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關鍵的是，群鴉祭祀的虛化是針對自身的，所以並不涉及異常等級的對拚，這就讓達米安的攻擊生效變得更加匪夷所思。
史密斯及時開口解釋道：“根據後來此人戰鬥中的表現，這應該是可以打碎一定空間裡任何事物的力量，應該是某種禁識，也可以說是打碎現象”
“打碎現象？”上官炎微微前傾身體，手指交叉抵在下巴處。
“沒錯。”史密斯投影出的虛擬手臂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在旁邊重新弄出了幾個視頻小窗口，“不創造新的術語難以總結，為方便幾位理解，我舉例目前他已經表現出的一係列能力。”
小窗口裡都是史密斯特彆截取出來的畫麵，其中就有達米安“撞碎”光線的畫麵。
普通現實中一束光照在地上，那麼當有人從這一束光裡經過時，會短暫擋住這一束光，導致被照亮的地麵重新變黑。
而在史密斯截取出來的畫麵中，光變得不像是光了，而變成了一種近似於實體的東西，當達米安跑動經過時，光並沒有擋住，而是在接觸的位置被撞斷了！
史密斯接著深入解釋，並給出自己的分析結果：“根據觀測分析，他可以讓破壞現象的進行和發生，群鴉祭祀的虛化是一種持續進行的現象，在他的攻擊下這種現象被打破，而虛化所呈現的現象本身就是群鴉祭祀，因此等於他完全承擔了攻擊。
所以按照發生順序來描述剛才戰鬥發生的過程，應該是虛化表現出的現象在被達米安打碎的刹那，群鴉祭祀也隨之死亡，而死亡的群鴉祭祀自然無法施展維持肉身虛化的超凡力量，因此從虛化變成實體。
而被打碎的虛化現象在轉化為實體後就是一堆肉泥的樣子。”
“什麼叫做打碎現象？是哪種現象會被打碎？”上官炎攤開手，向史密斯提出更加具體的要求，“再詳細一點。”
“……我無法理解，我隻能解釋表麵能看到的，歸納能力在現實中展現的部分特征。”史密斯用遺憾地語氣回答道。
“這樣啊。”上官炎微微頷首，“那麼……或許是和直死魔眼一樣，對方能感知到另一層我們感知不到的東西，並且通過影響這個東西來乾涉現實。”
蘇薇雨輕咬下唇，認真思考著史密斯剛剛提出的猜測。
她對史密斯解釋中的“無法表述”頗為感同身受，她領悟的有關【血肉原貌】的禁識，也一樣是無法用言語準確表述，隻能非常模糊的套用一種感覺，用一種其他人也能理解的東西去側麵傳達這種感覺。
但這種描述再怎麼具體，也不可能達到100的準確，就像“和太陽一樣發光，和橘子顏色有點像，熱度近了會發燙，光芒隻在銀色鱗片狀的金屬上映射的東西”。
這種複雜表述極難讓人理解，但如果用小太陽取暖器，就很容易讓人聯想了。
但可惜禁識所“看”到的東西在現實中並無名詞可定義，哪怕創造一個也毫無意義，因為彆人並不能親眼觀測，這也導致了禁識隻能進行複雜卻極不精準的描述。
“我領悟的禁識也是這樣。”蘇薇雨輕聲道，“我估計這個人也是禁識。”
夏守點了點頭。
他明白。
就和血與火秘術一樣，血為什麼就是火？火為什麼就是血呢？
根本沒有原因，因為這就是真相，錯的是凡人，把火和血當成了兩種東西。
估計裂王之盾也是領悟了什麼禁識，所以可以輕易擊碎一些現象。
“所以說，如果我遇到他，我的身體火焰元素化也完全沒用？”蔣文高說。
“很可能是這樣。”夏守回答道。
血與火也是禁識，血與火會互相轉化，但夏守認為血與火大概率不會被達米安的禁識克製，畢竟在禁識之間也互有高低差彆。
雖然都是禁識，但羅薩的血與火能成為飛升的資質，而達米安同樣有禁識卻沒能飛升，甚至都不是傷疤時代的最強者，兩相對比，孰強孰弱一看便知。
不，把這兩人放在一起比較簡直就是在玷汙羅薩，不說達米安，即便是斯普萊特恐怕都無法與羅薩相提並論。
戰鬥畫麵繼續播放著，達米安在殺死群鴉祭祀後，傷口處的血肉不斷扭動著，像是要長出一隻隻烏鴉，而他的表情雖然依舊剛毅平靜，但仍看得出這詭異的傷勢給他帶去了不小的傷害。
