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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不可說、不可視、不可聞(二合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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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了!

壞了!

壞了!!!

曆經千劫萬難終相逢,殷惟郢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

原是想鑽入東宮若疏的身體裡,試探試探他有無奸情,可人算不如天算,一步步走到這裡,已經沒法再瞞下去。

陳易覽視著懷裡的女子,她躲進東宮若疏的身體裡,至今仍表現得懵懵懂懂,就跟之前一樣。

說來也巧,若非巫山神女替換自己關於殷惟郢的認識,若非這座幻夢是殷惟郢的幻夢,他隻怕現在都被蒙在鼓裡。

念及此處,陳易眯了眯眼睛,嗓音愈發溫柔道:“你怎麼會在這裡呢?鸞皇。”

平日聽他一口鸞皇一口惟郢叫得動心,眼下跟催命符沒什麼兩樣,殷惟郢輕輕打顫,不知做何解釋。

一旁的東宮若疏好死不死地把臉湊過來,附和著說道:“是啊是啊,殷姑娘怎麼在這裡呢?還待在我身子裡麵呢。”

隨著話音落下,殷惟郢進一步感受到陳易目光銳利,她不禁瑟縮瑟縮,暗恨笨姑娘拱火之餘,女冠腦子飛轉,真要是讓他知道自己這麼多草蛇灰線的話,到時隻怕不隻是坐不穩這麼簡單了,他花樣紛繁,每每都大開眼界。

縱使如此也都還好,就怕陳易一怒之下,廢了她大夫人的位置,把周依棠、殷聽雪、閔寧之流抬到她之上,哪怕殷惟郢可以不甚在意虛名,可之後被其他女子輕視怠慢,以致影響修行,這如何得了?

一番權衡利弊,殷惟郢暗暗咬牙,一開始還有收手的機會,現在隻能一條路走到黑,能圓就圓。

“我…我也…不知道。”良久,懷裡有些異動,陳易低頭一看,她篩糠似地輕抖起來。

她無比依賴地擠在懷裡,雙手摟住陳易,

“我也不知道…突然間,就想起了自己是殷惟郢……夫君,我、我好怕啊。”

顫音混雜著些許啜泣,正中陳易最柔軟的地方,他輕拍女冠背部,無聲寬慰著。

如此解釋,倒也合理,陳易的印象裡,那時殷惟郢確實不知自己是誰,而且她會是太一之事,更叫人始料未及,否則老聖女也不會錯判。

寬大的手輕拍後背,千裡之外的殷惟郢本尊淡淡一笑,

他心軟了,成了!

心軟的陳易總很好說話,她便把頭埋得更低,進一步軟化他的心腸。

東宮若疏大著眼睛,這一幕怎麼看怎麼怪。

一模一樣的臉埋在陳易懷裡,再怎麼是身外之物,也叫人彆扭。隻是人家殷姑娘劫後餘生,也不好說些不合時宜的話,笨姑娘其實很貼心,等殷惟郢差不多穩定下來後,冷不丁問:

“也就是說,殷姑娘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殷惟郢?”

殷惟郢一定,遲疑後點了點頭。

如果是予以否認,那就是知而不告,陳易必起疑心,又懷疑她是在使壞了,屆時赤龍連番拷打,上儘手段,她如何受得了?千裡之堤、潰於蟻穴的道理,女冠從來明白。

東宮若疏點了點頭,把殷惟郢的話記了下來,陳易這時轉過身,看向笨姑娘問:“東宮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我是應聖天子之請,從一口井跳進來,是來找那個什麼…隱太子的。”

“隱太子…”陳易停頓片刻,搖搖頭道:“他恐怕不在這裡。”

那時,隱太子攜白蓮教、龍虎山兩撥人離去,不知是為何事,但與陳易自此分開後,便不再交集。

不過,東宮若疏竟見過聖天子,這點讓陳易為之驚奇,笨姑娘的運氣總是這麼好得出奇。

“他不在啊…那我就要找幻夢的源泉了。”東宮若疏回憶番道,“太一生水聽過沒?”

陳易略作回憶,老聖女講過類似的話,他側眸瞥了眼殷惟郢,暗暗嘀咕:怪不得水這麼多…

回過神來,他道:“聽過,繼續。”

“嗯嗯,聖天子說,太一是在不斷變化的,時而變成天、變成地,現在還變成了殷姑娘,而太一生水,就是太一最開始曾經變成了水,這方天地的源泉,也是這幻夢的源泉。”

陳易聽在耳內,側眼看了看殷惟郢,恍惚有些不真實感。

他家大殷是太一,曾當過自己鼎爐、小妾,如今成了自己妻子的殷惟郢是這方天地的起源?

