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守回憶了一下,他在與格倫道爾戰鬥時,讓伊德裡蘇完美移植了一半的蠍脊,而從那以後,他一直沒再想起還沒安好的另一半蠍脊。
但其實安好另一半蠍脊,在後來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他有很多機會去尋找足夠奇怪的疑難雜症,用以交換伊德裡蘇幫忙手術的許諾。
但他卻沒有想起來,一直沒有想起來,直到現在才突然想起來,可以讓伊德裡蘇把剩下一半也安好。
夏守覺得這應該也是自己身上不正常的一部分反常的體現了,明明非常容易想到,而又很容易解決的事,卻遲遲沒有提上日程,這現象本就是一種異常。
但為什麼之前沒想起來,現在想起來了呢?是因為大敵當前,所以需要激發出完整蠍脊的潛能了嗎?
“剩下的一半,幫我安好。”夏守向伊德裡蘇提出了交易。
【可以。】
獲得了夏守的允許後,伊德裡蘇開始為上官炎治療。
它老樣子拿出一些外形和部落巫醫酷似的道具,搖動著轉經輪般的草藥筒,讓輪軸中的神秘草藥碾碎,散發出味道奇異的香氣。
它用尖銳鳥爪般的手指,蘸著藍色的藥泥,抹在上官炎的額頭上,勾勒出一個栩栩如生的心臟的形象。
緊接著,又拿出幾根黑乎乎的長針,從側麵慢慢刺入上官炎的太陽穴,左右分彆三根,一根從耳後紮入,一根筆直紮入太陽穴,還有一根從耳前紮入。
這一幕看著的確觸目驚心,但夏守並不擔心,因為他很清楚伊德裡蘇渴望的是什麼,並且也經曆過類似的,看起來極度危險的治療。
每一根針紮入都有五厘米,而隨著總共六根黑針刺入,蚯蚓般的青筋從上官炎的太陽穴兩側凸起,隨著脈搏節奏突突直跳。
這些青筋詭異的從太陽穴延伸到她額頭正中心,在那裡交彙,而額心的皮膚隨著青筋的跳動輕微起伏,被藍泥描繪出的心臟圖案隨著皮膚起伏,也像活過來似的,開始有節律地跳動!
每跳一下,就有白色的汗液從藍色藥泥勾勒的心臟中間滲透出來,被伊德裡蘇用一個不透明的小瓷瓶小心地收集起來。
過了大概三分鐘,從上官炎額頭流出的汗液不是白色的,而成了鮮血,這時伊德裡蘇將六根黑針拔出,凸起的青筋立時消失。
隻見伊德裡蘇走到狼人醫生身邊,如法炮製,先是轉動經輪,然後就是繪畫心臟,紮針,等到額頭繪出的心臟開始搏動,它便將此前從上官炎那收集到的白色汗液小心翼翼地倒在狼人醫生的額頭,正中那裡的心臟圖案。
而白色液體也非常神奇地,被直接吸收到了皮膚裡!
【治療結束了。】伊德裡蘇的聲音在夏守腦海響起。
整個過程,夏守全程目睹,看得目瞪口呆。
白色的汗液,是代表著疾病嗎?
而用泥巴繪出心臟的圖案,再用針刺激皮膚跳動,是為了模擬心臟,達到象征意義上的擬真?
夏守雖然不理解,但依舊大為震撼。
“部長,請再閉著眼睛等一會,等結束了我會提醒你們。”夏守一邊說,一邊在地上趴了下來。
伊德裡蘇和上次一樣,給他進行了蠍脊手術,把剩下的所有蠍脊全都埋進了他的身體裡,整個步驟與上回並無不同。
當最後一塊蠍脊和他自身的神經完全契合時,夏守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發生了某種奇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很難形容,而且並不那麼立竿見影,夏守甚至覺得半條蠍脊和整條蠍脊並無多大區彆,但他也實實在在感受到一些根源性的變化,已經悄悄發生。
“好了,你回去吧。”夏守隨手一揮,錮著伊德裡蘇的彩焰鎖鏈猛地扯緊,將它拉入白骨門扉。
閉合的蒼白門扉重新沉入黑影深處,整套治療流程也就此落幕。
夏守十指舒張,慢慢握拳,閉上眼睛,深度感受著自身的變化。
他能感覺到血液在身體裡流動。
舉起手,手腕裡的肌肉仿佛不再是一條條一塊塊的,給他的感覺更像一團半液態的橡皮……柔軟、鬆弛。
隻要他集中精神,就能感覺到肌肉表裡之分、深淺之彆。
他甚至可以讓一塊肌肉出現部分放鬆,部分收縮的狀態。
在手腕處用力擠壓,從胳膊流向手腕的血流量驟然減少,他甚至可以把本來手掌裡的血液壓縮到胳膊,然後通過擠壓血管阻止血液繼續流向手掌,讓手變得蒼白。
對肉體的掌控更加精細了。
然而,不僅僅是生理層麵,夏守簡單調試了一下自己的等級超限,立刻發現了一個令人震驚的事實——他能將等級超限分開了!
異常等級,其實對應著兩個方麵,一個是超凡能力對其他事物的生效優先級,而另一個則是對外界超凡影響的抵抗力。
一般情況,優先級和抗性的等級是相同的,因此用異常等級這一個術語概念就能同時描述兩者,隻有少數個例,需要用超限和超抗來區彆。
而現在夏守在完整蠍脊的影響下,察覺到了等級超限時,生效級和抗性兩者的差異。
也就是說……現在他可以把異能生效級提高的同時,將異常抗性保持在lv1。
這樣一來,戰術的靈活性又被大幅度擴張了,道林格雷的懷表的泛用性被極大地拓寬!
“還沒好嗎?”狼人醫生出聲道。
夏守抽回思緒,回道:“好了,可以睜開眼了。”
狼人醫生和上官炎齊齊睜開雙眼。
“不可思議!真奇妙!”狼人醫生舔著嘴唇,陶醉地說道,“身體裡的血被源源不斷地置換著。”
“可彆死了,你欠我一個人情。”上官炎笑著掃了狼人醫生一眼。
不愧是部長,好一手借花獻佛,連治病都能賣人情嗎?夏守心裡吐槽道。
狼人醫生對夏守笑了笑:“放心,這條命我會小心留著的,另外……你真是有個不得了的部下呢,嗬嗬。”
說完,他走到了留聲機旁,輕輕抬起了唱針:“我就先走了,你們好好努力吧,現世的情況我聽說了,一定要頂住啊。”
隨著留聲機的唱針抬起,飄散在房間中的旋律隨之散去,狼人醫生的身形和周圍家具的輪廓一同慢慢透明,最後消失在收容室中。
收容室又恢複了乾淨空闊的樣子,隻有靠牆角的櫃子上放著那個留聲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