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讓我爸一起到老宅去看看,我爸堅決不去,隻是把老宅的鑰匙給了我們。說你們能找到的就找到,找不到他也沒辦法。
二叔有些生氣,帶著夏嬌和我直奔爺爺生前住的老宅。
路上對我說,你爸真是個怪人。
我聽得不舒服:“二叔,我爸有自己的想法。爸爸反對爺爺把傳承給我,也是為了保護我。”
二叔道:“那你妹妹嬌嬌就不管了嗎?好了好了,不說。其實,你是長孫,於情於理都應該繼承。要不然咱老夏家這根脈不是斷了嗎?太可惜了。”
我臉色不好看。
夏嬌推了一下他,示意不要多說。
爺爺生前住的老宅離著不遠,走過一條村路就到了。兩間大瓦房帶著一處院子。
二叔用鑰匙打開門,我們進到院子裡。
此時天空有些陰沉,淅淅瀝瀝下起了毛毛細雨,我一眼就看到了古怪的地方。
在院子的角落放著一個很大的養魚盆,裡麵早已沒有魚了,盛著半盆子的汙水。
細雨的雨點打在上麵,蕩起層層的漣漪。
“你們看這個魚盆。”我說。
二叔拉著我和夏嬌,躲在驢棚下麵,雨越下越大。
“怎麼了?”二叔問。
我說道:“我記得鎮上爺爺租的那間院子裡,也有一個這麼大的魚缸。”
二叔和夏嬌麵麵相覷,兩個人眼睛亮了:“對啊!”
我撓著頭:“我小時候就住在爺爺這兒,沒記得他有養魚的愛好。好奇怪啊,為什麼這裡和鎮子的院子都有魚缸呢?”
二叔和夏嬌皺著眉絞儘腦汁思索。
人都有惰性,他們想了一會兒不得其所,一起看著我,目光裡充滿了期盼。
我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忽然道:“你們記沒記得爺爺那幅畫裡留下的詩。”
夏嬌隨口吟道:“山堂迎曉日,水映幾案明。”
“對。”我點點頭:“山堂迎曉日,現在已經知道是什麼意思。暗指牆上那副畫隻能在早晨的陽光下顯露出它的秘密。後半句話,還有個水映幾案明。這是什麼意思?”
夏嬌猛地全身一震,顫抖著聲音說:“哥,難道是說魚缸?”
我點點頭:“現在能帶水的隻有兩樣東西,一個是畫上的水,一個是現實中魚缸裡的水,其他的東西裡都沒有水這個元素。”
二叔來了興趣:“這裡有魚缸,鎮上有魚缸,這說明什麼問題?”
“水映幾案明……”我若有所思:“剛才我爸說,畫上山水的格局和老宅一模一樣……這裡又有同樣的魚缸……”
我有一些想法,天馬行空不成體係,還是要進老宅看看再說。
我們三人冒著雨來到大瓦房前,二叔用鑰匙開門,走了進去。
很久沒住過人的黴味,撲麵而來。二叔打開點燈,昏黃的燈光裡能看到這裡是正堂,四周是破破爛爛的木板牆,所有桌椅都翻倒在地上,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是風吹的,還是人為的。
牆上貼著很多撕爛的對聯,貼好之後不知為什麼又撕掉了。
我來到牆邊仔細看,果然發現在東牆上貼著一副撕爛的對聯,有幾個字還是能看到的,連在一起,正是“山堂迎曉日,水映幾案明”。
我趕緊把他們兩人叫過來。
夏嬌拉著我的胳膊:“哥,這裡也有這幅對子!說明了什麼?”
我頭上見汗,冥思苦想。
此時外麵雨越下越大,不斷有風從門縫裡吹進來,二叔撫著肩膀說:“這個老爹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總以為就是個農村老頭子,沒想到安排了這麼多花花東西。”
我打開手機,重新看畫的視頻,尤其著重看寫著對聯的山洞。
看著看著,我環顧了一下整個屋子,一邊看著視頻一邊走,二叔和夏嬌不明所以,跟在我的身後。
來到另一側廂房,我推門而進,裡麵應該是爺爺的臥室,床上被褥都沒有了,隻有一個空板的土炕,一張草席子卷在角落,到處都亂七八糟的。
“如果猜得沒錯的話,”我走到床邊:“這裡應該有個茶杯。”
二叔和夏嬌徹底懵圈,“哪有茶杯?”
屋裡有些陰森,光線晦暗,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照著地麵,快步走過去,在牆角撿起一個破爛的茶杯。
已經碎了大半。
二叔驚訝至極:“你怎麼知道這裡有茶杯的?”
我抹了把臉點點頭:“我差不多已經猜出來是怎麼回事了。”
二叔急得不行,撓頭抓臉的,對女兒說,“嬌嬌,還的你哥,這也太聰明了。小農,到底咋回事啊?”
“我爸說老宅的格局和畫上的一樣。你們看,”我打開視頻,指著魚缸說:“剛才我們說,有水的元素隻有魚缸和畫上的大河,如果魚缸就等於大河呢?按照方位來說,老宅剛才的廳堂就山中空地,我們進來的臥室,其實就是……”
我指著畫上說:“就是涼亭。土炕是涼亭裡的茶案。上麵有茶杯,你們看著這個茶杯。”
我把撿起來的茶杯擺好。夏嬌驚叫:“樣式幾乎都一模一樣。”
二叔急得抓耳撓腮:“然後呢,咱們找那本畫冊,畫冊在哪呢?”
“很簡單。”我說:“如果猜得沒錯。畫冊就在這兒……”
我指著畫上的山洞,對聯就是在那裡發現的。
“那麼山洞對應的是什麼?”二叔問。
夏嬌笑了:“爸,剛才咱們不是在東牆那裡發現了對聯嗎?按照對聯定位,就定上了。”
“對啊!”二叔眼睛亮了,推門到了正堂,我們兩人跟在後麵。
二叔跑到對聯下麵,這裡是一麵木板搭成的牆,沒有門。
我過去敲了敲,按了按,心說不應該啊,這裡應該有玄機,我不可能猜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