不光是肉體上，還有精神上，這從達米安那微微抽搐的眼角就能看出，史密斯甚至放大給了小窗口，注釋了分析結果：【80概率受到神速烏鴉影響，想起了人生中極其痛苦的經曆，但痛苦度還在可以靠意誌壓製情緒浮現的範圍內。】
而在群鴉祭祀死去的瞬間，一直站在一旁的血痂女爵出手了，她伸手隔空對著達米安一指。
下一秒，達米安的右肩膀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命中，整個右胳膊連帶著右肩的一大塊都被炸飛，這巨大的傷勢直接讓他單膝跪了下來。
夏守已經知道戰鬥是怎麼結束的了，或者說戰鬥已經結束了。
因為血痂女爵的攻擊隻有一次，她的異能是：對一個目標隻能發動一次凝聚儘可能多的可能性的傷害，並對靈基和肉體控製力造成巨大損傷，並且後續不得對該對象再發動攻擊。
血痂女爵是血神信徒，但家族血脈流淌的卻是某個林中馬信仰的古老家族的血液，因此導致她天生對“可能性”就異常的敏銳，最終開發出來的異能便成了如此。
血痂女爵從來沒有長線戰鬥，也能說成沒有過精彩的戰鬥，她的戰鬥向來是一次定勝負，就像投骰子比大小一樣，大就是大，小就是小，從沒有拉扯博弈的環節。
無數強大的異常體和超凡者都死在她手上，不死的萬中無一，並且即便沒死也往往是重傷，會由其他同伴進行補刀。
達米安沒有被一招殺死，就已經證明了那裂王之盾的名號名至實歸。
隻見他慢慢站起，然後跑過來，對血痂女爵揮出一拳，這一拳的速度也很快，但已經到了人類運動的範疇，和剛才那種超越常理的拳速已無法相提並論。
女爵輕易側身閃過，她已經無法對達米安再攻擊了，但躲開達米安的攻擊就是綽綽有餘。
達米安又接連揮出了幾拳，拳速越來越快，但通過史密斯慢放的鏡頭也能看出達米安動作的變形幅度越來越大，準頭也是差得離譜，最後一拳甚至讓自己失去了平衡，直接摔倒在地。
對這位裂王之盾，她已經無法再做什麼，她無視達米安，徑直向已經化作魔犬的思萊德走去。
走近幾步後，血痂女爵的腳步突然一頓，背影像是走神了一瞬。
下一秒，她的一條手臂被整條撕了下來！就像有一隻無形猛獸咬下了她的手臂！
但這時，魔犬還站在原地，一動都沒動。
“我知道！她是被拉進幻境裡了！”蘇薇雨大聲道，“我當時也是這樣，被拉進幻覺裡，然後在幻覺裡受到的傷直接就會映射到現實，之後在島上的夢裡也是一樣！”
緊接著，血痂女爵沒有任何猶豫，轉身直接離開了戰鬥現場。
“是在幻覺裡已經對思萊德發動過攻擊了？所以現實中無法再來一次？但在幻覺裡也算嗎？”夏守有些困惑。
畫麵被史密斯快進，夏守看到很多人進入了銅鏡照射的畫麵裡，史密斯也立刻負責解釋：“這些是負責支援的戰鬥員，全員在三級，不受咒力逸散的影響，並且每個人的異能機製都非常優異，在這種情況下能負責e收尾。
當然這一次的結局不太樂觀，請看。”
說完，畫麵裡剛剛播放到這些人靠近達米安和思萊德的時候，緊接著所有人的身體全都變得七零八落，每個人身上都出現了嚴重的致命傷，且形式各有不同，唯一的共通點就是傷勢外觀都極其粗暴。
“蘇薇雨小姐，你好像知道這個怪物的情報，能告訴我嗎？我可以整合後告知大家。”史密斯開口對蘇薇雨說道。
史密斯是異常體，所以能觀測到蘇薇雨，不過它對蘇薇雨的稱呼倒是讓夏守有些意外，夏守一直覺得蘇薇雨和這些對人類友善的非人異常體都很熟。
比如說678，還有半桶水的熊貓老師，蘇薇雨都和它們能聊上幾句，但史密斯稱呼她卻這麼禮貌，好像一人一機的關係，並不是很親密。
這麼一想，史密斯出現時，這一人一機也沒有特彆打招呼，不會是之前沒接觸過吧？
夏守還在思考，蘇薇雨已經開口把自己所知道的事詳細描述了一遍，史密斯也很快總結出了思萊德的能力。
“這位裂王之矛的能力，應該與可能性有關，根據這次戰鬥以及之後已經發生的幾場戰鬥可以推測，它可以讓所有接近它到一定範圍內的人，進入一個可能性締造的幻覺，或者鏡像未來，與它進行戰鬥。
