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要做的實驗是用眼睛鎖住視頻通話中的場景畫麵。
對這個實驗，夏守並不抱有期待。
愛麗絲偷來的視角能被他固定住，已經很讓夏守吃驚了，如果直播視頻都能被眼睛固定住，那這個技能，就是純純的逆天。
但夏守認為大概率不會成功。
因為其他人的視角，雖然是他偷來的，但再怎麼說也是彆人用肉眼看到的場景，但視頻直播就不一樣了。
視頻直播，看似是把手機拍攝到的場景投影出來了，但其實是手機攝像頭記錄光線信號，然後在電子程序，和芯片等硬件的聯合作用下，投影在了屏幕上。
看起來，視頻畫麵雖然和真實場景無二，但本質上，它其實是無數色塊像素點拚成的一副拚圖。
更彆說直播了，從一個手機將電子信號處理後，通過電磁波送到另一個手機，再解碼重新表達信息，這樣呈現的畫麵，其實已經是第二次改變本質了。
而且拿著直播的手機，閉上眼睛，大概率也是鎖住當前肉眼所看到的現實空間。
他現在所看到的，舉著手機的手所在的空間，才是真正的物理空間，而手機直播展現出的場景，自然不可能是真實的物理空間。
想要鎖住手機中的直播場景，就像試圖去讀一本修仙中，主角所閱讀的修仙功法那般，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是癡人說夢。
因此，夏守根本不覺得能成功，他之所以想試試，隻是想到了一部超能力電影，再加上視頻通話很方便，實驗起來迅速便捷，又沒有成本，所以他才隨便嘗試一下罷了。
夏守給對方打了一通視頻電話，那名員工接通後，照出了這個房間的一角。
“這樣可以嗎？”員工問道。
“嗯，可以。”
夏守不抱期待的，嘗試著去看手機裡的房間場景，然後閉眼，試著鎖住視頻中的畫麵。
……理所當然，他閉眼鎖住的是自己看到的現實空間，也就是眼睛直接看到的眼前的場景。
果然，想鎖定視頻裡的空間場景是不可能的，夏守心想。
但，剛剛發動技能的一瞬間，他有一種很難描述的違和感，就感覺……神威其實嘗試著鎖了一下視頻裡的空間畫麵。
夏守睜開眼，把手機屏幕靠近左眼，貼到了眼球前，確保自己的左眼隻能看到手機屏幕。
然後，夏守再次閉上了眼。
他感覺超凡力量嘗試著鎖定了一下，沒能成功，但那一絲去鎖定的嘗試的微妙感覺殘留了下來。
就像黑暗中的人摸到了一根蜘蛛絲，雖然蛛絲一扯即斷，但如果輕輕的牽引，就能循著方向前進。
夏守拉著那根“蛛絲”，嘗試著繼續加大技能的使用，他感覺眼球傳來一陣滾燙的灼痛！
雖然是不正常的痛感，但夏守內心卻興奮到了極點！
一個能力，如果根本無法對目標起效，那麼就不會有任何反應，就像眼睛無法聞到氣味，鼻子不能看到陽光。
但現在，他的眼珠出現了反應！
這說明……或許他的眼睛是能聞到氣味的，隻是他眼睛的嗅覺器官會損傷眼球本身而已！
夏守咬緊牙關，小心翼翼地抓著感知中的那條蜘蛛絲，嘗試著去鎖住睜眼時看到的畫麵，他和那場景之間的連接，就是這一根細細的蛛絲。
隨著夏守心念的增強，他眼球的痛感也在不斷增加，當越過某個極限時，滾燙的液體從眼眶裡滲透了出來，而幾乎無法忍受的劇痛攻擊了夏守的大腦。
“噗！”
夏守感覺自個兒的左眼窩有什麼東西飛出去了，睜開的右眼看到一個血淋淋的球體撞在了手機屏幕上，反彈後掉到了腳邊。
生物視覺的殘缺，讓靈照神威的效果直接中斷，那根靈魂抓住的蜘蛛絲也在腦海中斷開。
夏守低頭看向腳邊，然後才意識到，地上那顆腫脹的球形玩意，是他的眼珠，體積膨脹了近一半。
左半張臉濕漉漉的，像是不斷有熱水淋在上頭，濃鬱的血腥味在空氣中散發開來，一旁認真配合的員工也嗅到了異味。
員工皺著眉頭，狐疑地轉頭。
“啊！！”在看到夏守的刹那，他嚇得發出一聲尖叫。
夏守的左眼窩空空蕩蕩，泛著熱氣的粘稠血水正汩汩地從眼眶裡奔流出來，那出血量和血液的粘稠度，都是一眼可見的不正常！
“夏隊長？你，你還好嗎?”員工臉色蒼白地問道。
夏守腳步搖晃，感覺思路極不清晰，半張臉和半個腦袋都麻木熱脹。
副作用……這麼誇張嗎？
不過無所謂，本來就決定要回溯的。
即使不變成這樣，他也會回溯，因為他一開始就不打算讓彆人知道這個小實驗。
“冷靜，沒事。”夏守抬手安撫對方。
他扶住牆，踉踉蹌蹌地站直身子，想要戴上血魔饜足之麵。
隻要能戴上麵具，他就能重塑眼睛，這樣就能再多測試一會。
然而，夏守赫然發現，他竟然沒辦法召喚出麵具！
怎麼回事？
怎麼會這樣？
他和欲望麵具的連接消失了！
另一隻眼睛的視野也模糊，思維在變得極其遲鈍，因為遲鈍，大腦開始播放一些重複的念頭，思考力在短短幾秒內斷崖式下跌，唯有身體的五感仍在維持基本的運作。
左眼眶還在流血，仍舊不停，而且他感覺身上的血好像變得很奇怪，像反胃似的有股力量，把血往眼窩那邊的傷口處推送，不斷泵出來。
下一秒，他死了。
夏守將時間回溯到找人實驗測試之前，他推開門，徑直走向樓層的電梯口，一路上與之前那幾名員工擦肩而過。
夏守一邊思索著剛剛實驗中出現的意外狀況，一邊無聊地看著電梯裡的新聞頻道，他看到三個超危異常事件被主持人一句話帶過，最後被詳細報道的，是一個在日本出生長大的北歐人。
對方和他年紀相仿，在鏡頭前侃侃而談，在主持人的介紹下，他說出了自己的背景身份，他的媽媽是人性圖書館的成員，後來離開圖書館加入了鐘表塔，而他的父親是巴彆塔成員，在這樣的家庭背景下，剛剛成年的他選擇了加入管控局。
“請問你加入管控局的動機是什麼呢？”主持人問道。
那個少年看向鏡頭，露出陽光的微笑，然後說道：“我是來取代夏守的，魔女小姐，那個人還不配做你的底牌。
不需要再費心尋找了，能真正令你滿意的人，就是我！”
嗯？
夏守愣住了。
看著那突然被切斷轉台的節目，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剛才那個采訪節目，提到他的名字了，好像……還提到部長了？
“這咋回事？”夏守疑惑地皺起眉頭。
難道這也是輿論公關的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