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過了嗎?”
“查過了,這小子說的全是真的,一點沒撒謊。”
樺宜的辦公樓內,昨日與張遠吃過飯的小王正在和大哥彙報情況。
將張遠昨天提出的誠意一說,王中軍都反應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張遠這小子……
不是覺得不好,而是覺得太好了。
以昨天提出的條件來看,這小子是做出了臣服狀的。
大王聽完,還有點不信。
這事不會有坑吧?
便讓老弟去確認。
調查下來,沒有問題。
是辰龍的電影,是爾冬生導演,是準備了多年。
而且規格很好,從人員體量和製作規模上來說,不輸公司的新項目《風聲》。
甚至預算上還超過了《風聲》。
張遠真沒拿垃圾片子糊弄我們。
“看來人都有一怕,張遠麵對老韓時,還是老實的。”大王得出了結論。
“是,我看差不多是這意思。”小王得意的翹起了二郎腿。
“老韓一出麵,這小子便老老實實的來賠罪了。”
“我們和老韓的關係可不一般,遠不是那小子能比的。”王中軍心說你小子一個“平民”出身,還敢和我們大院子弟比?
多少臭外地的來我們帝都要飯,不都被我們大院子弟給打的頭破血流,灰溜溜的跑了。
你也不例外!
彆以為最近幾年,辦成了些大事,得了某些人的賞識就能改變這一切。
姥姥!
咱們背靠著祖輩圍下的人脈,豈是你能比的。
他們還不知道張遠已經“著手下一代”,把胳膊伸到了韓三品女兒那邊。
且他不是打算就安排這一回,而是希望韓家釹能在環球學有所成,回來後繼續與其合作。
目標是將她放到某些作品的副製片和監製,或者發行的位置上。
說白了就是給工作,順便交點人情費,也能利用她們家的人脈。
做生意是這樣的,給主管部門領導的子女親屬安排工作,這都很常見。
趙得財為了工程方便,也得討好領導。
時常得往領導家在銀行工作的親戚名下打錢,幫助完成存款業績。
都是一個道理。
“那《新宿事件》的女主角,給姚程嗎?”王中雷問向自己的大哥。
“肉給了我們,該怎麼分配,是我們自己的事。”大王邊玩鋼筆邊說道:“憑什麼聽他的。”
“也對,和辰龍那邊商量了,我覺得片子前景不錯,可以投資入股。”
“既然給了錢,我們就得有選擇權。”
“是這麼回事。”大王認同自己老弟。
“姚程差一點,還是讓冰冰上吧。”
他說的冰冰,不是範爺,是李氷氷。
大王又要玩他那小兒科的“平衡術”。
“周遜最近都是女一號,得捧一下李氷氷。”
“否則兩人位置不平衡。”
“讓她們互相有競爭,才會來討好我們,才會聽話。”
“行,那我去和辰龍,爾冬生商量。”
張遠本意是“得罪了方丈還想跑”,讓姚程去演,演了不能上映,等於白演。
沒想到自己漏算了王家哥倆這對坑貨。
他們拿著好處,結果張冠李戴,反倒讓姚程逃過了一劫……
其實也不算,這樣一來,姚程也失去了和辰龍大哥合作的機會,履曆又黯淡了不少。
隻是張遠沒想到,一杆子杵李氷氷頭上去了。
他和李氷氷關係還成,是真沒想過要坑她。
“還有,冰冰今天給我打了電話,說雖然人不在公司,但希望以後依舊能經常合作。”小王又接話。
這裡說的是範氷氷。
“都聽話就好。”
“那媒體那邊……”
“就暫時放她一馬,本來我們給她點滋味嘗,也是為了讓她聽話,現在目的達到了,人我們還得用,不能太過。”
“大哥說的是,真高!”
“嗬嗬嗬嗬……”
把這哥倆得意的。
“那麼,張遠這小子,該如何處理?”笑完,小王的目光銳利起來。
“先合作。”大王十指交錯,墊在下巴下方。
“《風聲》需要他來拉高人氣,可用。”
“但這一筆筆賬,不是就此勾銷了,都要還的。”
“日後一點點算!”
如張遠所想,隻是表麵和諧。
對方可沒真放下。
當然,他也沒有。
“隻要等我們上市了,有錢,就有的是辦法。”
“到時候再也聽話,以本傷人都能碾死他。”
“而且那對賭協議不是快到期了。”
“是,我定這合同的時候都沒想過他能完成,更沒想過會那麼輕鬆。”王中雷的雙目之中閃過了一絲迷茫。
明明條件非常苛刻,為啥對他來說好似不是難事呢?
