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回蕩在每個人的耳畔,響徹殿宇的每一寸角落。
薑漠的意思很明確,在場的來客,有且僅有這一次的破例,至於帶來的賀禮,他既不需要,也不感興趣,而贈予他們的回禮,僅僅隻是出於基礎的待客之道。
聽聞四條選項,眾人神態各異,萬象堂的幾位年輕人,不知所措,感到茫然,而老一輩的田晉中、呂慈、高梅等人,都是忽然的失神,眉宇黯淡,心底泛起縷縷的漣漪和滲入骨髓的涼意。
與此同時,跟隨而來的九部高層,是幾位身份不明的中年人,霎時,眼睛都亮了,先前失落的陰霾,逐漸褪去,此番拜訪,倒也不算是空手而歸。
妖王血,法器,功法,哪一樣都是極具價值的瑰寶,若被最頂尖的執劍者、基因覺醒戰士掌握,其作用不可估量。
有人已經沉不住氣了,奈何玄尊在場,他不敢私下傳音,更不敢造次,隻是一昧的用眼神,向呂慈、高梅、田晉中三人暗示。
“”
然而,呂慈置若罔聞,還在沉浸薑漠的話語裡,真的能回到過去麼?
這麼匪夷所思的手段,簡直比很多神話故事都要離譜,若非親耳所聞,若非是薑漠所說,他絕然不會相信半分。
“玄尊,晚輩冒昧一問,那妖王血,是否對我等終身受用?”
史楓葉稍感歉意地道,此人五官端正,俊朗帥氣,問話時眼神明亮,也不閃躲,倒是能撐得起宗門臉麵的人,關鍵時候,想問什麼就直說了,也不遮掩。
“嗯,給你們注入的是,被稀釋過力量的妖王精血,相當於在你們的體內,種下一顆血脈種子,將來能達到什麼樣的高度,全憑你們的修煉了,修得越強,血脈的濃度,就會越來越濃鬱,進而獲得種種不可思議的增幅。”
薑漠眼裡不掩溫和之色,這年輕人的舉止,談吐,僅像故人寥寥三分,依舊能夠得到他的重視。
“妖王精血!竟是這樣的效果麼?”
萬象堂的另外幾位弟子,紛紛露出驚歎的神情。
想不到如此奪天造化的寶物,玄尊說送就送,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要知道,涉及超凡生物的基因血劑在九部、安理會裡有派發,但那僅僅是最為厲害的那一批強者,才有資格享用,而且效果還是被多次削弱過,像他們這種層次的成員,連碰都不能碰到。
等哪天收到用妖王屍身提煉出來的基因血劑,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的事情了。
此外,第二條的法器、第三條的功法、以及回到過去的機會,種種誘惑,頓時就讓萬象堂的幾位弟子動心,一時搖擺不定。
特彆是最後一條。
“真的能回到過去,而不是內景,幻術之類的麼?玄尊”
史楓葉雙眼填滿希冀,正在迫切的求證著。
這是他聞所未聞的手段,從異人數量暴漲的前幾年開始,再到當下的靈炁複蘇,他雖然聽過有些城市裡,出現過擁有與時間相關的覺醒者,但距離穿越時間,回到過去,還差太遠了。
“嗯。”
薑漠迎著那年輕人有些炙熱的眼神,微微點頭:
“所以,伱需要認真考慮,去的時候,你還有一定時間的自由,超過那個界限,而且不願意回來,就會永遠駐足在那個世界,對於我們現在這個世界來說,你是徹底消失了,當然,你也可以回來,利弊全看你怎麼權衡吧,你的人生,怎麼選擇都有意義。”
“”
史楓葉臉色發生微妙變化,在其他師弟、師妹還聽得雲裡霧裡的時候,他深呼一口氣,推測道:
“這麼說,您送我們去的地方,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過去?也就是說,即使我們改變了想改變的事情,這個世界也不會任何的變化?”
“對,也不對。”薑漠頗為欣賞地看了他一眼。
“那這和內景,幻術,也沒什麼區彆”
而隨行的師妹挽凝,則是小聲嘟囔了一句,覺得平平無奇。
話音剛落,就遭史楓葉的訓斥,他皺著眉,製止這種無禮的行徑。
“住口,師妹!”
“你見識淺薄,尚未理解玄尊的用意。”
見師兄要大發雷霆的模樣,那女子意識到自己口無遮攔,犯了大錯,神色慌張地解釋:“師兄,玄尊前輩,對不起,我不是”
“無妨,小家夥,既然你說的小師妹,沒理解我的用意,那不妨你來說說?”
