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時,就連葉雨澤也不得不佩服鄭倩這個女人的商業嗅覺和給自己的定位。
從一間商鋪短短時間內滾雪球一樣發展起來,一切都靠自己,這種模式其實很難複製。
開連鎖店的多了?真正能起來的不過鳳毛麟角。
鄭倩終於生了個兒子,起名楊偉浩,楊革勇一直沒有過來,鄭倩也不埋怨。
按照她的話說:“如果沒有他,自己的生活就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葉雨澤決定離開了,沒辦法,鄭楠楠幽怨的小眼神殺傷力太強,他可不想這把年紀再弄出個孩子來。
回到波士頓,卻意外聽說琳達也懷孕了,給楊革勇打電話,他說忙,叫他過去喝一杯。
葉雨澤自然得去,雖然實在不喜歡那個琳達,但兄弟總不能不見麵。
不過楊革勇給的地址不是琳達原來那個了,離這裡並不遠。
驅車前往,十幾分鐘就到了地方。車子一停下來,就看見艾麗莎小跑過來。
葉雨澤一下車,艾麗莎就抱著葉雨澤的腰高興道:
“葉叔叔,我想你了。”
葉雨澤摸摸孩子的頭,拿出一個禮物給他,小丫頭興奮拉著葉雨澤的衣服往裡走。
新房子很大,兩層的,十幾個房間,客廳布置的不奢華,但很舒服,看來這個琳達眼光還是不錯的。
幾瓶大高粱往桌子上一放,楊革勇咧開嘴就笑了。
琳達撫著肚子,站起來跟葉雨澤打招呼,葉雨澤連忙喊她坐下。
幾個月沒見,琳達似乎改變了很多,最起碼麵對葉雨澤的時候,沒有再湊上來。
而葉雨澤也看得出來,楊革勇對她很嗬護,搞得心裡一陣鬱悶。
當初對鄭倩他也是這樣的,結果,這才幾個月,就換人了。連人家生孩子都不去。
葉雨澤也算是摸清了一點這個兄弟的心理,那就是守著誰喜歡誰,離開也就想不起來了。
這樣的人你不能用好壞去形容他,隻能說記憶力減退。
琳達張羅的午餐,楊革勇要去做,卻被琳達按在沙發上:
“雨澤來了,你們好好聊,做飯是女人的事兒。”
看到她帶著女兒去了廚房,葉雨澤小聲問道:
“鄭倩生孩子你咋不去看看?”
楊革勇想了一會兒:“有什麼看的?到時候給錢就是了,彆的都靠他自己。”
這話聽的葉雨澤懵逼半天,原來,他是一直在追趕的路上,若論不操心這件事兒,他是望塵莫及啊。
已經深夜,琳達和艾麗莎已經去睡了,葉雨澤和楊革勇還在喝。
飯桌上,幾瓶大高粱下肚,楊革勇的臉頰泛起紅暈,眼神也變得愈發迷離。
葉雨澤望著眼前這個曾經肝膽相照的兄弟,心中滿是疑惑與不解,他忍不住再次開口:
“你對鄭倩和琳達,差彆也太大了,你到底怎麼想的?”
楊革勇仰頭灌下一杯酒,喉結上下滾動,半晌才緩緩開口:
“雨澤,你不懂。我這人啊,就是活在當下。”
“和鄭倩在一起的時候,我確實真心對她好,那時候覺得她就是我的全世界,我願意為她拚命,為她付出一切。”
“那時候她一無所有,我可以幫她,讓她過上好一些的生活,看著日子一天天好起來,她臉上的笑一天天甜了。那種感覺很純粹,很美好。”
他頓了頓,眼神飄向遠處,似乎陷入了回憶。
“可後來,她的事業越做越大,變得越來越強勢,越來越獨立。”
“我感覺自己在她身邊,好像越來越多餘。她不再需要我為她遮風擋雨,她自己就能撐起一片天。”
“我看著她在商業場上叱吒風雲,那種感覺,就像我和她之間隔了一道無形的牆,我怎麼都跨不過去。”
“漸漸地,我對她的感情也淡了,不是不愛了,而是她不需要我了。”
楊革勇的聲音有些沙啞,話語中帶著一絲無奈。
葉雨澤似乎有些懂了,但還是追問他:
“那琳達呢?”葉雨澤追問道。
“琳達不一樣。”楊革勇的眼神突然亮了起來。
“她柔弱,需要我保護。她沒有那麼強的事業心,隻想著和我安穩過日子。”
“和她在一起,我能找回那種被需要的感覺,能感受到自己是個男人,能給她依靠。”“
我喜歡這種感覺,喜歡她依賴我的樣子。所以我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她,想把最好的都給她和肚子裡的孩子。”
說到這裡,楊革勇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儘:
“我知道你覺得我對鄭倩太無情,可感情這事兒,誰說得清楚呢?”