“《瘋狂的賽車》就要上映,我估計,這片子的票房應該會比前作更好。”
“完成協議是沒問題的。”
“哦……但這也未必是壞事。”大王推了推眼鏡:“畢竟完成協議,我們也能拿到他公司30的股分。”
“他要是不聽話,我們就找個混不講理的大三代來接盤,夠他受的。”
“遇到個關係夠硬的,甭管他有多少股份,都壓得抬不起頭來。”
“他那麼聰明,相信他隻要知道我們會那麼做,就會老實的。”
的確,帝圈二代,三代實在是多如牛毛。
有不少家族的邊緣人物囂張至極。
孫冬海其實就是大家族的邊緣人物。
也就是現在媒體發達,早年間這些人乾的事都沒法說。
王家哥倆這招也的確損,靠著這些爛人來形成戰略威懾,不可說不是一條妙計。
但張遠也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他早就在思量完成對賭協議之後的逃跑路線……
另一邊,北影廠。
“楊密,你到底會不會演戲!”
“有沒有好好看劇本和理解人物?”
“出道這麼多年,都白乾了?”
“如果不用心,就不要出現在劇組。”
李少宏一改昨日的態度,對著楊密大罵到。
也就是大冪冪出道早,心態已經磨礪出來。
換一般的同齡女生,已經被罵哭了。
李少宏氣鼓鼓的喝水休息去,挨了通批的楊密則如昨日一般,坐到了休息區的椅子上。
“冪姐好。”幾位年輕藝人朝她點頭打招呼。
都青澀,看見她被罵了,也不敢安慰或者詢問緣由,生怕自己被牽扯。
楊密翻看劇本和原著,撓了撓下巴。
我是照著你的要求來的呀?
昨天還客客氣氣的,今天怎麼就發火了呢?
我也沒招惹你呀。
這會兒,身後幾位十多歲的女生,又如往常一樣,開啟了八卦時刻。
“今天李導好凶啊。”
“我也瞧見了,打從早上來了後,連道具,化妝到燈光,演員,全都罵了個遍。”
“我都嚇死了,瞪著眼睛,跟一隻老斑鳩似得。”闞清子皺著臉道。
“你可彆瞎說了,一會兒再罵你。”宋軼推了推他:“可這是怎麼了?”
“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這樣,怎麼還陰晴不定的。”李沁手拿著台詞小抄玩命的背,就怕一會兒說錯詞被罵死。
“我可聽說了。”闞清子一提這個便來勁:“今天早上,隔壁劇組。”
“就是那《建國大業》。”
“哦,我也好想去,哪怕是客串。”李沁項目的說到。
“美的你,那都什麼身份才能去,我們還早呢。”
“不說這個,就說早上我聽到,那邊剛開工,拍了一鏡,韓三品就誇了張遠好一陣。”
“說他演的好,敬業,一點就透,選他來就選對人了。”
“呀?”宋軼抬起細長的脖子,好奇道:“昨天不還說,韓三品先生當眾罵了他。”
“都說他要完蛋,前程堪憂?”
“誰知道呢,反正聽說,韓三品樂的直誇他。”
“那我偶像又活過來啦?”
“你真厲害,得罪了這樣的大人物都沒事。”宋軼舉起拳頭一揮。
“何止沒事,韓先生那麼大的人物都誇,肯定前途無量。”闞清子砸吧的嘴道。
她們年紀小,把事情想的很簡單,也正常。
“但你們瞧,昨天張遠挨罵,李導心情好。”
“今天他挨誇,李導就心情不好,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對哎。”
“那被罵的豈不是倒黴蛋,明明不是他們的過錯。”
楊密和昨天一樣聽著。
這就明白了。
“原來如此……”
想著自己這老板出名的脾氣不好,但憑啥拿自己撒閥子。
就因為我和張遠走的比較近?