此言一出,殿內其他人的目光,不由地彙聚到史楓葉的身上,好奇他接下來有什麼獨到之處的見解。
“玄尊的用意,晚輩不敢揣摩,亦揣摩不出,但對您所說的法術,倒是有一定的理解,如有疏漏、冒犯之處,懇請您見諒。”
史楓葉言語謙遜,表現得不卑不亢。
“說——”
薑漠端起茶杯,抵於唇角,對這年輕人的想法略有興趣。
“是。”
接著,史楓葉就在眾人的麵前,行雲流水地說了出來:
“這無非就是一個簡單的數學認知而已,09999的無限循環,到底等不等於1?”
“理論上,二者是相等,無論是龐大、複雜的證明,還是淺顯易懂而粗糙的證明,都有無數學者曾去解釋過,在這裡我就不多做贅述了。”
“我借此舉例,就是想說,如果玄尊您有能力,送我們去往一個與現在這個世界發展規律、脈絡的誤差,近乎無窮小的世界。”
“那麼,毫無疑問,兩個世界,其實是一樣的,隻不過人會受記憶、感性所影響,下意識的覺得那裡不屬於自己,您看,我說得對嗎?”
經他這麼一解釋,眾人有種撥雲見霧的感覺。
對此,薑漠給出的回答是:
“數學是數學,術法是術法,雖有取巧的成分,但你的理解不錯,年輕人,與你所說的,基本差不多。”
“晚輩愧不敢當,主要您先前透露的消息,已經足夠多了,想要理解它,並非難事。”
史楓葉一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邊注意到身旁的幾位同門,已經開始隱隱動搖,如果兩個世界都一一樣的話,他們自然想回去,查清一些與自身相關的秘密。
席位上的呂慈、高梅,眉頭越擰越緊,幾次欲言又止,話堵在喉嚨裡,想問,又不敢問。
“我給你們一刻鐘的時間,慢慢想吧。”
“晚些時候,我門裡還有私事處理,就不留各位招待了。”
薑漠已經把四條路鋪好了,至於怎麼選擇,全憑這些人的意願。
“那玄尊前輩,您可否站在您的高度,替我們這些晚輩做主呢?您覺得我們該選哪一樣,才能發揮到最大的價值?”
一位萬象堂的弟子,唯唯諾諾地問。
“我沒經曆過你們經曆的人生,很難跟你們說,什麼是對的,但如果你們想追求武力的話,1和3任選就好。”
薑漠在真理之眼的感知下,清楚知道對方究竟想要什麼,那人既想回到過去,但更想得到的是妖王精血。
不僅是他一人,殿內所有來客的想法,都清晰地回蕩薑漠的心底。
幾位萬象堂的小輩,對力量很是渴求,但是又怕自己無法駕馭,甚至落不到自己的手中,就要被九部的其他精銳頂替。
呂家的呂慈,麵色沉靜,卻心亂如麻,他幾乎無時無刻都快要按捺不住了,隻是扯不下那張老臉,對於隨從人員的授意,他更是不曾理會,甚至帶有不悅。
我呂家消耗的人情,好處你們收?
荒唐。
就他的閱曆放在那裡,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些高層在打什麼主意。
唐門的高梅,心有波瀾,她想到故去的親人、師父等等,感到恍若隔世
天師府的田晉中,自覺不配得到如此厚禮,準備謝拒,對薑漠很是敬重,沒有半點貪圖好處
張楚嵐人都怔住了,沒想到這位人間仙,出手這麼闊綽,隻可惜,師爺的立場,大概會偏向玄尊前輩那邊,以自己對他的了解,老人家怕是不敢收下,生怕壞了兩派之間的情誼,那些重寶,隻能眼看,得不到手了
等等!你在乾什麼?
張楚嵐,你瘋了麼?
在這裡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萬一玄尊知道,欸,前輩,莫怪,莫怪,您彆和晚輩一般見識!!
已老實,求放過!
