就是鄉村的潛規則,很多事要內部解決,非要報官,就彆說村裡不容你了。
我們隻好悻悻回來。老媽見狀,說從後牆翻過去,走後麵。
也隻能如此。
我們到了後牆,老爸把一些破箱子搭起來,我踩著上去,剛上牆頭,就看到後麵的村路上,有兩個村民在抽煙,也是拄著鋤頭。
我趕緊跳下來,說了外麵的情況。
二叔咬牙切齒,又無可奈何。這下走不了,四麵八方都被圍住。
我們在屋裡商量,怎麼能逃出去。
“就算從家裡出去,也走不了。”我媽說:“老二開車來的,車一定被看住了。沒有車,怎麼回去?”
“這麼不行那麼不行,怎麼辦啊?”二叔急得快火上房了。
老爸抽了兩口煙:“靠到晚上吧。我不信外麵的人會通宵不睡覺,隻要他們一撤,我護送小農和嬌嬌出去。車沒法開,就先把他們送到鄰村,讓我朋友送他們兩個連夜回城。”
目前也隻能這樣了。
屋裡氣氛壓抑,誰也沒心思說話,就在這兒坐著,看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到了下午五點來鐘,夏嬌往外看,擔心說,也不知道村長兒子怎麼樣了,有沒有發生意外。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吵鬨,一大群村民過來,推開院子的大門。
我們趕緊迎出去,人群裡又抬過來一副擔架。
擔架放在地上,這次上麵是兩個人。村長的兒子緊緊抱著一個小媳婦,兩人都處在昏迷狀態。
“怎麼個意思?”二叔愣了。
老商和村長從人群裡走出來,村長氣喘籲籲敘說了原委,說兒子一路跑出去,他們一通好找,折騰到現在才在這個叫陳寡婦的家裡發現。
二叔樂了:“發現他的時候,他摟著陳寡婦?”
村長臉色變了,氣得嘣嘣直蹦,說他兒子是中邪,要不然怎麼可能做出這樣下流的事。
院子裡這麼多人圍著。
我站在人群後麵,覺得整件事事開始有意思了。
發展撲朔迷離,很多細節都大有深意,似乎能串到一起,似乎又串不到。
二叔笑:“中邪了就摟著寡婦?哈哈。”
老商道:“沒什麼可樂的。我仔細看過了,陳寡婦也中邪了。”
這一句話出來,我們家人都麵麵相覷。
我在人群後麵,偷眼看向擔架。這麼一看,我的心裡竟然咯噔了一下。
擔架上的陳寡婦竟然花容月貌!
現在臨近黃昏,也可能是光線晦暗的原因,陳寡婦看麵相不過二十六七,長得不說太出色,但此時看來,怎麼看怎麼有股女人的韻味。
她緊緊閉著眼,不經意間還咬著下唇,那個嬌柔勁兒就甭提了。
村長兒子的姿勢也怪,他摟著陳寡婦,身體蜷縮,像是緊緊依靠媽媽的兒子。
並不像兩人偷情的模樣。
此時太陽西落,院子裡光線越來越差,每個人的臉看起來都模糊不清。
二叔退後一步,低聲對我說:“快走!”
現在走絕對是個好機會。
夏嬌湊過來,低聲問我,哥,走不走?
“你有駕照,對吧?”我忽然說道。
夏嬌有些懵,二叔也沒明白怎麼回事,兩人在黑暗裡看著我。
我說道:“嬌嬌,帶著畫冊自己開車先走,我留下來。”
“乾嘛啊?你瘋了?”二叔有些生氣:“小農,你護送嬌嬌回去,彆鬨!”
我搖搖頭,看著人群裡的擔架:“這件事必須搞明白,要不然我心裡不踏實,總覺得會有後患。”
“等你來了再解決一樣。快走!”二叔催促。
我伸手進T恤裡,摸到了畫冊,正要掏出來。夏嬌按住我的手,低低地說:“哥,你不走,我就不走!我陪著你一起把事情搞明白。”
二叔急的不行,又不能大聲,壓著嗓子:“你們兩個怎麼這麼不懂事?”
這時人群裡村長察覺到了,提高嗓子:“把院門給我看緊,彆讓老夏家人跑了。”
兩個村民走出去,守住院門。
二叔怒極,瞪了我一眼。
老商道:“陳寡婦中邪比較淺,好治。看看能不能把這個邪根拔出來?!”
二叔借機發泄,扯著嗓子說:“你們驅邪找彆的地方去,彆來我們家驅,欺負人嗎?”
“廢話!”村長眼珠子瞪圓了:“夏老二,你真是目無尊長,一嘴的爐灰渣子。你哥哥還在呢,有你說話的份嗎?”
我爸從始至終就沒說話,隻是默默地抽煙。
老商清清嗓子說:“夏家的,不是村裡欺負你,而是陳寡婦中的邪和村長兒子是同根同源,都來自你們家!要不然他們倆也不能抱一起,這叫同性相吸。”
老爸說道:“商叔,你就弄吧,怎麼把整件事搞明白你就怎麼弄。”
老商喊了一聲:“掌燈!”
我媽回屋拿出幾個手電筒,一些住在附近的村民也跑回家,拿來了手電。
數道光落在擔架上,陡然照亮,映襯著周圍的黑暗,猶如小舞台。
老商蹲在地上,卸下隨身的褡褳,從裡麵取出一個小碟子,一個紅色小瓶。
扭開小瓶,裡麵倒出赤紅色的,應該是朱砂水,在小碟子裡。
我默默看著,就要看看這邪物到底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