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行。”
煙霧鏡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她化身的夜豹緩緩走出，她的眼睛中倒映著蠟燭的火光，搖晃，隨時會熄滅。
“果然光是憑借三個太陽紀元的人類遺骸，是無法代替鮮活的生命的。”
“是嗎？我感覺這已經很好了，這已經是足夠大的成果了。”布萊澤晃了晃手中的蠟燭，但他很快便意識到煙霧鏡口中的【不行】是什麼意思了。
蠟燭正常的燃燒著，融化著。
沒錯，【正常】的燃燒著，融化著，就和普通的蠟燭一樣。它的燃燒確實能提供給天空中的太陽鱗片，但一根正常燃燒的蠟燭能燃燒多久？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
最開始煙霧鏡計劃的可是一根能燃燒一年。
如果獻祭者蠟燭的燃燒速度和普通蠟燭一樣，那它就不是解決問題，而是暫時延緩問題而已。
製作蠟燭是需要前三個太陽紀元的人類遺骸的，煙霧鏡那平坦肚子裡能裝多少第一太陽紀元的人類化作的石油，四雨火雞和四水魚又有多少，哪怕真的很多，像是災禍一樣無窮無儘，那能取之不儘用之不竭嗎？
答案是肯定不行的，或許能用千年，但這不過是讓地下諸神的對羽蛇的陰謀延遲了千年以後而已。
不，說不定都不需要千年，對於羽蛇而言，千年和瞬間有什麼區彆，加上地下諸神的煽動，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立刻解決問題……恐怕這一次的羽蛇歸來的祭奠就是分界線，羽蛇隻有獻祭和不獻祭這兩個結果。
煙霧鏡慢悠悠的在布萊澤身邊來回踱步，她一如既往的發出嘲笑聲般的喘息，像是來嘲笑布萊澤的失敗，但她的步伐中卻有著一絲焦躁。
反倒是布萊澤淡定的不得了，他用手指掐滅了獻祭者蠟燭，放回了倉庫中。
“你好好像一點也不急啊。”煙霧鏡晃了晃尾巴。
“為什麼要急，不是【不行】，隻是【還不夠】而已。”布萊澤聳了聳肩，他都遇到多少次除了硬著頭皮頂上去，必須得絕處逢生的危機了。
眼下的問題算什麼，隻是需要再加把勁而已，他唯獨能肯定自己擅長這個。
“不，問題是你沒有那麼多時間，羽蛇隨時會在……”
“諸神的簇擁下躍入火盆，然後在火中被燒死，重生了太陽神托納提烏，一個與羽蛇毫不相關的存在，並且會以主動，或者被動的方式推進羽蛇抗拒的活祭製度，我知道。”
布萊澤揮舞著拳頭，放鬆著肩膀，像是要為一場大戰提前做準備。
“反正諸神能裹挾羽蛇的，也就是羽蛇本身的超高道德感了，但道德綁架嘛，誰還不會用啊。”
“啊？”煙霧鏡張了下嘴，【道德綁架】四個字從布萊澤的嘴裡吐出來違和感十足。
“乾嘛，沒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這話是不是不太對？”布萊澤捏著自己的下巴，在煙霧鏡等待著他將如何【道德綁架】的時候，打起了岔。
“說實話，吃過豬肉的人比見過豬的人還多吧，我在離開巴爾乾城前，哪怕是連家豬都沒有見過，所以……”
“這根本不是現在的重點吧！”煙霧鏡炸毛了，背後的毛發都豎起來了。
“你急什麼，反正就是那個意思，所謂萬物皆老師，擅長道德綁架的敵人何嘗不是我的老師。即便我不願意學，也沒有用，我都記住了。”
布萊澤見煙霧鏡黑起了臉，他知道煙霧鏡對他的廢話已經不耐煩了，看來得進入正題了。
他輕咳了一聲，學習起了那些就算死，都要惡心他，給他留下心理陰影的敵人們。
“那咱們就把情況設定為羽蛇非要跳那個火坑，非要獻祭化身為太陽的場景。到時候我就拿起這根蠟燭，告訴羽蛇，我已經找到了方法。”
“那個時候羽蛇一定會意識到蠟燭的不完善的地方，蠟燭是沒有辦法說服他的。”煙霧鏡及時推進劇情，以她對羽蛇的了解，說出了羽蛇的反應。
“但是這是【誰都不會犧牲】的方法，說到底你隻是因為愧疚，想不到彌補的方法，覺得隻有自己一死了之，化作為世界發光發亮的太陽就可以了。”
“你這是逃避你的【罪孽】！”
“哦哦哦——”煙霧鏡直立起身子，為布萊澤發言鼓掌，她能給予的最高評價便是，“有地下諸神們譴責羽蛇的那幾分感覺了，但這樣恐怕還不夠，隻不過和地下諸神們你必須得獻祭贖罪互相抵消了而已。”
“看看你所庇佑的人類們，他們能在這片黑暗中堅強的活著，沒有像過去兩個紀元的人類改變自我，委身於末日之中，就是因為人類一代代的歌頌著你的傳說。”
“他們相信著你終將歸來，所以即便過去了無數歲月，他們也沒有一點改變，一如你曾經愛著的人們！”
“而你，要在這無數歲月後，終於歸來的那一天卻站在火坑前，告訴歌頌你的人們你是個罪人，你要躍入火坑贖罪，羽蛇將不複存在嗎？”
“在火中被燒為灰燼，徹底消失的不僅僅是你，還有人類對你的憧憬，你曾留下的美好的一切！第四太陽紀元的人類將在你躍入火坑的那一刻徹底滅絕！”
“好，太好了，用羽蛇最在意的人類當做攻擊的核心！”煙霧鏡用力的鼓掌，兩個爪子拍的啪啪作響，胡須都抖動了起來。
“不愧是和我一道的人，不過我覺得應該再加點【你的獻祭不過是自我滿足】之類的，效果一定會更猛。”
“采納，當然還會提出【遷徙】這個提議，進一步表現出羽蛇獻祭的無意義性。”布萊澤揚了下下巴，他還算淡定，但煙霧鏡已經興奮的繞起了圈。
“沒問題，這樣肯定沒問題，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會被你攻擊的不打算獻祭，你那個時候隻要照著這麼說，一定沒有問題的！”
“嗯。”布萊澤點了點頭，認真的調整著自己的狀態，表情不像煙霧鏡那樣興奮。
“我會……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