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天空隱隱透出魚肚白,眼瞅著就要黎明了,滿院子都鋪著白光。
我看到一隻老貓從角落鑽出來,喵喵叫著,還看了我一眼,一個縱躍躥房越脊,沒了蹤影。
我舒了一口氣,也是,如此隱秘的地方,其他人怎麼能知道呢?
折騰一晚上,神經高度緊張,我也有點困了,幾張椅子搬在一起,對著掛畫的牆,躺在椅子上。
我枕著雙手,敲著二郎腿,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兒。
睡得實在不舒服,勉強睜開眼,陽光出來了,透窗照在牆上。
牆麵出現了一些光斑,隨著太陽的位置,還隱隱在動。
我盯著一會兒,突然打了個激靈,猛地坐起來。
把椅子搬過去,把畫重新掛在牆上,看到陽光落在畫中一處山峰上,山峰竟然落下了影子,落在水墨構成的河麵上。
我驚得外焦裡嫩。
這是一幅畫啊,一幅二維的畫,怎麼可能產生如此視覺效果。山峰竟能遮蔽陽光,投下陰影?
“夏農,你在腦海裡觀照我,快!我來看這幅畫!”胡雨蘭的聲音傳來。
胡雨蘭現在是封印狀態,她想展現神通,必須依靠我在腦海裡的成像。
我沒有大意,坐在椅子上,微微垂目,腦海中出現觀音菩薩的形象,隻是那張臉換成了胡雨蘭。
我隱隱就看到胡雨蘭的觀音菩薩陡然飛出去,麵前是黑色的山水,正是那幅畫。
胡雨蘭撲向這幅畫,畫麵黑光爆閃,似乎生成一道屏障。胡雨蘭驚呼一聲,又飛了回來。
觀音菩薩的形象在我的腦海中,消失了。
我緩緩睜開眼,胡雨蘭聲音發顫:“好高明的手段,這是你爺爺的手筆!”
“我知道,有什麼特彆的地方?”我問。
胡雨蘭道:“他封印了山水,在畫中自成世界。”
“哦?”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的意思是,我爺爺真的把一座山一片水搬到畫裡了?”
“不是。”胡雨蘭說:“他是攜取了山水的神韻。畫上的山水都是他自己畫的,畫完了加了神韻,便自成世界。”
“聽不懂啊。”我感歎:“然後呢?你發現什麼了?”
“封印之後,我進不去了。好高明的手段,這是一種防護,防止其他道法高人覬覦,用法力探測這幅畫。”
“然後呢?”我問。
胡雨蘭道:“這幅畫現在就成了一種特彆的效果,秘密藏在畫裡,有道法的人無法窺探,隻能用普通人的方法來觀察。但又不能把它當成一幅普通的畫。”
我恍然:“我大概明白了,我爺爺用封印手段,給這幅畫加了密。不能用道法窺探,必須用普通方法觀察,觀察的時候還要打破平常的思維方式。”
“額,差不多吧。”胡雨蘭聽不太懂這些現代詞彙。
我擺正眼前的畫,可能是光照的原因,畫卷邊緣和牆麵的印記有些參差。
等擺好後,陽光照在畫麵的鬆樹上,這時鬆樹的影子落下來,正照著一塊巨石的陰影處。
我隱隱看到巨石上寫著一個字,“5”。
如果不是鬆樹影子的強烈指向,我根本就觀察不到那裡有個數字。不但小,而且藏在環境裡,除非有心去找,否則不可能看到。
我心噔噔跳。
隨著陽關移動,除了鬆樹外,涼亭也投下了陰影。我趕緊進到房間,叫醒了夏嬌和二叔,告訴他們有重大發現。
他們兩人出來,此時早上的陽光已經掃過畫麵的一大半了,眼瞅著就要過去。
我把剛才的發現說了一遍。
二叔揉揉眼,仔細看,聲音都在發抖:“小農,你的意思是你爺爺把秘密藏在畫裡,靠著陽光陰影能夠破解?”
“應該是這樣,但是我隻找到兩個數字,還沒有找全。”我指著畫上說:“石頭上藏著一個5,河邊藏著一個3。”
“還真是。”
夏嬌也高興起來:“哥,你真厲害!”
二叔長舒一口氣,拍拍我:“小農,幸虧你了,換我們爺倆一百年也發現不了。”
“偶然,偶然,”我謙虛地說:“我看著陽光投在牆上,當時也是靈機一動。”
說著話,早上的陽光掃過了畫麵。
二叔愣了一下,趕緊踩凳子上去摘畫,我趕忙攔住,問乾什麼。
二叔要挪動畫的位置,讓陽光繼續照著。
還沒等我說話,夏嬌都笑了:“爸,我算服你了,挪動了畫,你怎麼知道光應該照在畫的什麼位置?”
“啥意思?”二叔腦子沒轉過來。
夏嬌說道:“畫的位置是固定的,掛在這個位置上。早上的光照過來,能夠照在畫的某些特定位置上。這些位置能顯示出秘密。你挪了畫,位置也變了。”
我聽得暗暗點頭,夏嬌不愧是我妹妹,不愧是獨自一人在國外大學混了好幾年的人,腦子也不白給。
“那咋辦?”二叔急了。
夏嬌和我對視一眼,我們的眼神溝通,得出一個同樣的結論。
“隻能等明天早上了。”我和她幾乎同時說道。
“等明天早上陽光再照一次。今天的機會已經過去了。”夏嬌說。
二叔嘬著牙花子,滿臉苦澀:“這樣吧,我在這兒守著。小農,你陪嬌嬌回去。”
“還是我守著吧。”我說道:“你們倆回去,沒必要咱們仨都在這兒熬。再說了,今天商爺爺還會給夏嬌送藥。”
好說歹說,二叔帶著夏嬌先回去了,整個院子隻剩下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