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司言。
暗脈的最高話事人,地位不亞於踏虛掌教,修為上的造詣,更是可怕,比起一眾的太上長老,都遜色不了半分。
收斂在體內的逆生炁息,赫然是玄命5階的強度,陪坐在他身旁的四位三一精銳,皆弱他一大截,有卡在玄命4階之上,隻差臨門一腳的,有沉澱在4階許久的,還有初入4階的。
僅他一人的存在,就是暗脈最為強大的戰力,足以在宗門內和正統分庭抗禮。
聽見他吩咐的那名長老,不敢怠慢,低眉下氣道:
“有的,韓長老,據前線的弟子調查,魔尊麾下兩位最出名的兩位門徒,一是毋澄真,二是陸瑾,但他們能力有限,比起妖王還要遜色不少。而結盟的妖王,都是稀有種,分彆為一頭饕餮,兩頭天馬。”
“?!”
幾位太上長老不由地色變,他們活了數百載,閱曆深厚,遠非常人所能及,一下就聯想到過往曆史古籍裡記載的秘辛。
“天馬?”
“確定麼?”
“狀似犬,黑首白身,生有羽翼。”
有人迫不及待地問,還說出標誌性的體征,在猜想沒被證實之前,神情已經是有些凝重了。
“對和您說的一樣。”孫長老給出明確的答複。
“是它們的話,就沒錯了,一切都能說得通。”
韓司言隱約看到了全貌,與眾人說:
“這是上古特有的異獸,在靈鍛宗沒製造出破界梭前,它們可是天地間,唯一能鑿開秘境的存在。”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隻因這群畜生,實力不強,神通的威脅性極大,故而被人類斬儘殺絕了。”
“就連它們原本棲息的族地秘境,也淪為人類的地盤,沒想到時隔這麼久遠,在凡俗還有遺種存活,並且和魔尊勾結在了一起,若沒有它們的幫助,魔尊沒可能提前走出秘境。”
聞言,某位長老麵露駭色,訝然道:“那豈不是,他們隨時都能發起突襲?”
“我們現在的局麵,已經很被動了,就算私自派人出去,也殺不掉那兩頭妖王。”
“另外,魔尊有可能一直都在收集破界梭,殺不殺它們意義不大,與其再接著等下去,不如早點喚醒暮絕師祖,主持大局。”
“我讚同,這件事已經超出我們能控製的範圍。”很快,就有長老響應。
“我也認可。”
“喚醒師祖,會穩妥些,畢竟,隻有禦境之主,才能抗衡禦境之主。”
其他的長老們,陸續表態,團結得就像一根繩上的螞蚱。
然而,持有最高決策權的,隻有踏虛掌教,四位太上長老,以及韓司言。
六人相互打量,通過眼神,琢磨對方的想法。
“請示師祖,就免了吧,他老人家還在至關重要的蛻變期,如有打擾的話,恐會前功儘棄。”
韓司言否決那些長老們的決策,給出理由:
“我想的是,用他老人家留下的後手,也足夠對付魔尊了,實在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我個人是不願意冒著偌大的風險,去叨擾師祖修行。”
“贏麵有幾成?”
“操控那些特殊的法器,需要他老人家的傳承玉佩吧?”
距離他最近的太上長老,北宮離,對這項計劃的安排,存在疑惑,不敢輕易同意。
麵對神色各異的長老們,韓司言冷靜地道:
“師祖在上一次入棺前,曾與我的父兄交待過,三生魂命是他曆來最為傑出的心血之作,僅實力而言,有他的七成左右,而且這樣的戰傀,有三具,縱使魔尊親臨,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可是,你我皆沒有調用的權力,依舊需要知會師祖。”
踏虛掌教略顯遲疑,這就是一道繞不開的坎兒。
同時,他也心生無奈,其他宗門的掌教,將來多少都有可能繼承‘禦境之位’,實力暴漲,坐鎮一方天地,睥睨人間山河萬裡。
而他沿著生命的歲月修煉下去,就算再強,隻要老人還活著一天,他就沒機會繼位,到最後,結局應該和前幾代的掌教沒什麼區彆,唯有遺憾的老死而已。
“誰說我沒有?”
韓司言微微一笑,掌心有螢光浮現,凝聚成一枚通體透徹,細膩無瑕的玉佩,上麵散發著恐怖的炁息,僅是溢出一縷縷,就讓在座的每一位長老心悸不已。
貨真價實的師祖信物,竟傳給了他?!
