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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查驗之後,禦醫的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直至麵無血色。
雲缺從禦醫的神色中察覺到大事不妙。
蘭妃驚疑不定的追問
“禦醫,我到底怎麼了,孩子,可還安好?”
禦醫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張了張嘴,聲音顫抖的道
“回稟貴妃娘娘,皇子、皇子已經沒了氣息!”
蘭妃呆滯在當場。
周圍的宮女太監全變得麵無人色,驚恐不已。
雲缺也愣住了。
難道是我?
剛才接那寶石的時候,雲缺是用左手接的。
左手裡的巫神碑的確是邪惡之物,可是被鎖鏈封住了,又有雷精覆蓋,再加上外麵的一層木珠法器,連點氣息都感覺不到,不可能影響外人。
況且雲缺的左手,牧青瑤曾經握過,毫無影響。
臨行之前,雲缺怕左手裡的巫神碑氣息外溢傷到彆人,還特意叫來萍山君,用左手摸虎頭,摸了半個時辰。
萍山君毫發無損,就是被摸得渾身虎毛根根倒立,看雲缺的目光變得無比古怪。
雲缺百思不解。
巫神碑的氣息不可能外溢,那麼蘭妃肚子裡的皇子,又是被誰所殺?
池塘邊,禦醫與一群宮女太監跪了滿地。
沒人敢抬頭,全部懾懾發抖。
蘭妃身懷六甲,早已確定懷的是皇子,一旦皇子出現意外,在場的人誰都脫不開乾係,沒人能活命。
蘭妃得知胎兒沒了氣息,直接癱坐在地,無聲垂淚。
雲缺環顧四周,眼中浮現豎瞳,又動用血狸的嗅覺,毫無發現。
池塘周圍沒有修行強者的氣息,也沒有任何法力波動存在。
除非有人下毒。
可是下毒的話,蘭妃又安然無恙,隻有皇子腹死胎中,如此手段太過匪夷所思。
母子同命,哪有毒殺了胎兒,母親卻毫無異樣的情況。
雲缺越發覺得這件事有古怪。
唐皇匆匆趕來,幾名禦醫跟著,到了池塘邊,那幾名禦醫先後把脈,均得出同樣的結論。
皇子已無氣息。
白隆佑的臉色變得陰沉如水,雙手捏得咯吱作響,處於憤怒邊緣。
蘭妃掙紮著站起來,道
“陛下,都是臣妾的錯,臣妾沒有好好養胎,致使孩子出事,請陛下責罰臣妾,此事與旁人無關。”
蘭妃心善,怕牽連無辜,將所有責任自己抗下。
白隆佑沉聲道
“慧蘭殿所有下人全部拿下,交由刑部審訊,查出凶手!”
慧蘭殿,是蘭妃所住的地方。
唐皇此言一出,宮女太監們就知道自己小命不保。
這件事牽扯太大。
蘭妃心善,想要保住他們的命,可皇帝的怒火,是需要人命來熄滅的。
雲缺也在心裡打鼓。
不知道會不會牽扯到自己,畢竟唐皇剛屠了雷音寺,自己又被當做雷音寺最後的獨苗留在皇宮,自己背黑鍋的幾率有點大。
唐皇將目光轉向雲缺,沉吟了一下,道
“家醜不外揚,還望禪師莫要在外人麵前聲張此事。”
雲缺點頭答應,同時放心下來。
還好,唐皇沒懷疑自己,要不然這件事實在說不清。
失去了一位皇子,唐皇情緒低落,揮手示意眾人退下,獨自與雲缺站在池塘邊。
“屠戮佛門,果然有報應啊。”
白隆佑沉沉歎息,自語般說道“大唐以佛門聞名天下,有佛國之美譽,怎奈佛門亂象大起,聲譽愈發不堪,朕怕佛門牽連大唐聲威,痛定思痛,決定快刀亂麻斬斷與佛門之因果,保存大唐名望,沒想到,這番因果落在朕的頭上。”
唐皇語氣悲傷,充滿悔意,但誰都知道,世上根本沒有後悔藥。
雲缺能感受到唐皇的無奈。
並非唐皇無能,而是背後的始作俑者太過陰險,星辰殿的手段,足以玩弄一國之君。
“陛下洪福齊天,自可化解因果。”雲缺隨口敷衍了一句。
“化解,哎,哪有那麼容易。”
白隆佑長歎道“尚未出生的皇子已然殞命,太子今後也將活在凶險之中。”
雲缺聽得奇怪,道“莫非太子身染重病?”
白隆佑擺了擺手,道
“沒病,命不好,哎,不提此事了,朕今日心煩意亂,想聽禪師講講佛法。”
雲缺立刻眼皮一跳。
給你講點葷段子還行,我哪會講佛法啊!