當張楚嵐在心底神神叨叨的時候,跟隨在場的5級覺醒者、高階武者,也發自內心的羨慕,甚至不確定,回禮到底有沒有自己的一份。
然而,這些雜亂的念頭,都被薑漠完完整整的捕捉到。
也恰恰是在這個時候,在場的幾位九部中年高層,向萬象堂的一眾小輩投去意味深長的眼神,極為希望他們選擇價值潛力最高的妖王精血。
過去幾分鐘,見那些年輕人還在猶豫徘徊,幾位高層的心情愈發著急,就連眼神都變得冷了起來,甚至帶有若有若無的施壓、威脅。
同時,他們也看向呂慈、高梅、田晉中,不斷催促。
希望統統都選擇妖王精血,據他們前段時間收集到的情報,光是死在三一門手裡的妖王,可能就不止10具了,若一人得一種,帶回去給執劍者們使用,定有奇效。
又或者,選擇第3項的秘術功法,再大規模傳給其他的九部精銳,穩賺不賠。
“選啊!愣著乾什麼,糊塗!!”
“真想回到過去不成?”
幾位高層,恨鐵不成鋼,暗自咬牙,在心底碎碎念,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
又僵持半會兒,史楓葉作出抉擇,瞳眸深處有一抹稍縱即逝的遺憾,很快就被壓了下去,他虔誠地拱手,果斷地道:
“承蒙玄尊恩惠,那晚輩幾人就卻之不恭了,我與師弟、師妹們,都選第1條。”
“好。”
薑漠目一抬手,隔空從宗門寶庫的妖王屍,攝取、提煉妖王精血,有祖蝸、朱獳、萬腐、六首蛟四種,掌心旋即浮現四抹異色的血液,各自有獸形虛影凝聚,散發著驚心動魄的力量。
“那是”
“四頭不同級彆的妖王!!”
眾人看得倒吸一口涼氣,其中六首蛟的精血,遠遠淩駕在祖蝸、萬腐、朱獳三者之上。
“對,接下它們,快跪下,道謝啊!拿到手,拿到手!”
“賺了!賺了!是頂尖的六首蛟!!”
“隻要帶回去,就能立下大功!”
三位高層興奮不已,嘴角的笑容,本來收斂的極為正常,卻忽地僵硬住,再也笑不出來。
緊接著,薑漠的話語像是一盆冷水潑來,打碎他們的妄想。
“過來吧。”
薑漠目無波瀾地宣布:“我親自為你們煉血入體,也算了結我與故友之間的善緣。”
“什什麼?!”
史楓葉等人,眼前倏地一亮,喜悅如山洪一樣爆發,他們何嘗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以他們的地位、手段,根本承受不起這種福澤,就算得手了,也不屬於他們,遲早會被搶走,而玄尊這麼做,無非是確保他們的的確確地享受到妖王精血的洗煉。
史楓葉身體微顫,似觸電一樣,猛地單膝跪地,揚聲道:
“您的恩惠,晚輩永世不忘!”
“言過了,謹記你師門的恩惠就好,無須對我回報什麼。”
薑漠笑容平淡,並未放在心上,隻是輕輕招手,示意四人上前。
目睹這一幕的三位高層,看著史楓葉準備坦然接受的姿態,內心都快要氣炸了。
“不識大體的東西!那是爾等能染指的珍寶麼?”
“不留給最需要的人用,反倒是浪費在了你們的身上!”
“哼!等回去之後,送進實驗室,照樣能把精血分離出來。”
幾人嘴上沒說些什麼,甚至故作一副驚訝、替他們開心的姿態,實則早就有了新的算計。
“”
薑漠撫著史楓葉的頭頂,正準備授血洗練,卻停了下來,他那幽深如淵的雙眸,靜望三人,似利劍般穿透他們的心神。
殿內的氛圍,陡然變得冰冷而詭異,麵對突兀的凝視,那些高層臉色忽地蒼白,意識到不對勁。
不對?
被發現了?
下一刻,一道冷清的聲音響起,如雷霆一般擊碎他們的心理防線,幾人臉色大駭。
“來,當著我的麵,複述一遍。”
“究竟是誰,有資格剝奪他們使用妖王血的權力?”
“又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把他們送進實驗室,傷他們的性命,奪他們的造化?”
“!!!”
聽到薑漠的話語,眾人無不是毛骨悚然。
尤其是張楚嵐,人都麻了,心率狂飆,手腳冰涼得僵硬,這真能竊聽到心聲?!
要命,要命,還好剛才沒有失了儀態。
冷汗一瞬打濕他的後背,就在他萬分慶幸的時候,而那幾位高層,卻是沒這麼好運了,他們驚慌失措,支支吾吾地道:
“不,不是這樣的,玄尊,您聽我們”
“告訴我是誰。”
薑漠一道眸光掃去,真法瞬間發動,將他們的下半身炁解重構,完成物質的轉變,前一刻還是血肉之軀,如今化作了石質,而且還在往上半身蔓延。
“不說的話,今天就留下吧。”
“啊!!”