這一瞬,踏虛掌教瞳孔地震,心靈受到莫大的衝擊,他千想萬想,都沒有料到,自己求而不得的權限,竟被師祖傳給了韓司言。
另外四位太上長老,也投來羨慕的目光,既見信物,如見其親臨,馬上起身執禮恭迎。
“諸位,無須多禮,還是談正事要緊。”
韓司言一伸手,就將玉佩給收了起來,接著道:
“比起喚醒師祖,僅我個人而言,我更傾向於啟用三生魂命,抵禦魔尊,當然,如果諸位執意要喚醒師祖的話,我也沒意見,看幾位老前輩,怎麼選吧。”
“呃這”
有人舉棋不定,白眉緊蹙成倒八字,還是沒辦法作出選擇。
“事關宗門生死,馬虎不得,三生魂命,終究隻是器物而已,護不得門人周全,哪怕被師祖責怪,甚至丟了性命,我也要喚醒他老人家。”
說話的人,正是先前訓斥孫長老的那位老者,名為鐘嶽,他是四人裡,輩分、實力僅次於北宮離的存在,性格鋼直,做事萬分謹慎。
“好,那另外幾位呢?”
“魔尊,沒那麼強吧,我覺得三件鎮教的重器,壓製他不成問題,至於驚擾師祖的話,就免了。”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
隨著兩位太上長老的決定落下,僅剩的北宮離、踏虛掌教,不知怎麼的,仍是心神不寧。
“如無異議的話,那就這樣定了。”
韓司言看出他們的猶豫,索性趁熱打鐵道,眼看就要被他拍定主意,一聲突兀的聲音響起。
“慢!”
北宮離舉手示意,三思後提議:
“不喚醒祖師,確實可以,但也不能把三生魂命,這種鎮教殺器白白浪費,現在是特殊時期,時間對我們極為寶貴,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派出它們,鎮守在秘境之外。”
“這樣一來,也可以提前攔截魔尊,就算他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短時間擊殺三生魂命,而退守秘境的我們,就有充裕的時間,根據戰況而定,是否要喚醒祖師,如何?”
“可以。”
韓司言微微一笑,這正合他的意思,沒有誰比他更想會會那位魔尊了。
“掌教,你看?”
“容我考慮,考慮。”
踏虛掌教同樣持有一件暮絕師祖傳下的信物,把控著整座秘境的開關,沒有得到他的允許,這方秘境就像一座遺落在世外的囚籠,任何人都離開不了。
他富有深意地望了韓司言一眼,發自心底的感到忌憚。
由於知道曆史的真相,他總是無時無刻遵守師祖的旨意,警惕對方,特彆是當下這個時刻。
打開秘境,意味著絕對的危險,一旦韓司言發生叛變,後果不堪設想,包括他與四位太上長老在內的宗門強者,根本不是三生魂命的對手。
然而,踏虛掌教很快就失望了,他在那男子平靜的臉上,找不到一絲的波瀾。
明、暗兩脈的領袖對視,時空仿佛在某一瞬凝固了,那防家賊一樣的心思,再無隱藏之地,被一覽無餘。
“給。”
韓司言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不與他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將玉佩交出,送到踏虛掌教的手中。
“屆時秘境打開之後,就由道兄來支配三生魂命,我負責輔助就好。”
“”
看見這一幕的幾位太上長老,頓時如釋重負,終於放寬了心。
踏虛掌教緊握那枚玉佩,心底疑慮被消除,他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
“好,承蒙韓長老這般信任,那你我兄弟二人,且與在座的前輩們,齊心戮力,共戰魔尊。”
“嗯,若有機會,懇請掌教,將那人與其扈從,交於我等處置。”
韓司言拱手請求,句句發自肺腑,比起延續了一千多年的仇恨而言,三生魂命的控製權與踏虛殿的安危,在他眼中,毫不重要。
“這是自然,當年魔尊他們那一脈,發起動亂,令數千載的道統,一夜覆滅,如此血海深仇,莫說是你,就連師祖也絕無可能放過他們。”
踏虛掌教義正言辭地道。
“既然都商討好了,那就現在著手準備吧。”
北宮離側首看向負責收集情報的孫長老,吩咐道:
“即刻用鑒天境,轉告那些門人,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宗門附近,查看是否有異象,若無魔尊蹤跡,我們就趁此空隙,提前打開通道。”
“是!北宮師伯,您安心,我這就辦!”
孫長老取出一枚幽青似鐵的古鏡,念動口訣,將消息隔著兩界的屏障,傳送出去。
片刻,得到回複。
“他們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一刻鐘就能出結果。”
“好。”
於是,眾人開始等候,距離時間越來越近,心情也是不由地緊張了起來。
轉眼過去20分鐘,還沒有結果,漸漸的,鐘嶽沉不住氣,催促道:
“怎麼還不回來?速查,速探!”
“您等會兒,我問問。”
孫長老也是麵露狐疑之色,甚至有些許不好的預感。
當他再次執鏡施法,意識進入法器的獨特世界時,卻見到了一張陌生又熟悉的麵容,那人白衣如霜,身材挺拔而健碩,此刻,正對他展露一抹神秘的笑容。
“啊啊!!!!”
大腦如遭雷擊,孫長老一瞬被嚇得退了出來,臉色煞白地尖叫:
“魔尊!是魔尊!”
“他來了,就在外麵!!!”
“那些返程的弟子,全被他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