見蘭妃獨自坐在池塘邊暗自垂淚,雲缺道
“小僧對醫道有些了解,陛下能否讓小僧看看貴妃的脈象,皇子在貴妃腹中已經數月,不該腹死胎中才對,這件事,小僧覺得有些蹊蹺。”
白隆佑一聽立刻答應下來,道
“禪師居然精通醫道!快幫蘭妃瞧瞧。”
蘭妃得知禪師要把脈,很配合的伸出手腕。
雲缺猶豫了一下,道
“還請陛下準備一方輕紗,小僧隔著輕紗把脈即可。”
雲缺現在是和尚又不是禦醫,上去就抓人家貴妃手腕有些不妥,畢竟皇帝就在旁邊看著呢,剛才接寶石沒人在場,現在謹慎些為好。
白隆佑擺手道
“無妨,我們唐人沒那麼多講究,禪師直接上手即可。”
唐皇的大度,讓雲缺對大唐有了更深的了解。
難怪房家的大血滴子生意火爆,連皇帝都不在乎男女授受不親,民間風氣自然更加開放。
還是大唐好哇,雲缺很是感慨。
抬手抓向蘭妃的手腕,準備把脈。
其實把脈隻是個說辭而已。
禦醫都看了,雲缺雖然也會醫術,比起大唐禦醫自然不行。
他隻是不想給皇帝講佛經而已,打算把佛經這件事岔開。
本以為把把脈,再安撫兩句就能開溜,結果雲缺的手剛要碰到蘭妃手腕之際,蘭妃忽然把手挪開了。
嗯?
雲缺看了眼蘭妃。
蘭妃目光有些呆滯,自己也在莫名其妙。
她剛才沒動,手卻不知為何往回縮了一下。
蘭妃從新伸出手腕,雲缺再去把脈,結果與之前一樣,蘭妃的手又躲開了。
唐皇臉色一沉,道
“蘭妃,你躲什麼!禪師幫你把脈,還能害你不成。”
蘭妃委屈道
“陛下,臣妾沒躲,這隻手不知為何,不聽使喚。”
唐皇沉著臉道
“不聽使喚,就用另一隻手按著!”
蘭妃委委屈屈的用左手按住右手,讓雲缺把脈。
雲缺心中狐疑起來。
蘭妃心地善良,剛才能為了宮女太監求情,人是極好的,不應該用這種方法戲耍自己。
但她為何要躲呢?
這次雲缺動作慢了很多,先一點點接近,快要到對方手腕之際,突然抓了下去。
啪一聲脆響。
蘭妃這次沒躲,被按住的右手忽然揚起,把雲缺的手給拍開。
蘭妃大驚失色,急忙解釋道
“禪師勿怪,我不是有意的,今天不知為何這手不受控製,它、它自己動的。”
唐皇在一旁目睹著全過程,根本不信,怒道
“難怪皇子會腹死胎中,你連自己身體都控製不得,豈能保住皇子!”
蘭妃不敢辯解,眼淚長流。
她身懷死胎,已經是個不祥之人,又在皇帝麵前得罪禪師,後宮裡再難有她一席之地,冷宮怕是住定了。
雲缺瞄了眼蘭妃的肚子,越發覺得此事詭異。
剛才第三次把脈之際,雲缺始終觀察著蘭妃的神態,對方充滿哀愁,沒有其他表情出現,那隻抬起的手,應該不是蘭妃在控製。
懷孕的女人,一身兩命,如果不是蘭妃控製手腕,那隻能是腹中的孩子。
鬼胎?
雲缺仔細感知了一下,蘭妃身上並無鬼氣。
獵妖人對妖氣鬼氣是極其敏感的,雲缺能斷定周圍沒有鬼物存在。
莫非蘭妃肚子裡的孩子,非但沒死,還能控製母親的身體?
這種奇聞,雲缺從未聽過。
為了驗證一二,雲缺不把脈了,道
“陛下錯怪蘭妃了,以貧僧猜測,皇子應該沒死。”
唐皇一聽,驚喜道
“真的?禪師快快幫忙,隻要皇子能恢複過來,禪師今後與太子為兄弟,朕認你為禦兒乾殿下,敕封三千歲!”
唐皇原本處於喪子之痛當中,驚聞兒子有可能還活著,大喜之下顧不得其他,給出個天大的好處。
禦兒乾殿下,那是皇帝的乾兒子,太子的結拜兄弟!
這種身份,連王侯都比不得,將來太子登基成為唐皇,那雲缺就是並肩王,能與太子同坐龍椅。
唐皇許諾的好處相當驚人,雲缺卻嗤之以鼻。
皇帝乾兒子有什麼好的,我還是大晉女帝的夫君呢,你都不如給點銀票來得實惠。
腹誹一句後,雲缺照例開始了一頓胡謅,道
“胎兒假死,小僧曾經遇到過一次,其他辦法無效,隻有一味藥方可解,隻是這方子有些難以入口。”
蘭妃急忙道
“我吃!多麼難吃的方子都無所謂,隻要能救我的孩子,就是刀子,我也吃!”
唐皇道“禪師快說,究竟什麼方子,朕立刻派人去找!”
雲缺繼續道
“我這方子比較特殊,名為六屎醒神湯,用的都是些奇特之物,陛下聽聞後莫要怪罪為好。”
“不怪不怪!朕肯定不會怪罪,禪師快快講來。”唐皇急急道。
雲缺咳嗽了一聲,特意放大聲音,道
“新鮮牛糞半斤,隔夜的貓屎三兩,現切的羊蛋兩個,狗尿苔一枚,雞屎二兩隻要稀的,望月砂二兩,對了,望月砂就是兔子糞。”
“這幾樣藥材用文火慢燉半個時辰,熬成一碗,趁熱喝下,可讓假死之胎氣血順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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