可之前公司和張遠有矛盾時,他可從沒因為榮幸達而遷怒與我。
分的可清楚了。
少紅姐這麼大個人了,怎麼情緒那麼不穩定,脾氣跟著彆人來。
楊密還小,不知道更年期婦女基本就是顆定時炸彈。
這麼一比,就算拋開感情因素,張遠單說情緒穩定這一條,就比李少宏強多了……她這麼想到。
其實楊密和公司早有嫌隙。
她也不傻,李少宏時常打壓她。
算是一種職場ua,同時也為了給新人打樣。
而且她比較火的作品和角色,大多不是榮幸達的戲,甚至很多還是導演直接找到她,或者她找的導演。
壓根不是公司幫她接的活。
資源不足,老板情緒還不穩定。
這破地方我是一天都待不下去了!
還是張遠那邊好,資源多,出手大方。
說不準我還能混過老板娘當當。
楊密想到這裡,就應了雷總的那句話。
那不爽死了!
當然,她也就是想象。
等《紅樓夢》這邊下了戲,楊密收拾好東西,起身就走。
“冪姐今天這麼早就走啦?”幾位女生揮手打招呼。
“啊,今天約了人吃飯。”楊密回道,隨後想了想,又補了句。
“和張遠吃飯。”
裝完逼,扭著小腰就走了。
“她說誰?”
“我聽是張遠。”
“和我偶像去吃飯,好羨慕……”
在宋軼,李沁,闞清子這幾位的心中,經過這兩天的反複,張遠在他們心中的形象就和孫大聖一樣。
得罪了老韓,不就是大鬨了天宮?
可人家什麼事都沒有。
那不就是神!
都快形成個人崇拜了。
張遠並不知道,他在隔壁片場多了一群迷妹。
他在自己劇組這邊心情不錯。
倒不是因為老韓誇他。
韓三品的態度,不是他有多好。
並非發於自己,而是因為老韓覺得昨天這事自己有麵。
讓張遠拉下臉低頭,這是彆人都做不到的。
看來我韓三品在華夏影視圈還是那個說一不二的人。
甭管是帝圈的老人,還是後起的新秀,都是我一句話的事。
老韓的位置和性格,決定了他是個好麵的人。
否則他也不會一心想搞大製作,一提大片就來勁。
張遠高興,是因為樺宜那頭搞定了,自己能安生一陣。
同時範氷氷打來電話,言語之間都是欣喜。
“你真幫我解決啦?”
“當然,說好的嘛。”
“那我得獎勵你嘍……”
她想著空出一部戲,大概一個月的檔期,能休息和放個假,便邀他一起出去玩。
張遠表示自己太忙,不一定有空。
接著,她就說了一堆很有畫麵感的限製級內容。
範氷氷把自己都說激動了,差點成範水水……
張遠表示,你要是這麼服務的話,我能百忙之中湊出時間來。
有高興的,就有鬱悶的。
玉玉的不光有李少宏,還有甄子彈。
說好被老韓罵了,怎麼他一點事都沒有呢?
我還叭叭和人說這事呢……
張遠可是聽說了的。
昨兒個劇組不知多少人幸災樂禍。
當然,也有和他關係好,挺擔心。
這種時候,就能看出誰是真朋友,誰是假朋友了。
“丹哥!”張遠主動找到國際丹。
“我聽說你昨天心情挺好,是遇到什麼好事了嗎?”
甄子彈:……
“都說你昨天笑的可高興了。”
“今天怎麼不笑了。”
“有什麼高興地事,說出來大家一起聽聽嘛。”
麵對張遠的懟臉輸出,甄子彈清了清嗓子,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
“你也是個壞人。”一旁與國際丹一塊演戲的馮拱老師抱肩膀上前。
“他先說我的。”
馮老師在片中演一位政協委員,與田漢等人一塊開會,決定國歌的歌詞是否需要改動。
也就是這部戲裡沒有馮國璋,否則怎麼也得讓他演一把。
後來拍《建黨偉業》時,就真給他安排,演了自家老祖。
純純的撞相,不愧是親的。
就是不知道這位北洋三傑若是泉下有知,知道自己最出名的後輩是說相聲的,會作何感想。
“馮師兄,晚上一塊喝一口不?”張遠邀請道。
打從侯家那邊論,他倆是平輩。
“我看還是算了。”說罷馮老師一努嘴:“你們年輕人玩吧,我不摻和。”
張遠側目,發現換上了便裝的楊密正在向他招手。
胳膊一揮一動,連帶這胸口一塊顫顫巍巍的晃動。
都說遠水解不了近渴。
範小胖的餅畫的很好。
雖說指日可待,但終究得有些日子。
要不,還是先吃手邊的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