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姝想問阿母以後會不會真的再生其他幼崽,要是像老師說得那樣,阿母有其他幼崽,注意力就自然而然要放在她所謂的弟弟妹妹身上。
那她呢?
阿母就不會再看到姝姝了嗎?
夜晚,中途想去後院解手的楚楚敲響了姐姐的房門。
“姐姐,楚楚想便便。”
往日楚楚要等個兩三分鐘才會聽到姐姐起床的聲音,今天卻意外地聽到門才剛敲響,裡麵就傳來姐姐的話。
“好,我馬上過來。”
楚楚困得不行,沒注意到姐姐今天難得沒有著急地安慰她。
不過這也不重要,隻要有姐姐陪著,楚楚晚上就不會怕了。
“走,我們去找阿父和沐霏。”
阿母嚴令不準她們晚上自己去後院,怕她們太小,摔倒了或磕到哪了都不知道。
所以晚上去解手,都要去找白瀾或沐霏。
“嗯~楚楚聽姐姐的。”
楚楚聽到姐姐的聲音,想也不想,就挽著姐姐的手,然後把身體半掛在姐姐身上。
姝姝帶著妹妹在房門外不遠的地方,踹了下會發出叮叮叮的植物藤。
不多時,白瀾的身影出現在兩姐妹麵前。
姝姝和楚楚跟在阿父的身後,去了後院,等楚楚解手完,白瀾又把她們一個個送回房門。
姝姝又重新躺到床上,然後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
“姝姝,快過來!看阿母讓阿父從外麵帶回來的花!”
又是一年潮季,萬物複蘇的季節。
鬱禾收到了白瀾從外麵帶回來的花,雖說還是花骨朵,可粉粉嫩嫩、黃的、白的以及豔紅的都有,連跟帶花葉地都從外麵弄回來了。
看著阿母衝她招手,姝姝摸了摸額頭的汗,快步走到阿母身邊。
“阿母,這些花很好看。”
姝姝說著,看到旁邊不遠還有些沒被種在盆栽裡,而是放在用木板做的長槽裡的花,她擼了擼自己的衣袖,就是想幫忙。
鬱禾看到趕緊攔住她,“不用你來,我叫了獸人過來幫忙。”
“誰啊?”
姝姝眉頭一蹙,她是知道阿父不願意讓陌生獸人進家裡的。
因為沐霏為了調查神女殿的事,回了雪山部落一趟,家裡沒其他獸夫看著。
所以今年潮季剛來不久,就有好些個雄性為了給阿母獻殷勤,專挑阿父不在的時候,丟花、丟首飾,甚至是雌性和幼崽愛吃的食物在院子裡。
附近的巡邏隊獸人幾乎天天要過來收拾東西,吃的和用的倒還好,這些被巡邏隊的獸人拿走後,權當充公放到部落裡了。
畢竟白瀾是一個強大的獸人,這些東西鬱禾那能收,沒有任何問題,可在白瀾這邊,卻是對他赤裸裸的挑釁。
“黑曜和言巫大人他們。”
鬱禾笑眯眯地捏了捏姝姝的臉,誰讓黑曜沒事蹭在言巫身邊,偏偏她家三個幼崽沒事就會去流月部落那學技藝。
尤其是楚楚,寒季剛過,他們就帶了不少好東西來找她了。
鬱禾那天收東西都收得發愁得不行。
“黑曜?”
姝姝突然就想到了不久之前的一個噩夢,她忍不住問阿母,“阿母喜歡黑曜嗎?會讓他當阿母的獸夫嗎?”
鬱禾認真思考了下,問,“姝姝覺得呢?你覺得他可以當阿母的獸夫嗎?”
