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鈺琪是一個比較務實的人,他盤算著說道:“根據來報信兒的就因為說,劉逆手下不到兩萬人,而且也是靠著收買武官才達成目標的。所以他一抵達南直隸就開始招兵買馬,可見他兵力不足!所以現在應該是趁其立足未穩,爭取將他一舉剿滅!”
葉向高說道:“老夫也是這麼想的!但是老夫比你們更了解劉逆,此人絕不會做沒把握的事情。所以老夫覺得他麾下肯定不止兩萬人!畢竟錦衣衛的人隻知道南直隸的情況,不知道更南方的情況。所以南直隸這裡應該隻是劉逆的一部分兵力!或許他的攻擊重點應該是在福建兩廣一帶,那裡離大琉球最近,運輸士兵輜重來比較方便!”
劉俊安說道:“就算是他將重兵布置在南方,那我們將他在南直隸的兵力翻上幾倍,他有8萬人也就了不得了!比起朝廷的兵力來,他還是太少!”
張鈺琪說道:“據說此人有練兵和征戰之能!他指揮大軍常常以少勝多。那麼我們派去的人就不能少了!”
李嵐山也跟他說道:“沒錯兒!乾脆我們把北方的大軍全部壓上去!三十萬人,壓也壓死他們了!”
葉向高無奈的閉了一下眼睛說道:“我們手中哪有三十萬人,不過是二十六七萬罷了!而且這二十幾萬人除了駐守京師的,剩下都駐守在交通要道上。要是把人都調走了,林逆必然死灰複燃,到時候如何是好?”
劉俊安說道:“我們不是又招募了十幾萬的新兵嘛!這樣吧,把新招募的人派過去據守城池,不就把人騰出來了嗎?雖然他們打仗不行,但是守城總該沒問題吧?”
李嵐山流寇說道:“還應該派人潛入到江南,向當地的官員百姓宣讀朝廷的旨意。就說劉逆猖狂不了幾天,朝廷大軍一到,彼等必然成為齏粉!號召應該心向朝廷,時刻準備撥亂反正!這樣一定會有不少忠義之人揭竿而起,哪怕是襲擾劉逆後方也好啊!”
說到出主意,必須得佩服文官們。他們一眨眼就能想出兩三個主意來,所以四個人很快就勾勒出一個大致計劃來。可是就在他們就覺得計劃完成,要重新審視一下的時候,葉向高伸出的手臂突然停在了半空當中,因為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於是隻見他麵目僵硬的脫口而出說道:“長江!”
這“長江”兩個字一說出口,其他三個人立刻由興高采烈變成目瞪口呆!因為他們幾個人都不是軍人,完全不懂軍人的思維,根本不會做通盤的考慮。若是政治上的事情,隻怕他們四個人能勾勒出一番龐大的棋局來!但偏偏解決劉昊嘉必須要依靠軍事上的硬實力,所以他們四個人就被長江攔住了!
劉俊安嘴唇蠕動了半天,終於說出話來!說道:“黃河,黃河不是還有水師嗎?把他們派過去!”
葉向高苦笑著說道:“你不明白,海軍的船和士紳的船根本是兩回事兒!水師的船最多隻裝個一兩門小炮,而海軍的船渾身都是炮眼,上麵少則二三十門火炮,多則七八十門!水師的船不等靠到近前就被打沉了!而且當初劉逆和水師關係莫逆,這次就是水師不戰而降,放劉逆進入了南直隸!若是再將黃河水師派出去,說不定就是肉包子打狗嘍!”
劉俊安急忙說道:“那得趕緊撤換水師的將領啊!萬一劉逆打到黃河的時候,我們還能依托黃河守一守!”
說完了他才看到其他幾個人麵色古怪的望著他,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無意中說出了一個了不得的後果!
這時葉向高說道:“水師是個問題,我們先不要計較。先記下來,繼續推演看還有沒有其他問題?”
聽到這話幾個人的神色放鬆下來,又開始絞儘腦汁的繼續推演。不過他們這次的推演就實際了很多,還順便彌補了一下剛才推演中的漏洞。但是他們的推演很快就遇到了第二個問題,或者說是若乾個問題最後歸結為一個問題,那就是沒有銀子!
張鈺琪苦笑著說道:“江南乃是我大明的財稅重地,七成以上的稅銀都出自江南!如今長江被截斷,劉逆一定會儘快的奪下江南。所以朝廷手中的稅銀肯定是不夠用的!”
劉俊安說道:“那怎麼辦?要不加稅吧!”
張鈺琪盯著他說道:“加稅?怎麼加稅?加多少?”
劉俊安說道:“加在鹽稅和田稅上嘍!不管怎麼說,劉逆在天津留下了一個極大的鹽場,每年鹽稅也不少!隻是他賣鹽的價格太低,說什麼讓每一個百姓都能吃到低價的鹽,結果讓朝廷少了許多稅收!所以不如恢複以往的鹽稅製度好了,這樣朝廷的鹽稅至少能翻倍!至於田稅嘛,少加一點。畢竟百姓也苦!”
幾個人就著加稅的問題又討論了一番,但是所有人都很默契的避過了向士紳征稅的問題。而且他們也更知道,如果恢複到以前的鹽稅製度,老百姓吃鹽的價格恐怕又要猛漲!而且中間得利的自然是官員和士紳。不過那就不關他們的事了,對他們來說眼下最應該解決的問題還是劉昊嘉。
討論完鹽稅和田稅的問題,張鈺琪突然說道:“還有不學、陛下那裡的費用也得減一減了!至少今年選秀女應該停下來!一些特彆的用度也應該停一停!”
劉俊安立刻大聲說道:“沒錯!陛下為天下之主,自然應該為天下人以身作則!”
李嵐山也說道:“陛下這段時間日子過得確實是有些過於奢靡了!此非天下之福啊,我等身為臣子應當進諫!”
說實話,這些年泰昌帝的用度確實不低!比萬曆朝時期要高出許多來。而且除了那一年大選秀女之外,年年還要小規模的選一批人增補進宮中去。平日裡的花費更是驚人!甚至還超過了武宗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