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仙門,以三上宗為首。幾名守衛驗看過霍衝霄的令牌,態度恭敬起來:“原來是丹霞宮的仙師,我們察覺到這邊有魔氣波動,料想出了事。沒想到有仙師在此,事情已經解決,真是感激不儘。”
霍衝霄點點頭,指著地上的新郎:“既然差爺在此,那這屍首……”
“我們來就好。”守衛隊長滿臉笑容,見他又看向受驚過度的新娘,搶先道,“收拾善後本就是我們的職責,勞煩仙師說一下經過,我們自會處理。”
霍衝霄便把那農莊的情況說了一遍。
守衛隊長連聲應下,末了道:“還請仙師稍等片刻,在下這就稟報上官。”
這也是應有之義,霍衝霄應下。
過一會兒,衙門派人來了,農莊被完全封閉,法師入內清除魔氣。
霍衝霄拿回陣旗傀儡等物,帶著嶽雲俏和白夢今蹲門口看熱鬨。
不多時,守衛隊長領著一個文士打扮的男人過來。
雙方見過禮,文士含笑道:“在下關陌聞,乃青雲白氏門客。我家東翁聽說有丹霞宮的仙師來此,特命我來相請。”
白家依附丹霞宮,來請人一點也不奇怪,隻是……
霍衝霄看向白夢今。
關陌聞順著他的目光,不禁一愣:“二小姐你怎麼在這”
白夢今乾笑。她總不能說自己把兄長打了一頓,怕責罰所以離家出走吧在場這麼多人,要臉。
還好霍衝霄機敏,替她回答了:“說來今晚之事還要多謝白姑娘,我們追查魔物時險些被傷,恰巧白姑娘看到,出手相助,才安然無恙。”
關陌聞神色緩和下來,笑道:“如此有緣,那霍仙師與嶽仙子更要到白家做客了。”又對白夢今說,“二小姐立了大功,東翁定然歡喜。”
他都這麼說了,霍衝霄沒理由拒絕。何況,他們師兄妹確實要找一個住處,去白家是個不錯的選擇。
關陌聞便命人驅車過來,他與霍衝霄一輛,嶽雲俏與白夢今一輛。
車上,嶽雲俏看她麵色凝重,安慰道:“白師妹,你放心,我和師兄一定幫你說好話。今晚有你一份功勞,我看你家家主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
白夢今笑了笑。
她不是擔心這個。白家家主是如今家族僅存的金丹修士,她要叫一句叔祖。平日不管事,但威壓甚重,在他在,大伯不敢造次。
她是覺得這事不對勁。嶽雲俏第一次出門,霍衝霄這會兒也是個毛頭小子,兩人經驗都不足,沒察覺到問題。
——打從那幾個守衛出現,他們就被排除出這件事了。就連蹲在旁邊看熱鬨,都讓人請出來。
這魔物的出現,是不是有更深的內情白家又在裡麵扮演了什麼角色
白夢今不由想起白家滅族的慘狀。
當初她功法大成,想回白家取父母的遺物。誰知道迎接她的,是血流漂杵骨肉橫飛的血腥場麵。
整個白家大院,沒有一塊乾淨的地,沒有一個完整的人!
就在她搜查翻找的時候,仙門來人了。
她母親是溟河顧氏的遺孤,擅長陰陽之術。遺物裡頭有一把陰陽傘,可以驅使陰魂。那些人看她拿著陰陽傘,不分青紅皂白認定是她滅了白家滿門。
彼時白夢今叛出丹霞宮不久,心中還未釋懷,極度厭惡這些道貌岸然的仙門中人,更不屑解釋。於是,她就這麼背上了大逆不道的罪名。
魔頭當久了,白夢今不太在意冤不冤屈,但若能弄明白滅族真相,她自然要試一試。
不過,這事不在她的記憶當中,幻境不可能模擬得出來。難不成是輪回鏡回溯出來的若是如此,這輪回鏡竟有時間之能,也沒那麼廢了。
思索間,白家到了。
屋裡燈火通明,吵吵嚷嚷,也不知道在鬨什麼。
白夢今一進去,就被白夢行看到了,他立刻回頭告狀:“娘,就是她打我的,下手好狠啊,打得我都站不起來!”
堂中坐著的正是大伯母景氏,把白夢行養成這個樣子,景氏的責任不比她大伯小。聽到兒子的話,景氏指著她罵道:“死丫頭,你還敢回來!膽敢毆打兄長,真是無法無天!你爹媽不在,我身為長輩,少不得替他們教訓教訓你。來人,請家法!”
看到這一幕,霍衝霄和嶽雲俏齊齊扭頭去看她。
說和大哥鬨了點矛盾,原來是把人家痛打了一頓這麼凶,看不出來啊!
白夢今內心淡定,麵上眼眶一紅,往嶽雲俏身後挪了小半步:“我、我……”
嶽雲俏保護欲大漲,立刻為她找補:“白師妹這麼柔弱,一定是你做得太過分,她才動手的!”
柔弱白夢行瞪大眼睛,一副見鬼的樣子。
“她柔弱個鬼,都是裝的!”他大聲嚷嚷,“你又是誰啊要化緣到門房去,我們白家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進來的。”
嶽雲俏氣得臉都紅了,她在丹霞宮是人人寵愛的小師妹,什麼時候被人這麼鄙夷過
這個白家公子真是沒教養,怪不得把白師妹惹毛了。
霍衝霄也皺起了眉頭,對白家印象大壞。好歹也是仙法傳家的世族,怎麼養出這種後輩來難怪白姑娘不敢回家,往常必是受儘欺淩。
關陌聞下車時交待了幾句,晚了一步進來,誰知就鬨起來了。眼看景氏請了家法,讓人來抓白夢今,他連忙出聲:“大夫人且慢。這兩位是丹霞宮的仙師仙子,東翁正在等的客人。”
話說完,全屋一靜。景氏看著霍衝霄和嶽雲俏,臉上勉強擠出笑來:“原來是丹霞宮的上仙啊,哎呀,兩位怎麼也不說,差點誤會了。”
又道:“兩位有所不知,我們家二叔去得早,這丫頭從小沒人管教,學得滿口謊言。既然叔伯在等二位,我就不耽誤你們的正事了,這丫頭我慢慢教就是。”
不必白夢今開口,關陌聞已道:“大夫人不必麻煩,東翁等的人也有二小姐,這事我回頭說一聲就是,想來東翁自會處理。”
景氏自不敢跟家主作對,被他堵回來,隻能咬牙往下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