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是叛徒？
我會是叛徒？！
我出生的時候，皮膚皺得像在水裡泡了三天三夜，頭發是白的，自帶老年風濕、骨質疏鬆、白內障和牙病，渾身上下都是老年斑！
後來我被馬戲團收養，被當做動物展覽，沒一個人把我當人看！是夏守大人把我從馬戲團裡買下，讓我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即使是被收養，也隻有夏守大人和愛麗絲，把我當一個真正的兒童對待！你有這條亂咬人的蠢狗有什麼資格說我是叛徒！”
老姬像被點燃的爆竹，對著猙就是一通狂噴亂罵。
猙受不了地舉起雙手，擋在自己和老姬中間，著急地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老大想要的效果，就是讓那個叛徒想東想西，看不透他，腦袋暈乎乎的，我們其他人隻要像以前一樣無條件相信老大就可以了，我剛才是這個意思。”
老姬用力把腳一跺：“蠢狗！你這條頭腦簡單的蠢狗！就是我們一直依賴夏守大人，所以才會讓那種事發生！
你怎麼還不明白！即使是夏守大人，也不是什麼事都儘在掌握的，否則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那你說怎麼辦？你覺得誰是叛徒？我倒是喜歡叛徒是那家夥，但我說心底話，我覺得我們誰都不會背叛老大。”猙神色凝重地反駁道。
聽到猙的話，老姬的情緒也終於平靜下來。
她歎了口氣，總結道：“總之，具名要準備，但前提是要小心出，除了你和我，還有天河，其他人來了嗎？”
“有個家夥說不用來，他說這是五風樓救曹操，是老大他在找人，他和另一個人在一塊互相監督，好事後證明自己沒來。”猙說道。
老姬扶額歎息：“我草，為什麼我們墨玉司有這麼多傻逼啊？”
上官炎在一旁觀察這兩人，她當然不會僅憑他們的一麵之詞，就把他們列入白名單，不過猙和老姬的確很有意思，或者說他們這些具名者都挺有意思的。
以前，上官炎沒見過其他人間體，所以覺得具名者的人間體都和他們相似，但其實其他人間體都不像老姬他們這麼有人味兒，因此很長一段時間，上官炎默認他們是人神的具名者。
但後來她和金逢龍見麵後，才知道他們不是人神手底下的人。
“你們信仰的神明是哪個？”上官炎輕描淡寫地問道。
“我們啊……我們信仰所有神明。”老姬隨口答道，“你就把我們當做管家、園丁、服務生、侍者、隨從就行了，因為信仰所有神明，所以也等於不信仰任何神明。”
上官炎望著對方，不回應也不追問。
說實話，她覺得老姬是在耍她。
現在繼續展現自己的好奇心，就有點自取其辱的意思了。
她很久沒有這麼受製於人了，很長一段時間，她對周圍的局勢，都是儘在掌握。
但這一次，事態的發展，卻讓她充滿了不安全感，這種對未來完全未知的感覺，很多年沒感受過了。
“那你們說的準備具名，是想怎麼做？”上官炎看向猙。
“很簡單嘛，宰了吃書翁的那個具名候選就行了，其他事之後再說，不過其他候選人就還得找起來……這種動腦子的事，老姬最喜歡乾了，是不？”猙隨口道。
“這次神律有點多，四條，那大概率就至少有四人具備飛升的潛力，吃書翁的那個已經走到了舞台中央，但還有三個沒有露頭。”老姬看向猙，提醒道，“喂！你這次做事不要太衝動了，彆到時候被凡人宰了。”
“哼，怎麼可能會輸！”猙咧嘴笑道，舔了舔森白的尖牙。
“笨蛋，這是在現世啊，真是對你沒話說了。”老姬扶額，搖頭歎息，她醞釀了片刻，又補充道，“而且叛徒既然是在我們之間，那肯定了解你，也了解我，你覺得對方會打沒勝算的仗嗎？
說不定他們現在就在開會，討論怎麼暗算你呢。”“無所謂，反正隻要全部殺光就對了。”猙冷笑道。
上官炎沒有任何表態，走到天台邊，單手撐著矮牆，瀟灑地翻身躍下，消失在高空的風裡。
……
……
杜有光的公寓中，李名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看著鏡子裡杜有光的臉，有點緊張。
“李老師，準備好了嗎？我們要過去了。”
“準備好了。”李名正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出衛生間，反手將衛生間的門關上，和威廉並肩站在門外，正對著門。
“不要緊張，雖然待會要見的，都是一些算不上人類的怪物，但其實這樣的接觸也可以很安全，我們背後的那位大人，是比他們更了不起的存在。”
“為什麼是我去？”李名正忐忑地問道。
他承認，自己和曾經的自己，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不管是心性，還是能力，甚至連本質都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但聽到威廉說待會要見的，都是五級超凡者打底的人，他就開始緊張起來。
他現在穿著杜有光的皮，腦袋裡有杜有光的全部記憶，非常清楚五級超凡者是多麼恐怖的存在。
五級收尾人，和五級超凡者，其實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
五級收尾人在lv5中，整體實力隻能算是中流水準。
管控局雖然篩選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強者中的強者，但有一個隱藏的硬性條件，篩掉了絕大多數怪物，那就是——腦子至少勉強要算得上正常。
也就是說，五級收尾人中，哪怕瘋瘋癲癲的那一類，最多也是行為舉止上有些瘋，但起碼還有著最基礎的常識和底線，不會突然大開殺戒。
而在五級超凡者中，有相當一部分怪物，其實和異常體已經沒什麼區彆了，沒有立場理性、道德倫理可言。
光在杜有光的記憶中，就有許多條令人惡寒的案例。
為了奇怪的欲望，為了吃小孩而生小孩。
喜歡和異常體做不可描述的事的超凡者。
喜歡把自己的肢體部分摘下來，裝在普通人身體上，觀察目標變化的。
當然……喜歡直接大開殺戒的比較少，因為這種類型都被管控局處理掉了。
“因為你要代替一個現在沒有到場的人開會。”威廉解釋道，然後握住了衛生間的把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