在這場戰鬥中，當事人所受到的任何傷害都會在幻覺結束後直接映射在現實，當然死亡也是一樣，而思萊德本身則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除此之外，根據另一個曆史完成的研究，在遇見思萊德，並且在可能性戰鬥中存活下來的人，在後續日常做夢中，會夢到思萊德突然出現，對夢境當中的活物任意發動攻擊，而在夢境中被攻擊的活物，在現實中也會遭受到對應的傷害。”
白河：“你是說，即使我沒接觸過這怪物，但如果我身邊的人裡，有一個接觸過這怪物，並且在對方的幻覺襲擊下活了下來，然後他在夢裡夢到我被這怪物襲擊了，我也會受傷？”
史密斯非常嚴謹地做出答複：“非常正確，不過傷害並不會與夢中相同，現實中的你和夢中的你差距越大，傷害就越小，如果做夢的人和你隻有一麵之緣，你隻是偶然被作為路人素材出現在對方夢中，並且被思萊德襲擊了，那你甚至不會受傷。”
上官炎歪了下頭，思考了幾秒：“無視異常等級嗎？”
“無法確定，因為目前還沒有超高等級樣本在夢境中受到傷害，但不排除無視異常等級的可能。”
“如此複雜的機製，不太像禁識，但也不太像它本身的能力，更像是類似正模因病毒一樣的東西……或許和殺生肉泥相似，是寄生的異常現象。”上官炎兀自分析道。
“第二防線也被突破了。”史密斯突然說道。
這時，查爾斯神父推開辦公室的門，背著棺材走了進來：“白河，走吧，可以到那邊準備起來了。”
“哦。”白河收起手機，起身跟著查爾斯往外走去。
蔣文高震驚地瞪大了眼，扭過頭，不敢置信地看向上官炎：“部長，白哥不會是去和他們打吧？”
“怎麼了？這不是很正常嗎？”上官炎淡淡道。
蔣文高一時語塞，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不知道是自己誤判了白河的實力，還是白河一直都藏有其他人不知道的底牌。
難道說……白哥已經變成【命運魔方】了？
不會吧，神律那個關鍵劇情都沒過，這麼短時間怎麼可能發生那種事。
上官炎瞥了蔣文高一眼，解釋道：“能留存到現在的超凡世家，基本上以前都有某個階段特彆輝煌過，有的是因為家族裡的天才，有的是因為某種封禁物、儀式，又或者其他什麼。
所以即使是落寞了的世家後代，如果能回到過去找到輝煌時期的家族，而家族輝煌又是因為某種儀式或外物，那麼在那個循環曆史中，這個家族的後人就能獲得非常巨大的加成。
這一點，其實小夏深有體會吧？”
……被點名了。
夏守點頭“嗯”了一下。
他不是什麼超凡世家的後代，但部長說的這個道理他的確深有體會，因為他其實經曆過差不多的事。
他拿著羅薩的追悔戒指去鮮血王朝時，直接就能消除掉血獵犬的敵意，後來因為羅薩的原因拿到了權杖，能借用權杖與法咒的力量使用血與火和無形之術，幾乎立於鮮血王朝的。
從這個角度看，世家後人借助家族餘蔭也是差不多道理。
當想到這一層時，夏守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麼，猛的轉頭看向上官炎：“部長，難道？”
上官炎點了點頭：“嗯，否則你以為為什麼你會在這個臨時部門裡？”
夏守皺了皺眉，自律筆記的力量讓他心情平靜如湖，在想到這一層後，他覺得這種安排很合理。
一旁的蘇薇雨反而更著急。
“部長什麼意思？”
“羅薩所在的鮮血王朝也在他們上來的那條必經路徑上，如果打到那裡的話，應該就得我去頂上了吧。”夏守說道。
“你去？！這能行嗎？”
夏守搖了搖頭：“不知道，但的確不是全無勝算，我能借助羅薩的夜與火權杖使用無形之術和血火秘術。”
當時在對戰手男時，他還沒有凝聚第二本我的欲望麵具，隻能死後自行進入血魔模式，所以在對戰專門針對血火秘術的格倫道爾時，打得非常艱難。
但現在……如果是現在的自己再使用那個權杖的話。
應該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