殷惟郢作驚愕之色,雖然,旋即一念平息,景王之女、太華神女、年少遇真仙,千年一遇的天縱奇才,縱是太一,也不足為奇。

陳易訝然沒多久,方地裡的老聖女便道:“原來如此,她也不過是此方天地的太一罷了。”

“此方…天地?”陳易捕捉到關鍵詞。

“小子,說你沒見識,這人間在成千上萬年前,可不隻一方天地,否則光天帝就有六位,一方天地怎麼夠分。”老聖女吐字道:“那時…有六方天地,是為六天,隻是現在嘛,也不知還剩多少。”

陳易知道她的話裡彆有深意,更知道眼下繼續追問這老東西也不會作答,因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唯有隻言片語,乾脆就不再問了。

老聖女等了半晌,都沒等到陳易問話,反倒怔愣了下。

“那你說的太一之水,又在哪裡?”陳易同笨姑娘道。

“在…”

東宮若疏努力想了想,她瞪大著眼睛,照著聖天子的交代,辨彆夢氣流動的方向。

風推雲海,往此處而來,無形間似有一道道溪流,越過一尊尊神像,往洞窟深處彙聚,東宮若疏一轉過眼,就看見神像掩映間,火光映照出一處漆黑狹窄的洞口。

“在那裡麵。”

陳易收劍入鞘,思索片刻後道:

“那就去看看。”

………

擠入洞窟,腳下是長而狹窄的甬道,他們走向這座山巒的深處。

相較於塔下一路走過的詭異,山巒內部反而平平常常,能把注意力專注在前方。

深入之間,隱隱約約能望見空氣中飄忽的水氣,帶著點令人迷醉的味道,身邊的東宮若疏有點搖搖晃晃,眯著眼睛,也不知她睡沒睡,但能見她臉上冒著大大的鼻涕泡。

魂魄也會冒鼻涕泡?

陳易隨手一拍,聲音貫過去,東宮若疏一下驚醒過來。

不待笨姑娘清醒過來討伐陳易,

就聽深處有道聲音:“哈哈,你一個大男子,何必打擾人家小姑娘美夢?”

哦?

深處有人,倒令人意想不到,陳易快步深入其中,就見到明亮澄澈的大池,中間有一雜草叢生小島,矗立著一柄與泰殺劍相似的長劍。

泰殺劍仿佛尋見分彆已久的親友般,一竄就飛了過去。

陳易也沒攔阻,他四下去找剛才說話的人,但一時也沒找到。

“不必看了,我們早就見過麵了。”

陳易定了一定,循住聲音的方向一看,池水邊一尊雕刻得粗糙簡樸的石像落入眼簾,它手持道門法劍,右手施著無畏印。

真武菩薩像?

正作想時,一個虛幻飄渺的菩薩人物便從石像裡走出,似道非道,似僧非僧,兩家的氣韻雜糅在一起,與石像給人的感覺如出一轍。

陳易從懷裡摸出半串念珠,那是當時石像的裝臟,他挑眉問道:“原來真有這麼一個神祇。”

“在下不才,已經一千多年沒香火供奉了,不知道也不稀奇。”

真武菩薩說話時,身形如幻似滅,陳易邊上二女都擔心祂一個不小心就身死道消。

陳易的注意力卻不全在祂的身上,而是凝望向澄澈湖水,波光盈盈,如夢似幻,引人沉淪進去,睡上一場春秋大夢。

“那便是太一之水……”

話音剛落,真武菩薩便道:“小友有太一在側,又何須在意這為數不多的泉水,兩千年來,撫平千萬神祇的怨氣,也就靠它了。”

祂看出了殷惟郢的身份,陳易側眸掃了眼,斟酌著如何回應。

“可是我們要取回去,聖天子叫我幫忙的。”這時,東宮若疏直接道。

“是他,那也不必全部取走,他也隻要一點點。”

真武菩薩的語氣比剛才更柔和,如果說之前還有三分忌憚的話,聽到聖天子的名號已所剩無幾。

陳易仍然警惕,故意道:“我如何知道,你不是在夢囈?”