姝姝眼神閃了閃,毫不猶豫地道,“我不喜歡他,阿母也不要喜歡他好不好。”
她不想阿母再生下其他幼崽,阿母要是隻有他們三個幼崽就好了。
有時候,姝姝看到一些雌性家庭,隻有一個幼崽的時候,她也會想,要是阿母阿父隻有她一個幼崽就好了。
但這樣的想法總是剛升起來,便又被她自己迅速拋之腦後。
因為哥哥妹妹都很好,要是沒了他們,姝姝覺得自己也不會開心的。
“不喜歡啊,那阿母就聽姝姝的。”
鬱禾也是想也不想就說出這話,對她來說,幼崽的想法可比一個黑曜重要多了,
何況,她現在對黑曜是好奇和看戲的心態居多,要說喜歡的話,也頂多對他那張皮囊是喜歡的。
至於他那個性子,哼,鬱禾瞧著就想踹他一腳。
姝姝眨了眨眼,沒想到自己的話直接就被阿母的話聽進去了。
“阿母~”
她心裡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覺得心漲漲的。
“嗯?姝姝今天這是怎麼了?”
鬱禾突然被她抱住,還沒兩歲的幼崽隻比她膝蓋高上一些,抱著她也是抱著一條大腿。
往日也就楚楚會這麼做,老大白清有事想求白瀾求不到了,就會這麼來求她。
而姝姝主動求抱,也就是扯她袖子,從來沒這樣自己就抱過來的行為。
“沒有,隻是覺得阿母很疼姝姝。”
姝姝不會去想要是楚楚和哥哥在這說這句話時,阿母是不是也會像現在一樣毫不猶豫就答應他們。
她隻知道,阿母這樣沒有一點猶豫就應下她的話,讓她很有安全感。
鬱禾心裡奇怪更甚,但跟姝姝說話的語氣卻是更柔和了起來,“姝姝是阿母辛辛苦苦生下的幼崽,阿母親自把你帶到這個世上的,怎麼會不疼姝姝呢。”
姝姝心裡是有什麼事嗎?感覺她有點鬱鬱不樂的樣子。
姝姝悶悶“嗯”了一聲,“阿母~”
“嗯?”
鬱禾應了她,本想彎腰蹲下去聽聽她想說什麼,可自己隻是一動,姝姝就抱得更緊。
“阿母~”
姝姝又叫了一聲,這會鬱禾確實是聽到她聲音裡的委屈。
“阿母在,姝姝不怕。”
她篤定自己的幼崽應該是在哪受到委屈了,不然不會突然變成這樣。
“阿母阿母阿母阿母~”
姝姝一下又叫了好多阿母。
鬱禾依舊應了她,“阿母在,姝姝,阿母一直都在。”
姝姝隱藏的委屈,終於在這句“阿母一直都在”的話裡,忍不住釋放了出來。
隻是她哭得也不像楚楚那樣大聲,隻是偷偷抖動著肩膀,像是不想讓其他獸人察覺到她的軟弱。
姝姝是個要強的性子,若不是真的怕老師說的話會成真,她也不會在哭成這樣。
鬱禾摸著姝姝的頭,耐心地等她哭完,她對自己的幼崽多少還是了解的。
這個時候沒安慰到點上,她心裡隻會更委屈。
倒不如等她先哭完,再問她今天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阿母”
姝姝還是想得到阿母的保證的,“阿母以後要是有了其他幼崽,會不會就、額,就不喜歡姝姝了。”
鬱禾眉頭緊皺,“誰說的。你是阿母的幼崽,誰說阿母不會喜歡你的。就是有再多的幼崽,姝姝也是阿母最喜歡的幼崽。”
她這會已經有點生氣了,不知道是誰在自家幼崽耳邊說這種讓她沒安全感的話,本來姝姝是老二,性子沒老大老三鬨騰。
日常生活裡,他們的注意力被老大老三分去了的話,老二就很可能被他們忽視。
所以鬱禾私底下總要跟姝姝說,姝姝是阿母最喜歡,也最心疼的幼崽,老大老二誰都比不上她。
這才讓姝姝眉眼依舊帶著被愛後的傲氣,如今竟然有獸人敢在她麵前說這話。
鬱禾想打人的心都有了。
“真的嗎?阿母一輩子都會最喜歡姝姝嗎?”
姝姝抬起滿是淚痕的臉蛋,眼睛滿是希冀。
鬱禾雙手把姝姝抱起來,一字一句地告訴姝姝道,“是,無論姝姝長大後變成什麼樣,隻要姝姝不做觸犯阿母底線的事,阿母就會一直一直最喜歡姝姝。”
姝姝隻聽到了最後一句,刹那間,她臉上頓時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嗯,姝姝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