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四十來歲的男人,竟然越看越像是夏嬌,這種感覺十分強烈。
男人伸手攔住了小孩兒,笑嘻嘻說道:“小臟孩。”
“伯伯。”小孩兒怯生生說。
“小孩兒,學個狗叫。”男人從兜裡掏出一個東西,像是一塊糖,“麻豆可香了,學狗叫就給你。”
小孩兒眨眨眼,“汪汪”叫了兩聲。
男人大笑,把手裡這個叫麻豆的東西給了他。
“伯伯還有,你學狗在地上爬。”
小孩兒不懂什麼自尊,讓爬就爬,在地上爬。
男人拿出一個麻豆扔在地上,小孩兒過去撿起來,塞在自己嘴裡。
男人大笑,覺得特彆有意思。
“小臟孩兒,來伯伯的院子裡,那裡有很多麻豆,可以給你娘帶回去。”
男人打開旁邊角門,小孩兒跑了進去。他瞅瞅四周無人,也走了進去,在裡麵鎖上了門。
我趕緊從躲避處出來,櫃子不見了,我是躲在一麵牆的後麵。
不管是不是幻術,現在就是擔心這個小孩兒。
看那中年男人,一臉的油膩,又喜歡作踐孩子,把小孩兒誘騙到院子裡,肯定沒好事啊。
我來到大門口,順著門縫看進去。
小孩兒正在學狗在地上爬,男人笑嘻嘻看著,忽然舉起壓醬菜缸子的石頭,對準小孩兒的後腦。
我嚇得魂飛魄散,再也控製不住,大吼了一聲:“住手!”
男人似乎聽到了聲音,回頭看了一眼後門,還是把手裡的石頭砸了下去。
正砸在小孩兒後腦。小孩兒吭都沒吭一聲,往前一撲,死了。
血流了一地。
男人抱著石頭竟然樂了,用腳踢著小孩兒的屍體,軟軟呼呼的,在腳下像皮球一樣。
我拚命砸門,然後用腳去踢。
就在這時,風雲變幻,整個場景消失,我又回到了原來的房間。
我站在客廳裡。
此時韓林趴在地上,腦後血肉模糊,而妹妹夏嬌站在旁邊,手裡握著煙灰缸。
煙灰缸的邊緣鮮血淋漓。
夏嬌難以置信地回頭看我:“哥,我,我殺人了嗎?”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才那段幻術起了作用?
一聲輕笑,滿頭滿臉都是血的韓林坐起來,笑嗬嗬看著夏嬌:“嬌嬌,知道你我之間的緣分了吧?”
夏嬌牙齒咯咯作響,眼淚在眼圈裡打轉:“我殺過你?”
“對。”韓林抹了一把頭上的血,一張臉猶如血葫蘆一般。
“三世之前,你就是那個男人,我是那個孩子。你毫無理由,用石頭砸死了我。三世了,這口氣延續了一百年我都沒出來。寧可放棄投胎的機會,也要找到你!你把我害得太慘了,太慘了!”
夏嬌“哇”一聲哭了,跪在地上抱住韓林:“我認了!你殺死我吧,我願意償還。一命換一命!”
韓林呲著牙笑了:“想死?沒那麼容易。我要把你煉化。”
說罷,他滿臉泛青,變得特彆可怕,兩隻眼睛變成黑森森兩個洞,張開大嘴就去咬夏嬌的脖子。
夏嬌下意識想躲,忽然下定決心,猛地閉上眼睛,把脖子豎起來,就讓他咬。
胡雨蘭著急了:“你不救妹妹?”
我沒有說話。此時蠟燭燒到最後一點,隻剩下微弱的火苗,眼瞅著就要熄滅。
韓林一口咬中,夏嬌白皙的脖子往外湧出黑色的血。韓林正待繼續往下咬。
我大步流星走過去,對著他就是一腳。
韓林猝不及防,被我一腳踹出去,摔在地上,整個人都蒙了。
夏嬌捂著脖子睜開眼,哭得泣不成聲:“哥!”
我把她拉起來。
韓林翻身而起,匍匐在地上,像是一隻怪異的野獸。緊緊盯著我。
“我認得你。你就是畫畫封印我的人。嗬嗬,你的道行並不深。”
我笑了笑:“我哪有什麼道行。不跟你廢話了,你剛才咬我妹妹一口,你們之間的恩怨就此畫上句號,了結吧。你禍害我妹妹日子不短了,身體也被你搞垮。本來你是罪該萬死的,但考慮到事出有因,這一篇就翻過去吧。我一手托兩家,這件事就算了。”
韓林站起來,緩步向我們走來。
他一邊走一邊變成個小孩兒,周圍場景在變幻,變成了鄉間土道。
月光投射而下,空氣泛著一層模糊的白,氣氛陰森得喘不上氣。
我把妹妹護在身後。
就看到這個小孩,一邊走一邊張開雙臂,像是讓我們來抱抱。
他的臉逐漸變化,變得血肉模糊,除了眼睛,其他五官都看不清了。
眼睛的部位也漸漸變成兩個黑森森的大洞,如深淵般凝視著我和妹妹。
因為恐懼,我身上的血都凝了。
夏嬌顫抖著:“哥~哥~我怕”,緊緊抓住我的胳膊。
我勉強鎮定心神,清清嗓子說:“韓林,前世冤應該了結,你守著這份執念,永遠都無法解脫。”
眼前這個鬼孩子,咿咿呀呀用童音說:“煉了她,我的執念就放下了。”
“你禍害我妹妹到現在,夠本了。再說了,如果幾世之前的恩怨全都算上,人就不用活了,滿大街都是仇人,滿社會都是仇恨!就算有因果,也不應該是這麼玩的。”
我一字一頓勸他。
“韓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拿命來!”他尖叫一聲,猛地撲過來。
我護著妹妹,一直往後退,後麵就是土牆,退無可退。
這是鬼域,在人家的一畝三分地。
這時,手裡的火苗極為微弱,眼瞅著就要熄滅了。
必須在熄滅前,帶妹妹從幻境裡出去。
如果熄滅的話,很可能隻有我一個人回到現實,妹妹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眼瞅著小孩兒跑過來,我大叫了一聲:“胡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