感受到軀體的異樣,冰冷而麻木,幾人低頭一看,險些被嚇暈過去,近一半的身體都石化了。
隨行的覺醒者、武者們,見起了衝突,連動手的勇氣,靜默在原地,束手無策,雙方的實力差距,已經大到了,反抗毫無意義的程度。
“我我說”
“咻——!”
話音未落,一抹寒光,猛地襲向三人,是一位灰發的中年男子出手,欲殺人滅口。
然而,他還沒意識到,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身體就被一股恐怖的巨力,強行鎮壓在地,全身骨頭粉碎,大口吐著血,發出的攻擊更是在他愕然的視線中,還未觸及目標,就化作灰燼消散。
失敗了。
徹底的失敗
“噗嗤!”
隨著薑漠的又一縷眸光落下,此人身影消失,而殿外的山門,卻是傳來一陣淒厲的哀嚎,僅持續數秒,就響起一陣刺耳的爆炸聲,血肉飛濺,遍地碎骨。
“嘭!!!”
死了。
一位5級覺醒者,連半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就這樣被抹去存在。
“是誰?”
薑漠全然不顧這些來客的感受,隻是繼續審問。
“是離寰,箭苦,滕封”
“他們是隸屬殷乾、姬雲舟的執劍者,在來之前,就和我們打過招呼了”
“玄尊,求求您!放過我們吧。”
幾人情緒激動,剛經曆一場暗殺,恨不得把知道的秘密,全盤托出。
“嘩!”
薑漠置若罔聞,他們的身影化作一縷縷的灰燼散去,魂歸天地。
其餘的九部精銳,如木樁一樣,靜靜的矗在原地,進退兩難,大腦更是宕機,思緒混亂。
史楓葉與同門的幾人,聽完雙方的談話,頓感心灰意冷,原來他們的命運,到頭來,還是被他人當作墊腳石
薑漠一念間,控住在場的隨行者,發動真理之眼,把他們的記憶,強行空白化,更是一揮手,把他們打落山下去,如一道道流星墜落,砸落大地,昏迷不醒。
“維爾!”
“?”
地底實驗室的男子一驚,收到傳訊,不敢耽誤,連忙現身在大殿內。
“在。”
“請吩咐。”
“替我解決幾個人。”
薑漠命他上前,將先前發生的一切,複製成一份記憶光團,送到他的眉心之前,甚至還交給他一張額外的符紙,裡麵寄存著他的力量,以防萬一,必要時候,可以無視阻攔,擊殺目標。
“是。”
“請您放心,我去去就回。”
維爾單手撫摸著胸口,許下重誓。
“嗡!”
一扇虛空門戶,忽地打開,維爾一掠進入,消失得無影無蹤。
全場死寂,發生這樣的事情,誰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隨後,薑漠陸續為史楓葉、嶽許、雲清、挽凝,洗練軀體,花費一刻鐘不到,又在他們體內布置後手,以防妖王精血被奪。
“謝謝玄尊。”四人感激涕零地道。
“天高任鳥飛,今日發生之事,隻有你們知道,他們的記憶,都被我洗去了,以後的路,你們就要靠自己了,回去吧。”
薑漠望著齊齊跪地伏拜的青年男女,一念之間,施展移形換景之術,將他們送離了宗門。
“到你們了。”
“選吧。”
“薑門長如果可以,我想回到過去。”
呂慈說出這句請求的時候,很是局促,又期待,甚至有些心酸,種種複雜的情緒醞釀在心頭。
“我也一樣給您添麻煩了,薑門長。”
高梅也在微微俯身鞠躬,很是慚愧地說道。
“好。”
“那你呢,晉中?”薑漠又看向一旁的老者。
“我?沒什麼好選的,一大把年紀了,算了吧,算了吧,這次能來探望探望您,晚輩就很開心了。”
田晉中推辭道,臉上的皺紋舒展,笑容燦爛,如同青年時那般開懷。
“那就留下一起用個晚膳,晚些我再送你們回去。”
“好,聽您的,唉,要是師兄和老陸都在就好了。”田晉中甚是感慨。
夜晚
12點,道宮內,其樂融融,掛起了燈籠,燭火,一眾晚輩,和精靈遺族,都在給薑漠祝壽。
“來!”