言外之意,是在敲打這一出是否又是幻夢一場。

真武菩薩怎麼聽不出來,祂麵向陳易道:“小友此言差矣,我鎮守此地上千年,可從未歇上過哪怕一息。”

陳易上下掃過一眼,便順著話問:“鎮守此地,你到底什麼來曆?”

“來曆?我本是一群弄不清真武大帝、觀音菩薩的凡人造的神像,廟比土地公還矮,大家有多餘的香火,就給我漏一點,有沒腐壞的貢品,就給我聞一點,經年日久汲取天地靈氣,漸漸就成了一方神明。

說來也巧,我後來被真武大帝招上過天去,為祂鞍前馬後討伐惡鬼,也算有了正式的神位,因為出身的緣故,跟佛門靈山也沾親帶故,那個年頭…像我這樣的神祇很多,隻不過結局都不儘相同。”

原來是個野神升職成了正神,這樣的故事比比皆是,不足為奇,陳易點了點頭,示意祂繼續。

“我嘛,比當年的同僚過得好許多,還有職責要守,”說著,真武菩薩便將目光望向了那座池中小島,“斬邪劍,我護持它已千年。”

龍虎山入塔便是為尋斬邪劍,他們如今被自稱斬邪劍的劍靈隱太子帶走,所以見到斬邪劍就在那裡,陳易的心情還是有點微妙。

“斬邪劍在這裡究竟鎮壓什麼?”殷惟郢回想一路種種,此時不禁開口道:“塔內殘靈怨念滔天,說是有幻夢覆蓋塔底,安撫殘靈,可也有巫山神女一樣的漏網之魚。”

“鎮壓,它可沒在鎮壓。”

真武菩薩的回應出乎意料。

陳易微挑眉頭,隻聽祂緩緩道:

“是聖天子把它安置在這裡,讓它回頭。”

“回頭?”陳易問。

真武菩薩長長歎了口氣,道:“這還得從很久之前說起,你們大概從龍虎山那裡聽過,斬邪劍在第四代天師張盛手中不翼而飛,可龍虎山又對此宣稱,斬邪劍在塔內鎮壓萬千殘靈…你們,不覺矛盾嗎?”

“確實,”陳易之前沒有細想,如今一說,果真發現端倪,便道:“這又是為什麼?”

“因為鎮壓萬千殘靈的根本不是斬邪劍,而是聖天子,聖天子以前也並非聖天子,而是…”

真武菩薩停頓片刻,吐字道:

“第二代天師,張衡。”

聞說此言,熟知道門之事的殷惟郢滿臉錯愕,

“太清演教妙道真君?是他?他不是…上天成仙了嗎?”

“人若能得清淨自由,何處不是仙,何需非上天宮不可?”真武菩薩語氣平緩間,隱有敬仰,祂繼續道:“龍虎山伐山破廟後,滿地罹難,哀鴻遍野,他仙心難安,從龍虎山手裡收回斬邪劍,於煉魔淵中打造和神國,給予殘靈們一方淨土。”

陳易聞言嗤笑道:“說得倒是好聽,伐了人山破了人廟,圈一塊地給人當淨土,這就是他的仙心難安?”

這番話語當然不是意在為楚地神祇鳴不平,而是借此打聽更多的消息,兩方的恩怨,陳易這自掃門前雪的人根本無意摻和。

“小友說得不錯,聖天子他也自覺虛偽,唯有竭力補償,龍虎山道門是至親,這神祇殘靈是良心,手心手背都是肉,誰都難做,他大可為一心通明剿滅所有殘靈,卻偏偏選擇此道,光這一點,就足以稱得上君子。”

真武菩薩無意論個分明,繼續道:

“言歸正傳,聖天子取回斬邪劍,安置於此,是為了遏製龍虎山伐山破廟的腳步,可不曾想龍虎山曆代天師一意孤行,將方圓千裡的神怪皆貶斥為妖魔,無論真假,皆伐山破廟,將其鎮壓於煉魔淵內,這怕是…得了誰人的旨意。”

“誰人,誰人能號令龍虎山?”

“不可說,不可視,不可聞。”

這一番話叫人如墜雲霧之中,陳易不明就裡,可一旁的殷惟郢眼睛瞪大,嘴唇微張,愕然得不能再愕然。

她想要開口,真武菩薩卻搖了搖頭,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噤聲。

陳易微微眯了眯眼睛。

看來這個“誰人”的存在,不能被任何人所提及,縱使太一、聖天子、真武菩薩,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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