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象用長刀刺穿李名正的胸膛,用嘲弄的語氣說道:
“她(我)和你可不一樣,如果我(他)讓她(我)離開我(他),永遠不要出現在我(他)麵前,她(我)一定會照做。
即使她(我)會因為這個痛苦到想死,也依然會按照我(他)說的去做,完全遵從我(他)的想法。
所以,這就是她(我)和你的不同之處,她(我)能為我(他)付出一切。”
李名正大叫著,幾近瘋狂地用額頭撞擊地麵,時間、肉體的痛苦,身體的行為和思維,都在這一刻粉碎了。
他開始無法認知自己的行為,認知仿佛斷斷續續,隻感覺有一些讓他痛苦得不得了的話語不斷鑽進腦子。
就像電鑽在太陽穴開了一個孔,那些話語像熔化的鐵水般從那個孔裡澆灌進來,高溫填滿他大腦皮層的每一個回溝,把他的腦子都要烤熟了。
他好像記得自己又遭受了幾個小時不間斷的身體折磨,然後那個該死的男人就不斷虐殺他,不斷在旁邊絮絮叨叨說著他和蘇月的事。
這些話語,變成刀劍斧鉞,變成了另一種精神上的酷刑。
“老弟,你真可憐,你真的喜歡小月嗎?你根本不喜歡她,因為你從不了解真正的她,又怎麼會喜歡她呢?
就和那些粉絲一樣,他們隻是喜歡熒幕上那個多才多藝,演技出色,外形優美的清純少女偶像。
那不是真實的她,而你認為的蘇月也不是真正的蘇月。
但我是見過的,什麼樣子的她我都見過……”
“她的站式一字馬非常穩定吧?但有些時候,其實也不是非常穩當,但深蹲倒是非常擅長……”
“你不知道我和她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吧?十年,我看著她一天天一年年,從高中生變成大學生,然後到現在,她的所有變化我全都見到了……”
李名正抬頭看那幻象,突然覺得那幻象的麵目正在慢慢變得清晰。
他是誰?
慢慢的,他看清楚了,是那個人!是他在神律高爾夫球場見到的那個人!
是夏守!
果然,果然是他!
李名正幻想中的夏守獰笑著開口道:“伊雷死掉的那次你也在吧?你是不是怕我怕的要死?
你太弱了,像老鼠一樣。”
太弱了,像老鼠一樣……
像老鼠一樣……
是啊,李名正這個人像老鼠一樣。
李名正看到眼前跪在地上,腦袋磕得血肉模糊的李名正,突然心情變得愉悅起來,他開口道:“太弱了,你這垃圾像老鼠一樣,居然會覺得配得上小月!”
一旁,蘇月冷冷看著已經徹底發瘋的李名正。
在十次領域循環前,她就已經不再對李名正施加酷刑了,而且也不再回答李名正的問題。
因為已經不需要了,李名正他開始自言自語,自問自答,說出的話完全就是他腦海中自己臆想出來的話。
他一會用一個高高在上的語氣,非常嘲諷地回答自己,一會又像一個懦夫一樣抱著頭蜷縮在地上怒號哀求。
他自己發問:“你和小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然後他自己回答:“早在你根本想不到的時候就開始了。”
雖然這回答是李名正自己妄想出來的,但不得不說和真相倒也十分接近。
不過後來李名正問的問題就越來越偏向赤裸裸的隱私了,他捏造的回答也越來越不宜視聽。
蘇月一直在旁邊看著,觀察對方的死線變化,正好她也不想和這個人繼續惡心的談話,李名正能自我進化,當然是再好不過。
而現在,對方似乎已經迎來了進化的終章。
李名正身姿筆挺地背對蘇月站著,帶著得勝者的驕傲、滿足、愉悅,俯視著身前空無一物的地毯,仿佛那裡有一個不存在的人。
他一邊用手不斷撫摸著自己的臉頰,一邊對空氣說道:“你這垃圾像老鼠一樣,居然會覺得配得上小月!”
說完,他扭頭看向蘇月,眼神含著無限愛憐,而他的手已經把麵部的皮膚揉搓成了另外的形狀。
那本該緊貼肌肉的皮膚皺巴巴地隆起,在他手指拉扯下移動位置,在他有目的地拉扯撫平後,那張臉竟然出現了幾分夏守的影子。
“小月,這家夥真是無可救藥了。”李名正笑道。
蘇月冷冷望著那張怪模怪樣的臉,喃喃道:“差不多了,就這樣吧,不過……你以為你是誰?”
蘇月抬起手,猛的揮下,撕窗紙般將李名正的整張臉皮都揭了下來。
皺巴巴的臉皮被隨手丟在一邊,蘇月蹙眉,不悅道:“模仿他,你也配?
彆妄想了,你是李名正,你一輩子隻是你自己,你不可能成為任何人!”
李名正愣愣地怔在原地,那被砸得七零八碎的認知,在這一句話的作用下,被粗暴地拚接粘合在一起,瞬間……他仿佛從夢中醒了過來。
蘇月知道,現在就是打破對方幻象,讓他那無法滿足的乾渴徹底破滅的時候了。
讓追逐淨水者意識到那是海市蜃樓,讓乾渴者明白自己終將渴死,至死一滴水都不可得。
蘇月輕蔑笑道:“你覺得我是為了什麼,才浪費這麼多時間在這裡陪你演戲?
像你這種人,變成工具還算有一點價值,活著就真的一點價值都沒了。
另外,從一開始我就在耍你,什麼有機會改變未來,你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一點機會!
即使是十年前,現在這個時候,我從頭到尾,從裡到外,全都屬於他了。
當然,也可以換成我更喜歡的說法:夏守哥哥的身體,已經完完全全,被我變成屬於我的東西了。”
“不!不!!不!!!”
李名正麵部肌肉的縫隙中迸出血來。
“看來這一點,還不足以讓你相信。
那麼就告訴你最近發生的,你應該也記得的事好了。
我上次在直播間中途離開,你覺得我是去乾嘛了?你應該也在看我直播吧?以你現在察言觀色的水平,當時可以自我麻醉,但現在還想不到嗎?
你當時問我戀愛問題,現在可以告訴你真實的回答。
雖然我是偶像,但是偶像也有自己的生活啊。”
蘇月像是發泄般,把當年被惡心到的份兒狠狠還了回去。
她輕蔑一笑,眼神像榔頭一樣,狠狠砸碎了李名正最後僅剩的一些自尊。
李名正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哀嚎,一個悠長的“不”字被他用不同的情緒拉出了截然不同的音調。
蘇月的手背亮起古老繁複的精致符文,像某種神聖的熒光刺青從手背沿著胳膊爬行擴散。
她抬起手,抓住了李名正身上的死線。
“李名正……變成真正有用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