“我也不是故意不去看她生孩子,我就是不知道去了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在我心裡,我覺得給她錢,讓她生活無憂,就是我能做的了。我不想再去打擾她的生活,她現在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圈子,我去了反而尷尬。”
葉雨澤皺著眉頭,一臉不認同:
“你這想法太自私了,她怎麼都是個女人,無論多能乾但內心還是脆弱的。”
“她現在為你生孩子,你就這麼對待她?她難道隻是需要你的錢嗎?她需要的是你的關心,是你作為孩子父親的陪伴。”
楊革勇煩躁地抓了抓頭發:“雨澤,你彆再說了,她不是我老婆,我們的感情在當時也是真心的。但是我不想給自己弄那麼多責任背上。”
“隻是如今時過境遷,我現在滿腦子都是琳達和孩子,我隻想把他們照顧好,其他的我真的顧不上了。”
“我承認我不是個好男人,不是個稱職的父親,但我也沒辦法,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
葉雨澤歎口氣,突然不想說話了。
楊革勇有句話說的對,乾嘛非要弄那麼些責任背上呢?
喜歡做強一些的男人,喜歡被女人崇拜,喜歡看著她們生活變好起來,這不就是成就感嗎?
他現在對鄭倩不負責任,對孩子不負責任,對琳達,以後說不定也會這樣。
男人總是在追逐新鮮感,一旦沒了那種感覺,就拍拍屁股走人,他何嘗又不是如此呢?
楊革勇端起杯跟他碰了一下,酒液濺出:
“不要想那麼多了,感情的事兒,能控製嗎?都這把年紀了,乾嘛還要那麼累?”
“乾嘛非要一直愛一個人。每一段感情,開始的時候我都是真心的,可隨著時間推移,感覺變了,我也沒辦法。我不想勉強自己,也不想勉強彆人。”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你以為我就好受嗎?每次離開一個人,我心裡也會難受,也會愧疚。”
“但我知道,繼續勉強下去,對彼此都是折磨。所以我寧願自己背負罵名,也不想讓感情變得更糟。”
“那你以後呢?還打算這樣一直下去?”葉雨澤冷著臉問道。
楊革勇沉默了許久,緩緩說道:“我不知道。我隻想著走一步算一步,現在好好和琳達過日子,等孩子出生,我會努力做個好父親。”
“至於以後,誰知道呢?說不定哪天,我又會遇到讓我心動的人,到時候,我可能還是會控製不住自己。”
葉雨澤笑了,也釋然了:
“好吧,你的話也有道理,但不要去傷害女人,欠債多了。也會讓自己陷入無儘的痛苦之中。”
楊革勇苦笑著搖搖頭:“雨澤,彆人不了解我?你還不了解嗎?和馳娜兒嫁人之後,我就沒有愛情了。”
“和玲兒之間,我更多的是感恩吧,你也了解那個女人,她很好,但是根本不懂感情。”
“其實你也彆說我,若是銀花還在,你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女人的安全感來自婚姻,你又能給幾個人婚姻?咱倆的區彆在於,你隻是能比我多堅持一段罷了。”
“你有真正對於哪個女人始終如一過?”
葉雨澤愣了一會兒,突然瞪眼罵了一句:
“去尼瑪的,老子在說你,你拐我身上乾嘛?”
