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被狠狠的擺了一道!”
“他們的裝備未免也太過分了!”
山賊王趴在船長室的門上,聽著外麵的惡德異鄉人的對話。
今天的惡德異鄉人們比以往更加的暴躁,原因也很簡單,【索瑪多】快把他們的底層山賊裁切光了。
儘管瑪門已經明確下達了不要起衝突的命令,惡德異鄉人們表麵上也讚同這個決定,但聽那些惡德異鄉人的口氣,可不像是【低調,不起衝突】的結果。
估計被打的滿地找牙。
山賊王產生了些許的困惑,瑪門這個農場主的有些行為十分的矛盾。一邊鼓吹惡德的力量,讓惡德異鄉人們留在山賊王體係中效力,一邊又半強迫的要求惡德異鄉人低調行事。
這樣的後果便是惡德異鄉人開始背著瑪門搞小動作,與【索瑪多】產生衝突不過是最表象的,說不定惡德異鄉人已經開始搭建自己的山賊王體係了。
“說不定……他也在逼迫惡德異鄉人們這麼做。”
山賊王喃喃了一句,接著他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他那瀕臨崩潰的精神能輕鬆的分辨出腳步聲是誰的。
是瑪門,不管發生什麼,瑪門都會環視一圈整個沉船,沒有一天,沒一刻有誤差。
這個異鄉人甚至不是惡德異鄉人,也沒有滿級,但是卻像是某種可怕的深淵。幸運的是,凝視這個深淵,這個深淵不會回以凝視。
瑪門推開門走了進來,惡德異鄉人們互相防備著,魔人們互相防備著,誰都在害怕有人會偷著船長室中存放的財富,但唯獨瑪門卻讓人莫名的安心。
因為他既不是為了這筆財富,也不是為了獲得什麼,他似乎對這個世界毫無興趣。
山賊王雙手抱胸依靠在了牆壁上,瑪門走了進來,看了他一眼,他產生了不舒服的感覺。
那是被鑒定的感覺,是受賜福者的專屬能力。
這是一個相當不禮貌的行為,會讓被鑒定的人,甚至任何生物都會產生不舒服的感覺。剛來到這個世界的異鄉人給人們的印象並不好,因為他們連路邊的一條狗都要鑒定一下,連條狗都嫌麻煩,真正做到了人嫌狗棄的地步。
據說異鄉人在很弱的時候,隻是出於好奇的鑒定了下迷獸平原的黑獸騎士,接著從那天開始黑獸騎士就開始無差彆的攻擊每一個路過的異鄉人。
“還是沒有等級,你什麼時候才能怪物化?”
瑪門平淡的話語讓山賊王抓緊了手臂,他目睹過山賊強盜怪物化的過程。那與其說是獲得等級,獲得力量,更像是靈魂被灼燒殆儘,被一團汙濁的火焰持續焚燒,撐起的肉塊。
而怪物化之後,便會成為惡德異鄉人的食糧。
他不敢入睡,因為隻要閉上眼睛,他就能聽到惡德異鄉人體內傳來的鬼哭狼嚎。
他也怕……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就不再是自己了。
“我還以為【世界的真相】是一個不錯的題材,看來用的有些多了,得換一個才行……家人在麵前死亡……有些普通了……”
瑪門挪開了視線,一邊說著些讓人毛骨悚然的話題,一邊走進了船長室,惡德異鄉人們魚貫而入。
今天是周六,但卻是一個和平的周六,底層強盜們被【索瑪多】摘的乾乾淨淨,一個上供者都沒有了。
山賊王側耳,甲板上遊蕩的魔人們產生了些許的糟亂,底層永遠不會消失,永遠會有人成為新的底層。
如果那些普通人類組成的山賊強盜成為了底層,這便意味著lv20左右的魔人成為了新的底層。如果【索瑪多】繼續裁切下去,遲早會輪到lv100的魔人。
惡德異鄉人沒有察覺到魔人們的躁動,想來是平時將魔人當做沙包的經曆,讓他們失去了對魔人的異常行為的敏感。但瑪門一定能注意到,這個合格的農場主一直關注著這些作物。
山賊王吐了口氣,瑪門沒有戳破惡德異鄉人們的小把戲,而是一反常態,十分認真的將【索瑪多】塑造為了共同的敵人,煞有其事的謀劃著反擊。
這激起了惡德異鄉人們的群情激昂,連外麵的魔人們似乎都被感染了,跟著起哄。
山賊王悄悄的摸著牆壁走了出去,沒有人注意到他,他立刻加快了腳步,順著瑪門的巡視路線觀察起了沉船。
但他的運氣有些不好,lv35的魔人注意到了他。
魔人是人類的靈魂在罪惡的火焰下燃燒的產物,lv90之後,人類的靈魂便會被燃燒殆儘,變成徹底的怪物。但在那之前,魔人處於靈魂被燃燒的狀態,精神十分的不穩定。
山賊王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樣,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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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一直麵對著比這些魔人恐怖無數倍的惡德異鄉人,以及瑪門,但無比現實的是,比起惡德異鄉人和瑪門帶來的無力反抗的絕望感,lv35的魔人帶來的死亡感更加的可怕。
山賊王能感受到自己的牙齒在互相碰撞,接著一枚金幣從衣袖裡滑了出去。
金燦燦的金幣落在了甲板上,叮當叮當,一閃一閃,吸引的魔人移開了視線。
山賊王幾乎是逃跑般的衝回了船長室,驚魂未定的喘著粗氣,惡德異鄉人們哄鬨的氣氛多少驅逐了點寒意。
在緩過來後,山賊王咬著牙再次摸了出去,這一次他帶上了更多的金幣。
他聽聞這個世界有一條死亡之河,河分開了生者世界和死者世界,這條河意味著生死的絕對分界線。
河沒有生命,像是死亡般冰冷與無情。但是河中卻有著一個船夫,隻要給船夫金幣就能擁有穿過死亡之河的機會。
現在他手中的金幣無疑是穿過死亡之河的門票,但他不能帶太多,金燦燦的金幣會讓這些可怕的亡魂伸手爭搶,他隻能帶剛好夠他來回的份。
位於懸崖中段的沉船幽冷恐怖,離開船長室的那一刻,山賊王便感受到自己的體溫正在被船奪走。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遠大的夢想,隻是……他有些想那片麥田,有些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