“師叔,您的麵條好咯!!”
長青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長壽麵走來,散發著濃鬱的清香,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薑漠的身前。
“好廚藝。”
僅是嗅了一口氣味,薑漠就不由地會心一笑。
“來!給師叔祝壽咯!”
談笑聲中,薑漠應這些晚輩的要求,在鏡頭麵前,和他們拍了一張又一張的合照,長青、玉懷幾人,甚至與時俱進,給師叔準備了一個生日蛋糕,點上蠟燭,哼唱生日歌,希望他許下願望。
“謝謝”
被眾人簇擁的薑漠,嘴角揚起一抹溫暖的笑意,輕輕吹熄燭火。
時間過得很快,將至淩晨兩點。
除呂慈、高梅以外的賓客,眾人相繼離去,維爾也順利歸來,低眉彙報:
“您要處理的五個人,都乾淨了。”
說罷,他遞還最初的那張符紙。
“留著吧。”
“行蹤如何?”薑漠再問。
“滴水不露。”維爾像幽靈一樣,低聲應答。
“好,下去。”
片刻,與門內的長青、玉懷交待一番後,薑漠帶著澄真、諸葛煜、高梅、呂慈,去往藏經閣3樓。
“請辭信寫好了麼?離開的時間,視你們而定,有可能一兩年,也有可能是一輩子。”
上樓梯時,薑漠隨意地問。
“撂事,不乾了就我這能耐,也就和5級的覺醒者差不多。”
“安理會像這樣的精銳,不缺我一個,若不是靠著資曆,我早就被淘汰了,現在的後生,不缺野心勃勃的家夥,就讓他們去大展拳腳吧。”
呂慈悠悠感歎,曾幾何時,他都不敢想象,自己能有現在這種成就,可是在新的時代,他看不到茫茫前路,究竟在何方。
高梅也是類似的回答,她沒辭職,但請假了,請的是無限期,至於能否再回來,她也不清楚,隻是想回去看看。
“以前的事,你都知道了?”薑漠意有所指地問。
“嗯,是後來我隱約感覺不對,找門裡的師兄追問出來的。”
“噠噠噠!”
一行人繼續走著。
“想回到什麼時候?”
薑漠推開閣樓大門,腳步落下,蕩起漣漪般的魔力波紋。
“比壑忍登陸前吧,大概1940年冬,或者1941年春,都可以。”呂慈心情有些落寞。
“圖個方便,不給您添麻煩,薑門長,我也是這段時間好了。”高梅跟著一起說。
“好。”
須臾,薑漠來至煉金台前,沉寂多年的機械圓球,隨著他掏出一本臨摹的魔法書,單手結印,高聲吟唱古老的咒語後,緩緩轟鳴啟動。
刹那間,無數的世界絲線,湧現在薑漠的眼前,他身處浩渺的漆黑星空,在上下左右前後,都覆蓋著茫茫的瑩白線條,如隨風起舞的浪濤。
過去幽紗就是在這樣複雜的環境下,替他們篩選一條條符合要求的世界線,而後施法傳送。
如今,薑漠一邊念咒,一邊挑選,眸光掠過無儘的虛空,在歲月長河的上遊,找到一條延續而下的直線,幾乎與自身所在線條,是同一主流,隻是在某些分叉路口,有了微妙的變化,此後,向下不斷流去,時不時平行或相交,大致吻合,誤差極小。
“轟隆隆!!!”
不久,機械球體完全擴張打開,向內塌陷出兩座猩紅的魔法漩渦,裡麵赫然盛放著不同的大世界。
隨後,薑漠指尖彙聚著魔法力量,在呂慈、高梅兩人手腕,刻畫一道魔法符紋,叮囑道:
“2年內,你們有且僅有一次機會,隻要抹掉手腕上的紋路,就能回到現實,超過2年,就要永遠留在那裡了,左邊那座通道,是你們的需要的時間線。”
“明白,謝謝您。”
望著漩渦裡的世界,兩人神情恍惚,腳步控製不住的往前邁。
“去吧——”
在薑漠的示意下,他們毫不猶豫地踏入漩渦,巨大的機械球體轟鳴顫動。
“嘩!”
猩紅的光芒稍縱即逝,2道人影都消失在樓閣裡,去往民國時代。
隨後,薑漠也帶著澄真、諸葛煜進入右側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