楊革勇歎了口氣:“急眼有啥用?可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想要改變,太難了。”
“我也想做個好男人,做個好父親,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他望向窗外,眼神空洞:“或許,我們真的沒有感情了,剩下的隻有欲望,而每個女人吸引我的,也隻是外在的東西,或者是身體,或者是可憐兮兮的樣子。”
葉雨澤愣在那裡,好久沒有說話,不得不承認,楊革勇的話是有道理的。
“是啊,我們總是逃避問題,不願意麵對自己的內心。不敢正視自己對感情的態度,不敢承認自己的錯誤。”
楊革勇低下了頭,不再說話。房間裡陷入了一片寂靜,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風聲。
過了許久,他抬起頭,眼中滿是迷茫:
“雨澤,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我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了,可我又不知道該怎麼改變。”
葉雨澤看著他,心中的也是無可奈何:
“不管怎樣,你要去麵對鄭倩,去看看她和孩子,承擔起你作為父親的責責那也是個可憐人。”
“至於琳達這裡,好好對她吧,以後怎麼樣誰也不知道,但現在好好對她,學會控製自己的感情吧,,少欠點債。”
楊革勇點點頭:“我試試吧,可我還是很害怕,我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鄭倩,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原諒我。”
“不管她原不原諒你,你都要去做,這是你必須要麵對的。”
葉雨澤堅定地說,“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很多事情,終究麵對的。”
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陷入了沉思,每個人的內心在不斷地掙紮。
他們這些年確實做錯了很多事,傷害了很多人。可是要改變要改變又談何容易?
男人都想要成為一個有責任感的人,但是那顆不安分的心,始終是和責任感對立的。
第二天一早,楊革勇就去了港島,他沒有欺騙琳達,如實交待了自己的去的原因。
琳達自然不讓他去,不過他還是去了。
楊偉浩此刻還一臉褶皺,看不出模樣,楊革勇並不喜歡,他的孩子當中,他唯一真正喜歡過的,隻有阿依江。
鄭倩看到他過來,並沒有鬨脾氣或者埋怨。這是個很睿智的女人。
或許是前夫的背叛,讓她懂得了很多東西吧,儘管還在月子裡,她還是起來要伺候楊革勇吃飯。
鄭楠楠氣鼓鼓的阻止了:“楊革勇,你是不是男人,你難道不該做點什麼嗎?”
楊革勇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去做飯。鄭倩吃的倒是心滿意足。
她根本沒有問楊革勇為啥來這麼晚?也沒有問他去乾嘛了?而是一直靠在楊革勇懷裡,細心的嗬護著小寶寶。
讓一直想問葉雨澤去向的鄭楠楠在一邊急得抓耳撓腮。
兩天之後,楊革勇要走了。他也說了琳達的事情,鄭倩麵無表情,囑咐他好好照顧琳達,就送他出了門。
鄭楠楠遞給他一個袋子,裡麵是一包果乾,北疆的特產,自然是帶給葉雨澤的,
到了波士頓,楊革勇顧不上聯係葉雨澤,就回了家,然後發現,門竟然鎖了,他的鑰匙打不開,這明顯是換鎖了啊?
於是在外麵使勁敲門,卻毫無動靜,最終艾麗莎的小腦瓜從二樓窗戶探出來小聲說道:
“我媽媽說,以後不讓你來了,這是我們的家!”
楊革勇在外麵罵道:“琳達,你瘋了嗎?”
終於,琳達打開門站在門口對楊革勇說道:
“艾麗莎沒跟你說清楚嗎?這是我的家,我不歡迎你來,以後請不要打攪我們,不然我會報警的!”
楊革勇有些懵逼,這房子不是我買的嗎?想想卻是寫的是琳達的名字,卻也無言以對。
直到琳達重新關上門,楊革勇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抽了半包煙,然後站起來拍拍屁股走了。
葉雨澤聽完事情的經過,忍不住笑了出來,楊革勇縱橫情場半生,這還是第一次被人家趕出門。
又喝了半夜酒,他們決定還是去港島,這偌大的房子隻剩他們兩個,太無聊了。
艾麗莎摸著媽媽的肚子,有些不理解的問她:
“爸爸很好的,你為什麼趕他走?”
琳達摸摸女兒的頭:“大了你就懂了。”